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凌日看了看枕边带着血迹的匕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他的颈部一片光洁……
近些天来，梦千帆总觉得凌日表现很是奇怪。
他很少再牵着梦千帆的手走路，就算有过，也是戴着一副洁白的手套。
戏院的看客依旧不过几人，再加上水星又逢十多日的夜晚，便是有个来客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过。
但是，总有一些人，不请自来。
“您好，梦千帆先生是吗？”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子走进戏院，打断了师徒两人正在进行的晚餐。
梦千帆瞟了一眼那个白衣，继续闷头吃饭，这年头，那种可以代替食物的药品里都不知道掺杂着些什么东西，还是自己做的的饭放心。
凌日见机道：“师尊不欢迎你，请回吧。”
“抱歉，或许那些个人上次态度恶劣，但我并不是，我是来调查一起案子的，希望阁下配合。”那个白衣掏出了自己的警员证。
梦千帆愣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碗筷，径直走到那个白衣面前：“您怕是弄错了吧，我们这里只有两个人和一个空空如也的戏院，有什么值得调查的呢？”
白衣微微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显示器，细细端详了半分钟有余，道：
“不对啊，前两天那个大明星菀是来过这里的啊！”
梦千帆眉角微微上挑。
“他的经纪人也跟着来了吧。”白衣接着道。
凌日猛地将碗筷摔在桌上，几步逼近了那个警官，语气中尽是不善：
“若还是为了戏院的房土而来的话，您便回去吧，这个戏院是师尊的私有财产。”
梦千帆闻言，小小扯了扯凌日的衣摆，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抱歉，他们是来过的，不过我们因为意见不和，并没有聊太久。”梦千帆解释道。
他大概明白了三五分，或许是那个经纪人出了什么事情，不然警官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那么你们有发生过肢体冲突吗？”白衣接着问道。
这一问，梦千帆心底的不详预感更是加重了。
“是的，当时菀现行殴打我的这位徒弟，我心有不甘，便打了回去，再者便是那位经纪人想打我，我这徒弟硬是替我挡了下来，这不，刚出院回来呢。”梦千帆尽量说的详细。
“好的，谢谢。”白衣道。
凌日很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让这位白衣警官离开。
白衣心有所想，鬼使神差般的，他扒拉了一下凌日的手。
凌日的手套滑落，他的脸登时黑了半边。
“抱歉。”警官道，他捡起地上的手套，意图递给凌日。
凌日劈手夺过，目光中满是对那位警官的嫌恶。
那一瞬间，白衣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那种惊愕并未持续太久，便永远消失了。
一堆白骨散落在两人面前。
梦千帆的表情与那个警官的表情差不多。
这是什么情况？
凌日匆忙戴上手套，头也不回答跑去了自己的房间。
果然，还是瞒不住的。
梦千帆愣了许久，他看了看地上的森森白骨，脸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早点休息吧。”梦千帆走到凌日房间门口，知情凌日不会开门，他也没有强求。
凌日没有回答，殊不知，这时的梦千帆，心里再也没有往日的平静。
那日，一曲《霸王别姬》，久久缭绕在戏院之中。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
翌日清晨。
水星迎来了久违的光芒。
这一天，梦千帆并没有叫凌日起床，当然，凌日也是彻夜未眠。
《霸王别姬》戛然而止，不远处传来大门关闭并落锁的声音。
凌日双目肿得通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他犹豫再三，终是打开门，而门前地面上的一张字条却让他傻了眼，上书：
终是霸王别了姬，虞兮虞兮奈若何？
凌日细细思索了一下这张字条，忽然疯了似的冲向大门。
门落锁了，凌日的心也狠狠的揪了一把。
半晌，凌日终于大哭开来：
“师尊——”
时光流转
水星，警察局。
“你确定你是当事人？”
“是。”
“经纪人的命案与你有关？”
“人是我失手杀的，与他人无关。”
“那位警官……”
“我的过错，我当时情绪太过激动了，一时失手。”
“听说你还有一个徒弟。”
“他还年轻，什么也不知道。”
“……”
这里四面八方都是密封的，仅有一盏幽暗的灯而已。
或许外界的光芒也照不到这里，水蓝色的天空对这里来说只是幻想。
静——
“好的，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做一些调查的，在此之前，就请您先住在这里吧。”警官收起桌上的一台荧光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梦千帆唇角微扬，或许，他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起码，是站在凌日的角度上。
结果出来后，不出意外的，梦千帆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的那种。
行刑的那一天，是三月二十四日。
行刑地点，在水星慕华城郊区。
哨音吹响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等等，不要，人不是我师尊杀的！是我杀的，师尊是被冤枉的！”
一个声音传来，及时制止了按下扳机的那只手。
凌日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也凌乱不堪。
“拦住他。”一位警官下令。
凌日拼命的想要挣脱拿两双手，他大喊道：“两局尸体都是只剩下一副枯骨，那种程度是平常人所做不到的！”
他蓦地反钳住一位警员的手腕，那位警员立刻化为一副枯骨。
另一位警员立马躲瘟疫似的跳开。
凌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梦千帆皱眉：“凌日，回去。”
“我不回去，我自己犯下的罪孽我自己承担，师尊凭什么要替我扛！”凌日大喊。
“回去，这是命令。”梦千帆极少用这种严肃的口吻对凌日说话。
凌日愣了片刻，眼中似乎划下两线晶莹。
他忽的大笑开来：
“梦千帆，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根本不喜欢唱戏，我当年啊！是首先去过了唱片公司的，可是好几家都把我踹了出去，只有你收下了我，我跟着你，白吃白喝好几年啊，你还认为我有多忠诚吗？怎么，到现在还想做这个冤大头烂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