“那木挽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到了莫锦央身边儿就让她复宠了，今儿太医走了皇上就一直在听雨阁陪着她，不就被蝎子蛰一下么，那孩子存不存在还是个事儿呢。”
进了依兰阁，唐婳就把手中的绢子摔在了桌儿上，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动了好大的火。
赵菁雨上前给她倒了杯茶，为她顺气儿，“姐姐别生气了，红袖回来了。”
这后宫里的奴才们除了楚哀凤栖宫的那些干净之外，剩下的各个宫里都有好些也猜不出巴结谁的人，而红袖是唐婳的贴身宫女，也是陪嫁的丫头，用起来放心，便交由她去启祥宫打探莫锦央的消息。
但到底是贴身宫女，不跟在身边难免被人怀疑，于是就让她在一半儿路程的时候借口回宫去拿东西，这会儿刚到南苑。
“让她赶紧进来。”唐婳接过茶，虽然还是有些不耐烦，但是气儿顺了不少。
“奴婢给娘娘请安。”红袖进来把门关好，才跪下来请安。
唐婳瞥了她一眼，瞧见她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可是查到了？”
“是。”说着，她将包裹打开，一股血腥味儿就涌了出来，“这都是奴婢从锦嫔那儿查到的。”
“还锦嫔呢，人家如今是锦妃。”唐婳嫌弃地捏住了鼻子，半站起来往那包裹里面看去，竟然都是用过的月事带。“你确定是莫锦央的？”
“的确是锦嫔，咳，锦妃的。奴婢是趁着启祥宫的宫人换班的时候溜进去，在锦妃的床底下找见的，装在一个木箱子里，那里面还有不少呢。”说着，她拿起包裹里的月事带，“娘娘你看，每个宫里娘娘主子用的东西都有标识的，这上面绣着锦字，断然不可能是下人……”
“成了成了，你还举起来……赶紧收起来，把手洗干净了再回来伺候。”唐婳面上的嫌弃更重了，她瞪了红袖一眼，拿起卷子甩了甩，“快来人，把窗户打开，真是恶心。”
赵菁雨勾唇一笑，“姐姐，咱们也算是证实了锦妃假怀孕一事，她救驾失子，皇上同情她，给她升了位分，还留在了听雨阁，以后保不齐又是耀武扬威的。”赵菁雨打量着唐婳的神情，“姐姐您想，咱们和锦妃也算是撕破了脸，若是她真的复宠了……”
唐婳皱着眉，心中隐隐不安“你是想现在过去拆穿她？”
“嫔妾就是这个意思。”难得唐婳一点就透，赵菁雨松了一口气。
“不用这么急吧，再等等。”
“姐姐，您想啊，今儿是最好的时机了，皇上正是最愧疚的时候，若是现在泼一盆凉水过去，那一起一落的，皇上必定龙颜大怒，这锦妃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啊……”
“话虽然是这个理儿，但是也没必要这么上杆子去了，你可想好了怎么解释那月事带的由来？总不能说咱们悄悄过去偷来的吧。”
“把实情告诉皇上就是了，从那日元宵宴，到嫔妾派人去查药，一五一十说出来，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咱们要是说了，这锦妃会不会被打入冷宫啊。”唐婳抿了抿唇，不停地扣着自己的指甲。
“皇上讨厌勾心斗角，更憎恶这种拿皇子争宠的人，而且今日的蝎子也是蹊跷的，若是被拆穿了，打入冷宫都是小的，说不准还能赐死，以后咱们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赐死……”
赵菁雨看着唐婳推三阻四的样子直着急。本来太后是要趁这次假怀孕把莫锦央彻底推下台的，谁知道中间蹦出个木挽纯，用了这么一招儿，自己还没得手，人家反而升了位分。
虽然这件事情自己说也不是不行，但她位分低，和莫锦央也没什么太大的仇恨，说出的话可不可信是一回事儿，皇上性子多疑，瞧见她去检举必定能猜到是身后有人，到时候再把太后查出来，破坏了母子情分，到底是不好的。
所以还是得找人替了，思来想去，也只有妩妃最合适。
可是她却在这里……
“姐姐，真的不能等了，别犹豫了。”
“行了，再等等吧，查都查出来了，还急这一会儿么。”唐婳看向手中的绢子，那上面有一株红梅，为了得几分灵动，还绣了片正落下的花瓣，小小一点，轻飘飘地砸在心口。
她抚过绢子，终究是不忍心弄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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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挽纯可真是有法子，就那么一下就把皇上留在了听雨阁。”傅灵靠在揽月阁的廊柱上，把玩方才从屋檐上落进雪堆里的冰棱，细长的一根“刺儿”，尖的那一头儿摸起来也是扎手的。
楚哀若有所思“那木挽纯的确是有些手段的，今日我和她对视，她竟然毫不畏惧，反而让我心里发慌，总觉得这件事情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别的东西。”
“你这么一说，我到也觉得她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傅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在她那双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我却看不懂，而且一对上她的眼睛，我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楚哀的心里已如乱麻，怎么解也解不开。
傅灵叹了口气，上前宽慰：“别急，你应该这么想，她到底是莫家送进来的人，有些城府也是应该的，不然，都有了一个莫锦央，又送进来个没脑子的，才是神奇呢。”
“我这心里还是慌得很。”楚哀摇摇头，“按理说这莫英豪送她进来是为了取代莫锦央的位置，可是她为何要帮莫锦央呢？这程离虽然难懂，但是好歹能看出个些许，可是这木挽纯做的事儿让人一点都猜不到，她若是咬起人来，可不是一般的疼。”
傅灵笑了笑，倒是头一次见楚哀心神不宁的，“我倒是觉得她现在不敢对咱们做什么，你也别太在意了。”说着，她将手上的冰棱扔在青石砖上，只听一声脆响，冰棱就碎了好几段儿。
“你瞧，冰棱落在雪里，会扎出一个坑，可是砸在地上，就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