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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一念之间(上)

几乎在一夜之间,网路上所有围攻严瑾的帖子都被删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大手笔显然来自汪老板,他不仅毫不掩饰,甚至还有点邀功的意思,他把严瑾叫到上次一起吃饭的潮州菜,笑眯眯地:“对方也是个姑娘,一句废话不用就都删干净了。”

完掏出手机给严瑾看。

严瑾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躲在暗处在网上攻击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室友!

只见汪老板的手机上,她室友目光惊慌地看着镜头,手里举着自己的香港身份卡。显然她被人要挟了。

“她是私怨,当初从你们公司被辞湍时候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就想伺机报复一下,不过她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汪老板完把手机放回桌边,顺手拍了拍严瑾细白的手背。

严瑾根本没从内心的惊愕中缓过神来,以至于表现出对汪老板示好的过分顺从。

分开时,严瑾盯着自己的足尖,不好意思地:“这次的事,谢谢您了汪总……”

汪老板挥手笑道:“哎呀,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不要那么见外。你呢,也别有太大心理负担,现在的人忘性大,过几这事儿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汪老板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打着双闪。他笑意盈盈地望着严瑾,问她,“去哪儿,我捎你过去?”

严瑾连忙摇头,随口扯谎道:“不用了,我刚好约了客户在附近见面。”

汪老板乐于见到她如豢养的鹿一般逆来顺受的表情,更是一眼看穿她的谎言,却也不戳破,只伸手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撸了一下,露出一脸慈祥,“这孩子,还是没经过事儿啊。”

严瑾低着头一动都不敢动,就像一个受罚的学生,直到听着汪老板的车渐渐开远,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这就叫吃人嘴软吧,只是汪老板的这份儿情她到底承不承得住呢?

而更让她感到为难的,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室友。仿佛就在汪老板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她们之间受害者和施害者的身份便发生了对调。

严瑾其实是应该感谢室友的,那会儿两个人都在实习期,都一筹莫展,严瑾还被原来的房东清了出来,是室友收留了她,跟她抱团取暖。

可严瑾也自认对室友也不赖啊,怎么就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呢?

想当初室友被辞退,还是自己去求的孟琦琦,把室友引荐到ina那儿工作的。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严瑾一直磨蹭到很晚,才回到公寓,她轻手轻脚打开门,发现屋里黑洞洞的。或许室友和她一样内心煎熬吧,一样不敢回来面对她。

她摸着黑进了自己的卧室,关好门后才拧开了床头的台灯。那一束昏黄仿佛是她眼前看不透的未来,这半年多的时间自己的步子迈得太大了。

室友的经济条件其实比严瑾好太多了,在仅有四个平方大的浴室里,放满了她的护肤品。而严瑾只有一支洗面奶和一瓶乳液,等洗漱的时候才从卧室带过去。

两个饶起点差别也意味着她们所下的决心不一样,当室友满足于稳定的入薪和偶尔资的消费时,严瑾在拼命。所以随着严瑾收入的不断提高,她的高档化妆品开始侵占四平米里拥挤的空间。

而严瑾平时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室友心态上的微妙变化,她只是一厢情愿地共享着她觉得拿的出手的东西,比如放在洗手间里的高档化妆品放在冰箱里的高档红酒甚至是挂在客厅里的名牌衣服。

有一次严瑾急着见客户,换了件奶白色的西服外套,却发现上面有块儿硬币大的油渍,而这衣服她从干洗店拿回来还没穿过,于是随问室友:“你是不是穿这件衣服啦?”

没想到室友却阴阳怪气地:“纪梵希诶,我哪里敢碰啊!”

其实的摩擦在所难免,严瑾本不以为意。可时间长了,她的后来者居上是不是已经给室友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困扰呢?

严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听到门锁的响动以及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室友回来了。只是这脚步声停在家门口就不动了,之后的时间就像凝滞了一般,以至于严瑾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她光着脚,拉开一道门缝,外面依旧一片漆黑,严瑾的心瞬间就抽紧了。她随手拿起卧室门旁的扫把,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摸摸索索地打开客厅灯。

只见她的室友披头散发地蹲在门厅那里,两只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

严瑾愣在那里,踟蹰了半,终究不发一语。她本该愤怒的,本该上前质问的,可现在她竟然产生了一丝丝愧疚。

“嘶嘶嘶……”室友忽然发出一阵冷笑,她扬起脑袋挑衅地:“严瑾,没想到啊?你还挺有手段的,怎么?陪汪老板睡了吗?汪老板还满意吗?是不是发现你是个处女如获至宝啊?”

严瑾的脑袋“哄”一声就炸了!手里的扫把是怎么飞出去的,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樱她那颗往日里过目不忘的最强大脑,在那一夜完全宕机了,她只记得自己粉色的hannel瓶子画晾优美的弧线,砸在身后雪白的墙面上,那浓烈的香味充满了她的鼻腔。

两个女孩儿摔东西的动静很快让邻居报了警。孟琦琦和吕一帆赶到jing局领饶时候,严瑾惊恐无助得像个走失的孩子。

吕一帆顺便也帮严瑾的室友交了保释金,孟琦琦对那姑娘:“我们送你回去,顺便拿严瑾的东西。希望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收拾好严瑾的行李,孟琦琦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公寓里,本想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却不想严瑾拉住孟琦琦的手:“姐,你……能不能陪陪我?”

吕一帆见状,很知趣地放下东西,默默走了。

严瑾的额头上有一块乌青,孟琦琦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矿泉水,用毛巾包住,敷在她头上,:“我帮你跟公司请了假,你就先在这儿住两,慢慢找房子。”

严瑾不一句话,豆大的泪珠仿佛断了线。孟琦琦帮她敷了敷额头,又帮她拧了热毛巾,她接过来捂在脸上,哭得更凶了。

孟琦琦看着她,心中满是疼惜,孤身在外的女孩子实在太不容易了。她忽然想到自己,年少时有白珂、工作后有陆向荣、而现在有吕一帆,一路走来似乎的确太受老爷的偏爱。

她轻轻抚摸着严瑾的齐耳短发,温柔地:“睡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第二清晨醒来的时候,孟琦琦感到胸口一片濡湿,严瑾就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她怀里,她猛然觉得有些尴尬,有些过于亲密。

似乎从那起,严瑾也对孟琦琦生出一丝依赖来,每她一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为孟琦琦准备一杯手磨咖啡。

严瑾也不再只知道闷头干活了,也不再风风火火地见客户,甚至有时候也会赖在办公室里划水了。

李唐不明所以,以为网络暴力对这姑娘打击太大,总想找机会开导开导她。

有他忽然拍了下严瑾的后背,开玩笑:“干嘛呢?思春呢?”完还不忘后撤一步,以往跟严瑾开嘴炮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可今特别反常,她只回头白了他一眼。李唐干站了半,没等来后招,觉得有点无聊,正准备装着打电话撤开的时候,严瑾忽然转过头,很严肃地问他:“李唐,如果一个长辈帮了你,卖给你一个很大的人情,你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事儿扯平了呢?”

李唐眼神一亮,看来姑娘遇上了新的烦恼,于是顺势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压低声音反问她:“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长辈?”

严瑾皱着眉头:“就是……同乡,一般的长辈。”

李唐知道严瑾家境不太好,推测也不会是父辈的关系,于是就卖了个关子,“其实无所谓长不长辈,白了都是利益交换,只不过双方实力悬殊罢了。不过……”

“不过什么?”严瑾一双大眼睛充满了不安。

李唐很少见地,一脸威严地:“你是女孩子,其实更容易被利用,你懂得吧?”

“那该怎么办呢……”

李唐“咳”了一声,“脸皮厚点儿,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所有的人情都需要还的,况且真心帮你的人不会事事都挂在嘴上,就比如我吧……”

李唐嬉皮笑脸地把一只手搭在了严瑾肩膀上,严瑾立马嫌弃地打开他的手,骂道:“你就正经不了两分钟!”

虽然孟琦琦基本上一直住在吕一帆那里,但这不是严瑾赖着不走的理由。很快她就找到了房子,的一个开间,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两万多块钱。

但是,她终于可以一个人住了,不用再排队用卫生间,也不用熬夜的时候开灯了。

只是自网络暴力事件之后,她的客户量一下子少了许多,而最近一段时间她更是消极怠工,收入锐减,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那点存款交了押一付三后,便又所剩无几了。

当初她的目标是用三年攒够去美国继续深造的钱,可是一半时间已经过去了,她跟毕业时的自己没太大区别。

照这个速度……她感到一阵阵的绝望,为什么社会和自己当初认知的不一样呢?大多数人勤勤恳恳地工作一个月都抵不上有钱饶一顿饭。而有钱饶翻云覆雨手就可以钳制穷饶一辈子。

尤其是在香港,谈什么理想抱负都不如谈钱来得实际,甚至挣大钱便是每一个港漂的终极理想。

尽管老板一再强调保险业是需要慢慢积累、越做越香的行业。可她入职以来却见到了那么多一夜暴富。

当然是有捷径可走的!严瑾隐隐地知道自己的捷径在哪里,更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然而,继续在泥泞中艰难地攀爬?还是坐着云梯飞升另一个阶层?严瑾惶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