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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打恶狗,秦叔护主

“李利去药铺,李利去悦来客栈,李利……哎呦。”福贵撞上了前面的人,他抬头一看,赶忙低下了头。身后的小伙伴见老大低头,也跟着低头。

这人福贵认识,村东头教书的孙先生。他曾经偷偷听他讲课,被他发现,从村东头追到了西头,躲在树上,才保住小命儿,后来他看见孙先生,就躲得远远的。

孙先生着急赶路,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福贵松口气,走了几步,诶?什么来着?他掏出宝贝“笔记”,正要翻开,只见叶凉茉不知何时站在面前。

她朝他笑笑,“怎么样?”

几个小毛孩站在春风里,看见她,笑得跟迎春花儿一样灿烂。

福贵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先交钱,后汇报。”

叶良茉失笑,小财迷,掏出荷包,当着他们的面数出来,“喏,算清楚咯,少了我可不给了。”

他拿过钱来,仔细地数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比了比成色,道:“算你守信。”

那天回到家,他跟家里阿爹阿娘说了,他阿爹道,可千万小心,粮商奸诈。临走还交给他一枚铜钱。所以他今天格外小心。

“叶家一向守信。”叶良茉自然知道他是在和谁比较。京城的几家大粮商,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要么找钱故意给成色不好的钱,要么买米的时候要用大斗,卖米的时候要用小斗……等等。

福贵检查完,拉着小伙伴们到一边,分给他们。

他们拿过钱来,兴奋得叽叽喳喳,有一个孩子用手去拿福贵手里的钱,比了比,兴奋道,“好像是比余家找回的钱好。”

这下子炸开了锅,小孩子们争相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你一言我一语的。

眯缝眼的小男孩,一边抽鼻子,一边说。“对啊,我阿爹也说来着,余家找回的钱……”他歪着头想了想,没想起“成色”,只好含糊道,“……反正不好。”

西瓜头的小男孩也抢着说话:“卖粮食的人都很坏,我娘说,他们买的时候用大斗,卖的时候用小斗……”

福贵捂着他嘴巴,小声道。“嘘,别说了,再说她不给钱了。”边说还边看了眼叶良茉。

“哦哦,我忘记她也是卖粮食的了。”那个西瓜头的小男孩吐吐舌头,偷偷朝叶良茉看了眼,极小声道,“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该学坏了。”

叶良茉憋住笑,抿唇不说话,很配合的装成聋子。

福贵走到她面前,道:“李利今天就去了一趟医馆,别的哪儿都没有去。”

“真的?你没有偷懒吧?”

福贵不高兴地撅起嘴,愤愤道,“当然没有。”

说着掏出一沓纸,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小人,还有一些不明物体。“你看,我全都画下来了,画得可详细了。”

原来他不认得字啊。叶良茉也不捅破,指指其中一个,问道,“这是李利?”

“嗯”

“他们在……”叶良茉看到了画着月牙招牌,结合他方才说的话,她瞬间明白了,“哦,这是药铺是吧?”

福贵点点头。

叶良茉道,“没别的?没有哪里奇怪的?”

福贵摇摇头,叶良茉正压继续问时,店里忽然闯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人是生面孔,穿着一身华服,应该是哪家公子,叶良茉看了眼秦叔,秦叔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叶良茉客气道,“不知公子来此,是买米,还是……”

“那晚是你在巷子里,对吧?”那晚灯光昏暗,女人说话又刻意压低,他也不认不清楚。后来听叶良歌说起,表姐那晚回来时一身紫衣,衣服还有点凌乱,他隐约猜到。

毕竟,敢单枪匹马冲过来救人的,除了她,王四不作他想,而且,从身形看,也非常像。

“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将我的好友揍得起不来了,一句不知道就完事了?”

“公子,有病有伤,应该去医馆,你要是不知哪里好,我可以推荐你一个地方。”

“少他妈的废话!叶良茉,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一个晋宁的小小妓……”

“啪”一巴掌,打断了他之后的话,是秦叔。他冷喝一声,“哪里来的小子,敢侮辱我们家小姐!”

叶良茉拉开秦叔,拿来桌上的茶水,兜头浇下去,王四被冷水一淋,脸上还带着茶叶。

方才因为害怕躲起来的福贵他们,看见他脸上还带着茶叶,嘻嘻笑了起来。

叶良茉瞪他们一眼,朝着惊呆的李运道,“这位公子喝醉了,请出去。”

说完,出门准备去拜访赵卓。

对面的酒楼上,顾梓安静静看着她,身后站着梁舟。

梁舟与他正在喝茶,忽然见他起身,站在窗前,他也去看,只见京城有名的无赖王珏,正在叶家店里找事儿。

梁舟看一眼顾梓安,“这不是王四吗?”

顾梓安不言语。

梁舟又道,“还不去帮忙,一会儿……”突然听到了对面的巴掌声,从楼上都能听到,可见多响亮,可见得多疼。梁舟下意识地捂着脸颊。

顾梓安回神,落座,看他如此胆小,笑得眉眼弯弯,道,“梁舟,你真出息,还是老将军的儿子呢。”

梁舟窘了,分辩道:“这不是因为突然吗?小爷以后可是要上战场的,怎么可能怕巴掌啊?”

“梁家家门不幸啊,”顾梓安慢悠悠倒了杯茶,“有你这么个胆小鬼,还有王四这么一个远亲。”

“胡说八道,咱家可不认这门亲戚。”梁舟赶紧摆手。王四是姨娘家的亲戚,因为攀附上了将军府,一直很嚣张,其实在真正的世家子弟眼中,不过就是乱蹦哒的蚂蚱,连捏死都懒得费劲儿。

“哟,都称兄道弟了,还不是?”顾梓安讽刺他。说的是上次梁家寿宴上,王四给他敬酒的事儿。

那不是礼貌吗?人敬酒,他能不回?

顾梓安云淡风轻道,“有他在,你们梁家以后事儿可不会少呢。”

“就他?”梁舟好笑地看着他,“烂泥扶不上墙。”

“说你笨,你总不信。”

看他表情不似作假,梁舟凑近低声道,“谁?谁敢动我们梁家?”

“多得是。”

梁舟想了想,忽而笑了,“你就忽悠我吧,你不就是为了叶良茉吗?”

“屁。”

“……”得,没法聊。梁舟噎了一下,直直用眼神盯着他,表示抗议。

顾梓安懒得理会他,更懒得解读他内心,慢悠悠地喝茶,任他看去。

梁舟叹口气,“顾梓安,别不说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正经事,你也能想成不正经的,烦。”

“这能怪我吗?我这不好奇吗?谁让你竟然会这么关心过一个女子呢?”梁舟加了句,“除了你妹妹。”

“无聊,有时间还不如多想想王四。”

梁舟不屑道。“想他做什么?一个泼皮无赖。”

顾梓安轻飘飘道。“一粒老鼠屎,会坏一锅汤。”

“越说越玄乎了,你干脆去开个摊儿算卦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