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叫奴婢哥哥了，叫两位辅国大人知道，又要训斥奴婢了。”阿灵根本没把子善的话听进去，只听见前边儿的“阿灵哥哥”，立刻哭丧着脸说道。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陛下登基大典之后的宴会，左右辅国是如何训斥于他，尤其是蒋申青，威严压的他差点尿裤子。
至此，他对这个称呼就及其敏感。
“好了，不叫你了，你真胆小。”子善撇了撇嘴，因着常州的事情正在解决，造纸术的发展也有条不紊的开始了，他有些恢复少年的本性，竟然有心情调笑阿灵了。
虽然前世今生加起来，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但是因着前世努力读书，今生又是被细细的养成如今的模样。
再加上，他的身体一直是年轻的身体，他也就当自己是十六岁的少年，只不过心智相较同龄人成熟一些罢了。
“您就会耍奴婢。”阿灵嘟嘟囔囔的低声抱怨道。
他是看着子善长大的，可比旁人都清楚的很，眼前这个几乎完美的少年君主，本性是多么的恶趣味。
“孤哪有？”子善轻笑一声，摇着扇子就往前走去。
这扇子并非他装模作样的物事儿，而是虽然此时才春天，但是他身上按照仪制作，实在是穿的不少，加上江陵城的春天并不比夏天凉爽哪里去，而子善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怕热的人。
所以，这扇子就是他难以离手的东西了。
“陛下，回宫吗？”甲十二跟上子善的步伐询问道。
“不回，难得出来一趟。”子善摇了摇头。
他难得有心情出来转转，干嘛那么早回去，回去又要马不停蹄的读书，虽然他不排斥读书，但是老这么读，身体精神都有点受不了啊。
“那去哪儿啊？陛下，总不能在街上闲逛吧。”甲十二挠了挠头，为难的问道。
子善身为皇帝，虽然身边保护的人不少，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在大街上闲逛，谁知道路过的是不是就是刺客，这可怎么防备都防备不了的。
所以说，古往今来的那些侍卫，最讨厌的就是皇帝微服私访，皇帝陛下是体察民情去了，他们累得没了半条命。
“去卫师家。”子善自己也清楚不能闲逛，眼珠一转，准备去卫衣家拜访一番。
“是。”甲十二听到目的地，应了一声，随即打了几个别人看不懂的手势，子善只觉得身边窜出去一阵冷风，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窜了出去。
这是中曲安插在禁卫中的人，他们并不像甲十二那样可以露面，与皇帝陛下谈天说笑，他们虽然在内部级别不低，但是只是为了保护子善，以及和甲十二跑跑腿儿什么的。
当然，这也不算辱没他们，毕竟中曲的创立也是为姬嫡系血脉所用，至于为甲十二跑腿儿，为以后老大跑腿儿能叫跑腿儿吗？这是正当工作。
虽然没有坐车或者骑马，但是因着子善年轻力壮，脚程极快，加上身边也都是年轻人，很快就到达了卫衣的府邸。
“阿灵，去奉礼。”子善站在卫府的门口，并不进去，而是吩咐身边的卫衣上前。
这并不是他摆架子，他来卫府是突发的兴致，是微服私访来的，先前一没有明发旨意，二没有送上拜帖，这样冒冒失失的来拜访，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
因此，在路上，子善就命手下人特意买了一份礼物，以作心意。
阿灵听到吩咐，拿好手中包括的很是美观的礼盒，走向门房。
“敢问大人有何贵干？”门房子早就看见了自家门前一群人，且居中间的人，衣着华丽，气质高贵，就身边的仆人也是不可小觑的。
现在见到，仆人前来，自然是半点不敢怠慢。
“我家主人与贵府乃是旧时，今日登门拜访，还请为我通报一声。”阿灵温声细语的说道。
自从被选中成为子善的内侍，这些豪门世家的礼仪，他可是很努力的全部学习过，力求不给子善丢人。
尤其是子善成为皇帝，阿灵一跃成为整个皇宫的第一内侍，又狠狠的复习了一遍。
“既然如此，您请。”那门房子见阿灵不像是开玩笑，急忙伸手，请阿灵进去。
所以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阿灵这么精神，门房子就愿意信他。
若是阿灵穿着衣衫褴褛的衣服，再说出这些话，那门房子不给他打出去才怪。
阿灵跟着门房子，左转右转，终于到了卫父的书房。
门房子禀告了卫父身边的小厮，小厮急忙进了书房。
不一会儿，小厮就从门内出来了，恭敬的请阿灵进去。
“奴婢见过卫老先生。”阿灵进了书房，微微躬身，以表礼貌。
要知道，阿灵是正经有品级的内侍，而卫父是半分官职都没有的。
再者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儿。
阿灵能给卫父行个礼，已经是他谦逊了。
“灵公公造访寒舍，可是有什么指教？”卫父把比放下，轻声问道。
“指教不敢当，陛下兴致起来，想要拜访贵府，命令奴婢先行奉礼，以表歉意。”阿灵将手上的盒子放在卫父面前的桌子上。
卫父哪里还注意得了这些呀，听说皇帝陛下在自己家的大门口，他哪里坐的住，几乎是阿灵这边话头刚落地，卫父猛地就站了起来。
“勿要让陛下久等，草民这就是去迎接陛下。”卫父站起来，随手将身边的外袍穿了起来。
他也想沐浴更衣焚香，来迎候皇帝陛下。
这可是皇帝陛下亲自来他的家啊，这是多少人都没有的荣幸，甭说旁人，就是两位辅国大人也没这个待遇，这是何等的荣幸。
但是，卫父又怎么敢让皇帝陛下久候，只好急匆匆的往大门走去。
几十岁年纪的卫父，愣是走出一个虎虎生风的感觉。
“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安。”出了府门，卫父直接看到了子善，当即就要跪下来行礼问安。
“使不得，使不得，您老赶紧起来。”子善急忙扶住了卫父，还顺便把他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