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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追过梦,启新程(完)

写完这几句话,我徒自坐在案旁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望儿睡醒走了过来,胖胖的手攀着我的手臂,爬到我腿上,看着我写下的话,用稚嫩的声音念道

风由心事已性消,

花如酒留香入心。

雪纷纷得知空明,

月有缺我岂无憾。

念完问我,“娘亲,什么意思呢?”

“你只需记住,长大了自然能懂得。”我笑着应道。

他认真点头,“嗯,记住了。我要去院中骑木马。”

“去吧。”

望儿从我腿上滑下去,向前跑了两步,忽然回头道,“娘亲,这里,”他指指我额头,又指向自己的眉心,“生出一颗红艳艳的桃心,好看。”

我奇道,“你什么时候见到的?”着起身去照窗边桌几上的铜镜。

“婆婆消失的时候。”完,他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娘亲?你给我留了什么?”我轻触着自己眉间的桃心花钿。

外间,听得望儿骑着木马口中反复念叨着,

“马儿不吃草,马儿满地跑,跑过三座山,跑过八座桥,跑到哪里啦?还在屋檐下。”

不经意间,有人应道,“不错,你还会背什么?”

这声音,我心中梦中响过无数遍,竟是幻觉吗?我呆坐镜前,动弹不得。

“爹爹!”望儿也似有些惊奇。

“你这娃娃怎么能随意喊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娘亲是……她人在哪里?”没错,是他,他在反应着,感应着。

“我你是爹爹你就是爹爹,娘亲的画我都已经看了这么些年了,怎会不识得你。我叫望儿,萧望,三岁半了,”伸出三根手指,旋即又大喊,“娘亲,快出来,你心心念念的人,我的爹爹来找你了。”

望儿一股脑地着,他年纪便能知道我心中所想,还当着萧衍毫无保留地出来,我又羞又恼,什么也踏不出房门,却从窗口与他目光交织在一起。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了一般,相逢的一刻我已憧憬过无数次,当来临之时心头还是震颤不已,眼见他也是泪水盈眶,不能自制。

萧衍俯身把望儿抱了起来,大步上前推门进来,风一般地至我面前,只唤了一声“桃夭”,伸右臂用力地把我揽入怀中,深深地吻着我额头,又去吻望儿,紧紧地把我们三人聚在一处。

望儿伸着食指,咯咯笑着,“爹爹,娘亲,望儿,一家人在一起。”

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无言也能体味着彼此从未消散的爱意,只因分离而更深厚。

良久我才醒悟一般地问道,“你怎会也进来这镜像世界?若出不去,下岂非大乱?”

“什么镜像世界?桃夭,明明是你消失了很久,现在终于回来了。”萧衍戳戳我脑袋,笑着道。

我惶惑了一息,看看四周陈设,何时竟发生了变化,我明明在缥烟山的寝殿中,这里虽熟悉,却绝不是我的寝殿。

我不能置信地起身向外跑去,一直跑到院门口,回看门头高悬的是“桃夭筑”,字却是正向的。

看来我是真的真的回来了,回到我牵挂已久的那个世界。

在我生辰之日,该是娘亲还是帮我打开了回归的大门,而同时我放下执念,随性自然,意念中的镜像世界也就自然消失了。

萧衍抱着望儿跟了出来,我拭着泪水,打量着整间宅院的布局,既陌生又熟悉,自语道,“这里不是四方馆吗?怎么会成了桃夭筑。”

萧衍神秘一笑,对我耳语道,“这是我们温存过的地方,当然不能再让外人来来去去。我已着人另建四方馆,这里的宅子做了翻新,添置了家具,只留给我们自己。

这几年想你的时候,我就过来看看。今日未想在这空置已久的宅院,竟看到了古灵精怪,和你一般神气的娃娃。望儿,再喊爹爹。”

“爹爹,什么是温存?”望儿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

萧衍跟我相视一笑,轻轻捏捏他的鼻子,“你哪来这些刁钻的问题?”

“哦,”望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定是要和娘亲一样,,你记住就好,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一句话得我二人摇头齐笑。

“你可是与止战同来?他人去了哪里?”我想着萧衍该不会是独自出行,回头去找止战。

萧衍却揽着我往桃夭筑内回去,“嗯,他可识趣了,每到这附近,他便带人去巡视边防,从不扰我,直至我自己再去找他。”

回了屋内,我煮着茶对他道,“你要抱着望儿到几时?放他去玩吧。”

他低头嗅了嗅,举着高地赞道,“儿子香,放不下。”开心地望儿脸上笑出花来。

忆起两个月的望儿见他画中的样子就激动的时候,才知这世上骨血是真真割舍不聊。

我沏好茶,端至他面前,想着三年来我心中件件放心不下的事,问他,“我离开那日鹰符的咒术顺利解了吗?女真将士伤亡如何?汗王父子现下怎样?”

他一会儿就教会了望儿猜拳,边跟他玩着,边应着,“解是解了,初时靠傀儡术撑着的士兵伤亡太惨重,十万精兵,剩下不到三万人,摄魂术去了都跪倒在汗王面前。

女真元气大伤,这三年一直在休养生息,汗王感激你拯救将士的义举,执意将你认作义妹,还在女真给你修了行宫。书信中每每问起你是否回来,邀我们去住,库鲁想你呢。“

“库鲁喊我姐姐,他认我做义妹。”我颇觉好笑,自斟自饮。

萧衍理所当然道,“那总不能任你做义女呀,把朕摆在哪里?”

我笑而不答,想想又问,“突厥战事如何?”

“东突战败,斐罗以少胜多,以骑兵包围列兵,却故意留了活口,对方急于逃脱自乱阵脚,被一举拿下。这一役很成功,他已统一部族。年年岁贡,如今我们的战马质量好了很多。”着他把杯子递给望儿,“我们开始加注了,谁输了谁喝,这次望儿输了,愿赌服输,喝水。”

望儿豪气干云地点头,举杯饮了下去,我笑,“他平时可不爱喝水了。”

“那是没有爹爹陪他喝。“萧衍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

“宫里如何?影都幕后之人可是已经拿下了?”

“按之前所,大典之后死去的法能身现宫中,嘉茵吓得对当日云起峰之事供认不讳,是一切皆是出自她的安排,但未料到我会对法能出手。

她求法能放过,必为他举行法事,待明靖带着大理寺的人现身之时,她当场就疯了。

疯与不疯她伙同法能诬陷我大梁未来皇后,皆是死罪,已赐她一丈白绫,如今去了也有三年了。

有史官为你正名,从此不必担心朝野内外再有嚼舌之人。

不过罪责嘉茵揽得倒干净,所以那一次并没有拿下太后。还是红叶,啊,后来名为浅浅了。

到了云南之后,女伴男装,进入镇南王府做管事,花了一年多时间,被老王爷庞铿发现才干,一级级提拔重用。

不仅所有往来帐目经过她手,整条毒脉利益链的名册也一应俱全,她信函通知了明靖,一路卧底,亲入宫中,经历无数凶险,而最终输送到的正是太后手郑

我找了理由邀镇南王来京,与明靖、浅浅成功里应外合,最终把这为祸多年的老太婆和庞铿一并打入牢,同时之前数罪并罚,株连九族。

哦对了,来此案最早发现的还是你爹爹任卿,你当是让我看的奏本里,各地呈报的年报,他对比之后提出疑议。所以给了他不少封赏。”

我暗忖,以我姐姐任真的经商之能,怕是任府对你的封赏压根瞧不上眼,嘴上却道,“嗯。怪不得当年浅浅让我给她改容改成二王爷的模样,原来不只是解思念之苦,把彼身作己身,更是为了日后女伴男装方便。

她真是心机深沉的女子,好在心地善良。后来呢?二王爷再见到她之后还是那爱惜羽翼,高高在上的样子么?”我听得过瘾,八卦之心又起。

萧衍忍俊不禁,“我早知是你设计红叶的“死”来惩罚阿坚的,其实大可不瞒着他。”

我眨眼默认,“快!”

“阿坚当年被折磨地不成人型,如今于金陵府中宠妻上,他家老大快两岁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想想萧衍又道,“本以为朕落后了,好在望儿争气,更早一步来到世上。不过在数量上,比阿坚还是少了。”着他回头瞧瞧我的肚子,眼神一动,似笑非笑地看我。

我面上一红,不敢看他,接着问,“王爷呢?也有封地了么?可有家室了?”

“娘亲,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不要和我抢爹爹,该爹爹出拳了。”望儿不依道。

“快了,快问完了,望儿,你自见六爹就一直在玩,忘了今日的课业了么?罚你写字去。”发现这家伙竟然迅速跟他爹感情升温,我心中不爽。

“今日望儿放假一,明日再学。”萧衍看着望儿宣布着他的恩泽。

望儿拍着手一阵欢呼,“好啊好啊,爹爹真好。”

我顿时气结,但心知萧衍多年的感情一下无处释放,只得睨了他一眼,嗔怪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来,香一个。“萧衍撅嘴向望儿,望儿眸子闪亮,嘴巴也凑上前,亲六爹。

“阿腾的封地在吴越,因为柔然之战立了战功。现在盛世无战事,他有空会在任真的慧中女子学府中任武学助教。”

听闻此言我倒是有些诧异,“为何去做这么个差事?“

“那里的女夫子是止战的妹妹高雅,听闻二人初识是三年前阿腾醉酒,吐了人家姑娘一身,好在姑娘没计较。

后来阿腾金贤寺塑大佛金身回来,转性了一般,变得稳重多了。元宵节灯会猜谜之时又遇到高雅,两人默契十足,总是解相同谜题,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两人面皮都薄,相伴这么久了,却谁也不破,不过早晚的事。”

“听着就会是桩不错的姻缘。”我抬手又把茶水满上,“到止战,我姐姐倾心他这么久,又早到了婚嫁的年龄……”

我着却被萧衍打断,“哦,你还不知,任真多次行商到女真,她能听懂女真语,一次无意中发现有个部族要叛变。

她想法子第一时间见到了完颜辉,告知了他这个消息,自那之后汗王倾心有加,大有立她为可敦之势。任真不舍年迈父母,还未下定最后决心。”

完全出我意料,三年不见,世界变化还真大。可我姐姐怎么就对止战死心了呢?这话我没有问出,回忆中隐约现着无涯看止战的眼神,不敢深想。

“桃夭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聊了这么久,望儿在他怀中都被他拍睡了。

我把望儿接过来,放到榻上,“一时没想起,想到再问。”

“这些年不见,你就不问朕有多想你?朕的后宫空置了这么久,就待你归来。望儿都三岁多了,究竟什么时候给朕个名分?”他坐到榻上,整个人斜靠向我。

我抬手抵住他胸膛,躲避着退向一侧,“我们的事,慢慢再,况且,须知虽未有实事,你毕竟已是婚过一次的人了,对我极为不公,你要为我做九十九件事补偿于我,我才会考虑。”

“九十九件?”他不可思议般,嘴都气歪了。

我未理他,接着道,“再者我刚刚回来,心中还无比想念缥烟山的家人……”

而正着,边看到屋内屋外的景致在发生变化,想来我震惊的表情让萧衍不悦的审视移向我目光所及之处,他也惊异地起身去看,此处竟已是缥烟山我的寝殿。

难道我已能随着自己的意念带着身边的人变换空间?不及细想,我跑向屋外,果然见到婆婆在院内摆弄着花花草草。

我摇亮殷桃镜,召集着大家,跟着从背后抱住婆婆,抽抽噎噎地哭着,“婆婆我回来了,桃子回来了。”

她颤巍巍地转过身,沧桑的眼睛深深地凹陷,拥我入怀拍着我,若时我想娘亲时一般安慰我。

姐姐他们跟着现身,我环视每人,脸上皆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姐姐红肿着一双美目上前拥住我二人,陪我们流泪。

良久我才道,“姐姐,娘亲的灵体在镜像界不见了,玄女峰上……”

姐姐黯然,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当年你娘亲留下的,让我在你二十岁生辰交予你。她推演你除了此劫,而后顺遂一生,早做了准备。”

原来娘亲的灵体是下至宝,是修士们觊觎已久的玲珑魄。

她这二十多年吸收缥烟山龙脉日月精华将自己转化,并在我被困镜像界之时功成投入我体内,此刻我不仅比常人多了一魄,更能任意穿梭于不同时空之间。

娘亲终其一生地守护着我,这便是她一直隐瞒于我的秘密,也是以这些年来由家人们常年守护不得离开。

得此宝物忽然觉得自己会马上忙起来,我持了信向屋内跑去,打算告诉萧衍,却见他匍匐在地,正在被望儿当马骑。

不知为何我看得很是惬意,以后的事以后再……

彩蛋

两个月后的一日,萧衍又问我何时大婚,我看看记录他才为我做了十一件事而已,只答道,“不急。”

他气急败坏,“上次你要喝周董歌里的ji,朕学了数日的调酒再上次你要养梁朝伟在布拉格放得鸽子,朕还得异国他乡偷偷摸摸逮零了哑穴带回来桃夭,这次你又要什么?”

“我想好了,初雪的时候来份韩国的啤酒和炸鸡。”我满心欢喜地望着他。

“初雪,岂不是又要等数月?”

“可以不等,不要勉强。”

“罢了,许你一生的放肆,谁叫你名任怡。”

写到今日寻终于完结,会起这么个奇怪的名字,是因为多年以前做了个很长的梦,醒了细节莫名的清晰,于是随手记录了下来。其实就是书里楔子开始,一直到萧衍出现的部分。

突然有心血来潮打算写文,就拾了这个篇头。入坑后才发现网文不仅仅是写作,实在是体力、耐力、精力的拉锯战。

不过也不后悔,毕竟疫情期间在困兽般的生活中给了自己一个不错的宅的理由,于书中随性打造着白云苍狗的快乐世界,同时还认识了一群作家,过程中跟大家学到了很多东西。

来能写完这些文字,真的要感谢一路走来坚持相伴的作家和读者朋友。总觉得宫崎骏的列车论过于悲观,我宁愿相信人与人聚在一起是因为磁场,或多或少都是出于对彼茨认同,以及我们中国人传中的缘分。

真心感谢大家,无论是激励晓鸥的每句话,还是支持寻的每一张票票,感谢点亮我在起点的网文生涯,会一直一直记得大家,祝大家写作或者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