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在心里认命地叹了口气，眼神有点复杂，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帮一下宫皓。
他大概可以破例一次。
等宫皓安全的时候，他再回来，毕竟这么热闹的事情，他不能错过。
送对方出去，再回来。
两人的脑回路诡异地达成了一致。
而此时的宫皓已经转过了身，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开始重新破解领域。
五分钟后。
咦?
原来这么简单吗?
宫皓来不及疑惑，拉着一脸乖巧的渊一步步走出结界。
最后，宫皓和渊站到了一片空旷的大地上。
这里除了裸露出地皮的地面便什么都没有了，黄色与黑色掺杂，丝毫看不到其它的颜色，连天空都是暗沉沉的，显而易见得人迹罕至，甚至是荒芜。
“这里是……北境深处?”宫皓喃喃自语，觉得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
北境和北境深处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北境是普通人都能到达的地方，而北境深处即使在猎灵界也是禁地，不仅是因为这里生存环境恶劣，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北狱。
宫皓以前来过一次北狱，自然知道北境深处是什么样子，所以当他知道这里是哪里时，他改变了主意。
灵车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他们是奔着北狱来的！
以猎灵盟的效率应该已经知道灵车偏离轨道了，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行拦截?是支援的在路上遇到麻烦了吗?又或者是……干脆进不来了?那么北狱方面又要怎么应对?
宫皓的脸色很难看，他低头看了眼猎灵盟特制的通讯手表，发现没信号了，就像之前的灵力隔绝一样，信号也被隔绝了。
宫皓有种莫名的感觉，整个北狱深处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
他不能回灵车了，必须尽快去北狱基地找到守门人！
必须尽快！
至于慕夏……带着他一起去北狱的基地，然后让他通过“门”赶紧离开吧，当然，这是“门”还能打开的话，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了，但起码带慕夏去基地要安全些。
宫皓脸上的表情太好读懂了，渊觉得有些无奈，又觉得理所当然。
宫皓还是太嫩了。
灵界那些东西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现在突然行动了，一定是自认做好万全准备了。
在灵界和猎灵界时隔百年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中，宫皓这个愣头青，不想着么离开，还要去掺和一腿，不是找死吗?
但渊什么都没说，哪怕知道宫皓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一次的心软已经是渊的极限了，宫皓这种并不恰当的天真很难让渊继续保持兴趣，而且他已经厌倦了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渊的性格其实相当好懂，他是个兴趣至上的人，哪怕在面对凌子凡时他总是退让的那一个，也不代表他会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次次妥协。
他能和宫皓演这么久的“慕夏”，就是渊对宫皓产生了微弱的兴趣，这份兴趣无疑来自于宫皓身上某种和凌子凡相似的“特质”。
渊在一方面鄙夷着凌子凡某些时候展现出的高尚道德准则，一方面又不自觉地对这种准则持有一种高度的、由衷的敬佩。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凌子凡有拥有这种道德准则存在的强大物质基础。
渊大多时候不爱动脑，在某些知情人的描述中，他一向是“喜爱鲜血的杀戮机器”，“难以自控的疯子”，亦或“凌子凡的忠诚走狗”等等，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恰恰相反，在他愿意思考的时候，他有着足够的智慧，比如在此时轻易地看穿宫皓对凌子凡的“刻意模仿”。
宫皓和凌子凡最本质的区别不仅在于实力的强弱，还在于宫皓身上没有凌子凡那种旁观者的漠然。
这份漠然或许连凌子凡自己都没注意过，他其实与整个世界都一直是一种脱离的状态，他不在局内，而在局外，所以面对任何事情他都能保持足够的理智。
严苛的自我道德约束，以及骨子里隐约透漏出的疏离，二者杂糅在一起碰撞出的绚烂火花，才是凌子凡真正的魅力所在。
别看渊每天都吐槽凌子凡有时候像极了傻白甜，过度的责任心让凌子凡显得浑身上下都是弱点，但渊很清楚，本质上，凌子凡和他是一类人。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只不过凌子凡的目的恰好符合普世的价值观，这让猎灵盟忽视了凌子凡手中的鲜血其实并不比渊少这个事实。
这样的凌子凡，又怎么是区区一个宫皓能模仿的来的?
宫皓不过是凌子凡失败的“复制品”罢了。
渊扫了一眼宫皓左耳上的黑色耳钉，嗤笑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毫无防备地把后背露给宫皓。
他的轻蔑称得上是毫无掩饰。
发现渊的变化，宫皓皱了下眉，终于还是问道，“你想去哪里?这很危险。”语气里没有质问，是显而易见的关心。
即使看出渊的不正常，宫皓仍在担心对方的安危，毕竟在宫皓的感知里，渊的实力并不强。
渊无语了。
宫皓脑子里都是浆糊吧?他都表现这么明显了，结果还在担心他?难道不觉得受到了欺骗吗?
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性格。
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真是……天真的让渊都没有脾气了。
如果现世和灵界的人或灵都是这样的性格……好像世界就真的可以达到和平了?
等等，这是什么鬼想法???
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不会是和这家伙呆久了，智商被影响了吧?
看见渊没有回答，宫皓语重心长地说，“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明明现在是呆在我身边比较安全，听话，来我这里吧。”
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像人贩子了吗?
渊决定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宫皓才不天真，明明是伪装出一副愚蠢的样子，想要同化和控制自己！
阴险！
太阴险了！
果然懂得向凌子凡学习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智商下线的渊眼神深沉。
真?好人宫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