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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琪雪·楔子

天界,文曲星君办公的地方,天权宫内。

一排排石质书架顺序排列,像个小型图书馆,大理石地面上绘着祥云图案。

“今天想读哪卷书?”文曲星君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好听,洋洋悦耳。

我从眼前的书架上随意抽出一卷,朗朗地读了起来:“玉者,石也。非具金之坚,钻之华。然人亦喜之。盖其生于顽石,得天地之灵,日月之华。温中且寒,体之无暇。佩之既解心之燥,又可表其身,是故常为高古之士所争相得也。”

“读得不错,感情充沛。”文曲星君鼓掌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

叮铃铃……

当梦里文曲星君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现实中的手机闹铃也响了起来,太奇幻了。

我快速穿衣、洗漱,今天要去博物馆,得早点儿去,稍微晚点就可能会造成“排队的时间比逛博物馆的时间还长”的后果,那样的话,这一天就过得太没性价比了,不划算。

我一边刷牙,一边回忆着梦中文曲星君那张恍若雕刻出来似的脸,对着镜子说了两个字:“英俊!”当然,我不是在说我,而是在说文曲星君。

当我第一次知道人间有一种建筑叫“博物馆”时,我便被这样一种存在惊呆了,我在博物馆里看到过的物什五花八门,比如侏罗纪时代的恐龙化石、埃及的木乃伊、毕加索的画、1000年前的照相机、明清瓷器、潮州木雕等等等等。

很显然,对于我来说,逛博物馆最是有益有趣,所以昨晚特意订了个离那儿最近的酒店。百度地图的导航显示,走路也不过10分钟。

为了配合看古文物的感觉,还有今天无比晴好的天气,我特意选了件海蓝色的毛衣,搭墨绿色的格子裙,将长发高高地挽在脑后,自我感觉很是文艺小清新。在熙来攘往的车流、人流中,我脚步轻快地直奔博物馆。

果然,因为我来得早,博物馆的门口还没有用栏杆排成“九曲回肠”样,我前面不过排着三两个人。

我出示了门票和身份证,存了包包,便跟着别人的脚步走了进去。

现在回想起来,正是在过安检时,工作人员手持金属探测器围绕着我探测的瞬间,我莫名地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确切地说,是那种似乎要发生点什么事的感觉。

博物馆里的空调开得很大,据说是为了保护那些文物,我越往里走就觉得越冷。

在最东边的展厅里面,展出的是各个时期名贵的扇子。其中,最有趣的一把是奥地利纸面折扇,大概由于画师不熟悉中国人吧,扇子上的人虽身穿中国服饰,却长着一副西方人的面孔。

出了最东边的展厅向右拐,便进入了玉器展厅,我想起一位头发长长的男演员说过,比起瓷器什么的,他更喜欢玉器,因为玉器更古老,蕴含着更多文化。

“那这个展厅可得好好看看。”我暗暗提醒自己。

奇怪的是,明明刚才的展厅至少有几十个人,这个展厅却只有我自己。

四四方方的展厅里光线很暗,只天花板的正中央吊着一盏巨大的、圆形的灯,发出暗黄色的光芒。

在我看向它时,那盏灯竟接触不良似的闪了几下,忽明忽灭,完全不像是博物馆设备该有的质量。

在那盏灯的下方,也即展厅最中央、最亮的位置,安置着一个金字塔状的透明玻璃罩,罩着四个较大件的玉器。

当我再看向四壁的展品时,所有的壁灯商量了好的似的,一时间几乎全灭了,只剩下最角落里的一盏微弱地亮着,像是萤火虫发出的微光。

反正我是一只老妖怪,而且是在城市中央的博物馆里,我想我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仿佛受了什么召唤似的,我的脚步毫不迟疑地向那微光走去。

再普通不过的展箱里,放着一块精致的木雕,一只玉镯轻轻地靠在这块木雕上,旁边的标签上写着:西周和田羊脂白玉神人纹手镯。

这玉镯与商场里面那种干干净净的新镯子完全不同,像是刚刚从古墓之类的地方被挖出来一般,不知纹路里嵌着泥土、油腻还是别的什么。

在将它细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我正要走,忽见这玉镯的四周袅袅地浮起了一层水汽。水汽缓缓从展览箱窄窄的缝隙里飘出来,落地化为了一个女人。明眸皓齿,环佩叮当,梳着堕马髻,穿着古时的服饰,对我微微一笑,很倾城。

四周的壁灯一时又全都亮了起来。

她走上来,就像跟我极其熟悉是的,亲昵地挽着我的手臂说:“文曲星君告诉我,今天你会来博物馆,我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不是爱写故事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啊。”顿了顿,她又强调道:“我刚经历了一个超超超虐心的爱情故事。”

等等,我好像悟出了点什么。

梦里在文曲星君的天权宫读《玉赋》,现在又遇到玉镯化成的女人。而且,我下凡都快一年了,以前都是我央求别人给我讲故事,别人主动给我讲故事,这还是第一次呢!

难道,这意味着文曲星君对我文笔的认可?简直太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