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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故人来,旧梦难断

出了门,正巧赶上一群青龙帮的人走进来,为首的几个人耀武扬威地开路。

整个怡红阁中的人都默不作声,退让到一边。

秦叔看了一眼叶良茉,道,“大小姐,看这阵势,青龙帮是要怡红阁包下来,犒劳远道回来的兄弟们。”

原来去年的漕运贡船一直走到今年。前不久才回来,为了犒劳他们,今天青龙帮在此设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叶良茉忽然问道,“方家回北方,大概得走海运了吧?”

“你答应卖给他们粮食啦?”叶良最闻言,睁大眼睛,惊诧地看着叶良茉。

叶良茉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

秦叔看了一眼叶良最,道,“是,漕运怎么着也得再等上几个月,估计方家是等不起的。”

“如今呢,方家这一趟好大的阵仗。”叶良茉点点头,又忽然说道,“我看这海运也是发展得越来越好了呢。”

秦叔点点头,道,“海运安全又快速,以后咱们也可以考虑多走海运,看他们青龙帮还怎么猖狂?”

叶良茉微微笑着摇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青龙帮可不是吃素的。

叶良茉正要下楼,偏偏在万紫千红间,在红绸灯火间,看见了那个人,恍恍惚惚,只有清绝背影。

青龙帮的大嗓门的呼喝,她听不见,秦叔的低声询问,她听不见,叶良最的抱怨,她也听不见。

这是梦吗?她竟然看见了阿明,他走下楼,转眼便汇入人流,可是她看得分明,因为在人海中,他的身影如此显眼,她一眼便看得出来。

她眼睛茫然地寻找,可是他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不甘心,拨开楼梯上的人,脚下不稳,重重跌落,一屁股坐下台阶上。她扶着栏杆站起来,全身都疼,可是抬眼茫然地搜寻他的身影,可是他不见了。

没有阿明,只有方三少,他一脸疼惜地扶着她,轻声道,“阿默?”

他喊她阿默,这是她在晋宁用的是化名。

叶良茉清醒了,定定看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眼中是一闪而过的警惕,“方三少?你怎么在这儿?”

方三少正要解释,叶良最走过来,问道,“难道你们早就认识?”说着指着方涵,“这就是和我谈成大生意的方三少。”

方涵朝他一拱手,笑道,“叶兄,又见面了。”

叶良茉闻言,大吃一惊,敢情这俩纨绔子弟凑一起了。

但她面上不显,道,“我听舍弟说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方涵一愣,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叶良最不说话,秦叔上前道,“叶家家主叶良茉。”

方涵脑中惊雷一般,试想乞丐当皇帝,试想母鸡打鸣,试想黄河干涸,不可能的嘛!

再想想自己当年干的那些纨绔事儿,他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凭他干的那些事儿,她怎么可能将粮食赊给他啊?

他担心地看着叶良茉,叶良茉指指对面的茶馆,道,“换个清净地说吧。”

走了几步,想到还有叶良最,便道,“你先回去吧。”

叶良最不服气道,“喂!这笔生意是我谈的,你把我丢开,是什么道理?”

方涵皱眉看着俩人,心中更加担忧。

叶良茉倒也不是非要他回去,不过是嫌他多嘴多舌而已。

坐到茶馆里,方涵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离此地百里的青县前几年闹了大水灾,一些村民为了活下去,落草为寇,当了山贼。这几年逐渐壮大起来,官兵围剿连门都摸不着,附近的商人知道,久而久之,宁可绕远路,也不经过那条山路。再后来,又有漕运,走的人就更少了。

商人重利,周转得快,获利就多。方涵急功近利,虽然听说有山贼,但听说久不出现,便没听福伯的话,铤而走险,抄了近路,结果就遭了祸事,他当然不敌,丢了货物,逃到了京师。

叶良茉听完,端起茶杯浅啜,良久问道,“方三少,粮食我可以赊给你。”

叶良最、方涵互相看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叶良茉道,“只是你回去路上如何打算?难道不怕再出岔子?”

他生怕她反悔,开口不假思索道,“福伯说,回去走海路,安全些,而且也快。这样我就能早点赚钱,及时还上这笔款子了。”

叶良茉点点头,道,“不过……”她顿了一下,方三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抬眸正视他,压低声音说道,“方三少不知内情,海运虽然安全快捷,但是如今两头争得厉害,你这次的粮食要的又多,只怕没那么容易走。”

她柔声细语,说的温和,却令方涵不寒而栗,他惊道,“真有此事?那我该怎么办才好?漕帮可还得好久才开运呢!”

“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三少爷听不听?”

“什么法子?”方涵坐回去,急忙问道。

叶良茉隔着桌子凑近他,叶良最也凑过去,被叶良茉一把推开。叶良最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将头撇到一边,耳朵却还竖着,仔细分辨。

她低声说了几句,方涵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只觉得根本是天方夜谭。但在叶良茉的注视下,他犹疑了一下,道,“果真能行?”

叶良茉点头。

“当真能行?”

叶良茉还是点头。

他仰头看她,她俯身看他,笑得温婉。

这番情景如此熟悉,竟然令他想起当年。

那时他刁难她,要她斟酒,她低眉顺眼地照做,可是眼睛连瞥都不瞥他,而如今,她居高临下看他,眉目清隽,不知不觉间,早就是他触碰不得的人了。

福伯守在门外,见没有了动静,忧心忡忡地朝屋里看了好几眼,直到秦叔轻咳几声,他才不甘心地收回视线,眉头紧锁,好似叶家的大小姐是洪水猛兽似的。

他当年如何待她,她又如何待他,就凭这份心胸,他也愿意与她共事。他抬眸,道,“好,我就听你的。”

一听这话,老人家眉头一皱,三少爷太缺历练,说话、做事往往不假思索,他不会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吧?

在山寺中,顾梓安拿起叶良茉落下的那本书,悠悠然地走进了厢房,靠着窗边的软塌,慢慢翻开书页,这一看,真是惊讶万分了。

这是外邦的书籍,内容平平,妙的是批注。字迹舒朗干净,颇见功力,倒也带着几分秀气,显然是叶良茉亲手批注。

字温和清隽,内容却尖锐如刃,切中要害,冷酷得好似刀子,毫不留情地剖开北方部族的历史,记录的这些若非亲眼所见,若非深刻思索,是断然不能写得出。

他翻了几页,越看心中越是讶异,最后喃喃道,“无子可下,你便用金钱铺路?好大的胆子。”

素手一翻,手中赫然是那朵被当做棋子的海棠花。他将它夹在书页中,靠着摇椅,摇晃了几下。黄昏时分,天气颇凉,可是风起了,天马上就要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