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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百鬼缠身

取字面意,石头天真又心有胆怯地问道,“凌子哥哥,这水底下有鬼啊?”

陷入沉思,凌子并未及时做出回答,他定睛看着水谭,仿佛要将它看穿看透。

琢磨不透凌子的心思,琅邪耐住性子,解释道,“这里是邑仑仙门,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哥哥的意思是,我们又遇到新的难题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石头不再发问,只是探着脑袋观察身后的人群。

没有相互竞争的恶意,他们一边商量着如何全身而退,一边转身往回走去。

一位年纪较长些的男子稍作停留,他面露善意,转身朝琅邪走近。

出于好意,他提点道,“小姑娘,带上弟弟随我们一同回去吧,这水底下的东西,可比厉鬼更可怕。”

面对每一道未知的石门,琅邪的心里都有过恐惧,但她无路可退,只能不停歇地向前。

眼里充满了感激,琅邪婉言谢绝道,“大叔,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似有不解,男子追问道,“天下四方,有心皆可修炼,你为何一定要入这邑门呢?”

“一个不小心,连命都丢了,修仙又有何用?”

惨痛的记忆在作祟,无言的苦楚遍布全身,琅邪的眼里掠过深深的无奈,“如果我说命定如此,您信吗?”

似乎无力反驳这个答案,男子不再劝说,同时,他从琅邪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如磐石的决心。

欣慰一笑,男子留下“好自为之”四个字,便离开了。

回过头来,琅邪留意到凌子正看着自己,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

她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发问,凌子却转而低头,向着石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石头仰头看了一眼琅邪,又转移视线定睛望着凌子,斗志昂扬道,“准备好了。”

点了点头,凌子起身面对深谭,吐了一口气,“那我们就出发吧。”

琅邪和石头已做好心理准备,正准备往深谭跳出时,凌子却吞吐着开口,“如果我……”

二人一左一右同时望向凌子,害得他无处可躲,只得老实交待。

“如果我没能上来,后面的路就靠你们自己走了。”

说完,凌子从腰间掏出一份折叠好的地图塞到琅邪手中。

“这是我根据一往经验画的地图,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一听凌子这是在交待身后事的意思,琅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看凌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她也感受到了愈渐变沉的凝重气氛,只能逼着自己相信。

作为孩子,石头心地单纯,自然没有领悟到其中包涵的深意,他以为只是短暂的分离罢了。

拽着凌子的袖子,石头满眼不舍地问道,“凌子哥哥,你马上就要和我们分开了吗?”

似有触动,凌子爱怜地摸了摸石头的脑袋,笑中有泪道,“有姐姐保护你,哥哥很放心。”

相互扶持着走来,石头对凌子的好感与日俱增,他确是真的心有不舍。

故而,一再追问道,“凌子哥哥,你一定要和我们分开吗?”

竭力掩饰忧伤的情绪,无可奈何到底还是让凌子妥协了,“石头,哥哥也有一点儿也不厉害的时候。”

尽管相识不久,但琅邪也同石头一样,早已把凌子当成朋友了,对他心存感激。

之前凌子一直说自己经验丰富,如今却说无计可施,即将与她们生离死别,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见凌子态度严肃,加之上次的提问,琅邪猜想,他多半被困在了心事里。

果然,在她故作玩笑说出“你不是说,自己是邑门的常客吗?”这句话之后,他坦言道,“于我而言,这痴谭堪比地狱,是我过不去的坎。”

“每个人都有一道近乎致命的关卡,对我来说,便是这里了。”

“上次你不是问我,是否同你一样为情所困?大概正是因果如此吧。”

鉴于之前的了解,琅邪不假思索地反问道,“之前你不是都顺利通过了吗?”

凌子一时情绪起伏,激动着道出心声,“每跳进去一次,痴狂便铭刻入骨髓多一分,万千执念化成巨大的手,将我往最深处拉去……”

如鲠在喉,凌子顿了顿,“……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侥幸挣脱。”

第一次见凌子在二人面前这副失意的神态,琅邪辩驳道,“可即便如此,你也说过了,我们都应该要相信自己。”

定睛看着琅邪眼神里的坚定,凌子沉默了,情绪有所收敛。

石头也附和道,“凌子哥哥,你那么厉害,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看着两双真诚的眼睛盯着自己,凌子收起刚才的失意,释怀的笑着,“凌子我就姑且信你们一回吧。”

三人相视而笑,齐步走向谭边,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一一纵身跃入深谭之中。

谭中碧水冰冷刺骨,并无游鱼一类生命迹象存在,琅邪屏住呼吸,四处探明情况。

暂时还是风平浪静,琅邪想先找到石头和凌子,三人同行总归放心一些。

可找了很久,始终没见着二人踪影,瞥见远处闪着耀眼的光芒,琅邪好奇地凑近。

只见一个巨大的贝壳当中呈着盒子,盒子敞着,里面不断向外散发光芒。

可当琅邪靠近时,盒子里的光芒愈渐暗淡,直至最后完全消失,黑寂一片。

虽然诧异,但没有受到恶意攻击,琅邪也就没在意那么多,又往别去游去。

身体由于受到潭水的侵蚀,开始颤抖,琅邪有些招教不住了。

再次找寻石头和凌子无果,琅邪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她想,也许已经通过考验了,便开始往回游,试图靠近岸边。

正在琅邪欣喜之时,听见身后传来呼救的声音,出于本能的心理,她转身赶了过去。

只见对方被藻藤缠住身体,无法动弹,但他既不是石头,也不是凌子。

看衣着打扮,琅邪猜想对方与她一样,应该也是来闯关的学徒。

见琅邪靠近,男子两眼放光,惊喜地冲着唤道,“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