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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渊,温情。

夜晚,玥儿从曙城知州府的房屋出来,便瞧见门外站了一个小人。

那小人的穿得有些破烂,眉心一抹朱红,他的双眸被眼白占据,只隐隐得见大量红忙与少量青芒流转。

他虽只剩眼白,但那双小手紧紧贴在大腿上,还站的笔直,妥妥的人畜无害,惹人垂怜。

玥儿秀眉微皱:小渊…他何时醒的?

那日大战过后,她沉睡半月,而后忙着军务,倒是忘记了小渊,也未曾前去看过他一眼,一月过去,没想到他醒了。

看着小渊懵懂模样,他应该是凭着她留存在他体内气息,本能的找到她的。

她来到小渊跟前蹲下,静静的看着这个无害的小孩。

她举起右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头:“你能听懂我说话吗?”玥儿轻声询问。

沉默良久,只见小男孩如同一只小猫一样歪了歪头,而后又点点头,又摇摇头,整个模样,既可爱又傻气。

玥儿心中浮过一丝心酸,她抚摸着他的头,浅笑着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从今往后,你就叫小渊了。”她的手从小渊的头上落至小渊冰凉的小手中。

当她查探小渊的灵海之时,心却一惊:怎么回事?我和玹儿留存在小渊体内的灵力为何会如此之强?

当天炼化之时,她明明感觉到小渊体内力量不大,顶多可绝处逃生而已,可如今,小渊体内的冰火气息却极为的磅礴。

玥儿:难道说,小渊打破了冰火相冲?……将两者极端融合,形成独一无二的强大力量,由此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小渊体内的冰,是上古神剑青澜剑的古寒气形成;而火,是赤羽可焚灭世间万物的灵火。

她没有想到,小渊竟有如此坚强的意志,能将二者融合。

玥儿:我不知留在你体内的将来力量会怎样,但既然你如此多渴望生,那便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我在的一天,便无人敢欺你。

玥儿:“夜深了,你先回房待着,我一会儿去找你。”

她话说完,小渊再次歪了歪头,这次小嘴竟然还缩了缩,像是听懂一样向后转身退去。

玥儿看着小渊离开后,出了州府。

当她的身影缓缓消失院门前时,先行听话回房的小渊却扶着墙、出现在拐角处,一丝无助、十分懵懂的看着她的背影。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转身,愣了一会儿后,又朝着一处地方走去……

繁星伴着玉盘,将浓浓月色撒在地上,夏季的清风拂过,原本繁华的城池古道上,只剩昏暗的灯光与无处安放的凄意。

上了街道,她才发现因两军交战坍塌的房屋非常多,众多百姓无地可寝,就那样相互取暖,一团团的抱在角落闭目休憩。

“你们就进去歇息吧,我们不会怎么样的……”听闻另一处街道传来的劝说声,她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放的很轻,没有吵醒任何抱在一起取暖休憩的百姓。

踏临那方街道,有将士看到她:“见过将军。”

她来到人群中央,将士们:“额…我等见过将军…”

玥儿:“何事喧哗?”说完,她便看到这一方街道,跪了许多的百姓。

那些百姓看着她的到来,颤抖的更加厉害。

一名将士答道:“回将军,我等是看他们就这样睡在街道上,怕他们受凉,就多搭了一些大帐,但是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进去,就这样跪在地上,我等又怕吓到其他的百姓…这……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闻言,缓缓的走向跪在前方的一名老者跟前,那老者抬头看了一眼走进的她,竟开始颤抖着开口求饶:“额…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吵醒将军的…求将军宽恕…”

老人家这一喊,身后所有的百姓也跟着求饶颤抖,一时间便吵了起来,惊的其他街道的百姓都醒了,自二军交战,他们的神经便一直紧绷着,此刻一点动静,他们便忍不住心慌。

玥儿见此,眉目微皱。

从白日进城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些原来的南越国的百姓,似乎人权极低,他们将自己放的就如同尘土一般,是那么的微小而卑不足道。

她看了看那老者破烂的衣衫后,右手从左肩的取下了披风。

感觉到头上的风,老者以为自己死期来临,闭上了满是皱褶的双目。

可…预想中的痛意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后背的温暖。

接着,那老者便看到自己的视线之中,多了一抹白色。

接着,一双纤细的手朝他伸出,他再次闭上了双目……痛感也没有他预料中的到来,而是如同后背一样,左手手臂也传来了暖意。

“老人家…”沉稳的声线在老者头前响起,听的那老者一颤后,他终是缓慢的…颤动的抬起了头。

她的神情很沉静,但那眉目在月光的披盖下,多了几层恍惚的温色和暖色。

她的眼神蕴含的亲和,看的那老人家心底莫名一颤。

“在东熠,我们为官为将之人,受当今圣上教则,须将百姓子民视为同胞,护之、爱之,得百姓之心者,得天下。

你们如今已经为我东熠子民,就无需再守他国之约束,敌非我,我非敌,我们不是他人,他人也同样取代不了我们,我今日带兵来时之言,无半句假话,只要你们不多生事端,同样会得我们庇佑,如同我其他东熠百姓一样,拥有足够的人权尊严,安居乐业。”

一字一句,沉稳平和,带着令人信服的安心感。

那老者呆愣的注视着她,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她的话……得庇佑、拥人权、安居乐业……这种种,是他们多少人这一生都不敢想的?……

泪水不知不觉便湿润了他的双目,直到眼泪滑落脸庞,再次看清她那温和的眉目时,他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者沙哑的哽咽声轻轻响起,他颤抖抬起满皱褶的右手,掩面而泣。

身后的百姓被老者的哭声而触动,接二连三的抬起头,当看见她是单膝跪地而握着老者的手臂时说出那些话时,心里不知不觉也升起阵阵心酸,各自哭泣起来。

有的放声大哭,有的掩嘴痛哭,哭态万千,心酸的情绪却是同样的。

玥儿伸出另一只手,将那轻轻的老者扶了起来,许是已经跪了太久,老者有些站不稳,但在她有意的搀扶下,却稳稳的挺着佝偻的腰背。

老者看着她,想起她的披风还在自己的背上,颤抖的双手想去取下来时,却被她轻轻的抬手止住,而后就见她将披风系住,动作及其的小心柔和。

那老者想抬手阻止:“将军……”而后却被她轻轻握住,轻微的拖回腹前,最后、她轻轻的拍了拍那老者的手背,以示安心。

这一举动,又再次触动老者,那面容的眼泪就似决堤般,带着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动。

她微微侧头,那身后的将士接到她的示意后,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花,去将其他百姓扶起。

这些七尺男儿,也因她一番话和举动……红着双目,触动万分。

这一场面,极其的柔和,触动人心。

她重新看向老者,而这次老者,却做了一个令她触动的动作。

那老者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而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面色、是无尽的感激。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方才那被轻拍手背的感觉,像极了二老。

不知不觉,二老…也已经离开她和弟弟快半年了……

她回过神来后,朝着那名老者展出一个十分柔和的浅笑,而那…眉目、却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落寞。

她想二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