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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满堂花醉三千客2

没有人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只是短短两个月,江湖上已经人尽皆知,玉狐韩小婷从宰相胡惟庸府上偷了《郁离子,而这《郁离子记载的乃是刘伯温毕身所学。

一时间,整个江湖都将《郁离子视为至宝,更是越发传说的诡异离奇。好似只要得到了《郁离子,随便什么人看一遍,都能成了料事如神的活神仙。哪里能捡到钱?哪里能学到绝世的武功?怎么着能称霸江湖?怎么着能一统江山?统统只需要掐指一算,便能了然于胸,真是个心想事成。

朱元璋不是昏君,这《郁离子在江湖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朱元璋就是不想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当燕常佑还做着揭发胡惟庸的图谋,然后自己立功升官的美梦时,朱元璋早已经把胡惟庸下了大狱,罪名当然是谋逆。

因为在朱元璋眼里,不论谁得了《郁离子,都离谋逆不远了。

自腊月初开始,朱元璋以“谋不轨”罪诛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时杀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数人。由此牵连了一万多人入狱待诛,而更让燕常佑想不到的是,他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胡党之列!

谁能想到这大过年的,应天府京都之内竟满是血雨腥风。而燕常佑从六扇门的都头,转眼间变成了朝廷的钦犯,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起初,燕常佑自然也是打算要去伸冤辩解,他一心一意为朝廷捉拿大盗韩小婷,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胡党?可他后来又一想,这一万多人啊,哪个不辩解伸冤?只怕这些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燕常佑又想,不如拿着《郁离子去见皇上,说不定能换回一条命。但且先不说他能不能见着皇上,单说那本《郁离子,全书就没有一句是教人算命的,尽是些莫名其妙的短小文章。他自己也看不太懂,便担心将书呈给皇上,只怕皇上还要怀疑他是偷梁换柱。

如此一来,满江湖上都是寻他晦气的江湖恶贼,官府县衙更是满大街捉他。一时间,他便好似变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真是个祸从天上来,无处与人说。

如今眼看年关将近,许多外乡客都已早早踏上了归家的路途,是以长安城内的客栈大都没了生意。

就好比长安的福来客栈,平日里生意兴隆,但到了这腊月时,往往人客稀少。是以老板娘早早就把小二和伙计遣回去过年,只留了自己一个人守着偌大一个客栈。

老板娘的丈夫姓王,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时战死了。谁知别人听了这事,竟反说这姓王的运气好,只因为他死的有名有姓。王寡妇因为丈夫死的有名有姓,便幸而得了一笔抚恤,才得以开了这家店。

“老娘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平白无故的做了十年的寡妇,居然还被人说老娘运气好。”

老板娘一边喝着热酒,一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却未曾注意客栈门口已经进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唇角含笑,自带着一股子痞气,身上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貂裘披风,披风纯白无瑕见不着半根杂毛。

这时,少年伸一只手出来弹去身上的落雪,笑吟吟说道:

“老板娘。一间房,一壶酒,要是有炭锅子煮肉就来一个。要是没有炭锅子,就炒几个热菜来”。

那老板娘闻声回头,见来了一个俊俏的富家公子,不免喜出望外。心道这位公子要是住下来,过年时可就热闹多了。是以老板娘赶紧迎上去招呼,但说这里应有尽有,接着便领着公子去往二楼的房间。

上楼梯时,那公子忽然张口问说:“这里可还住着别人”?

老板娘也未多想,当即回道:“还住着一对儿兄妹,男的狗熊也似的又高又壮,女的却又鸡崽儿似的小巧玲珑,我看着就不像亲生的”。

那公子听了微微一笑,从披风里伸出一定十两的大元宝,递在老板娘手里说:“拿着,这是赏你的”。

过了一阵,燕常佑急匆匆拎着大夫从外面回来,也不去管别人,直直向韩小婷的房间去了。

而房间里,韩小婷面色惨白,昏迷不醒……

原来从昨夜开始,韩小婷便已备受煎熬。

昨夜,她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毫无缘由的强烈渴求,一连几日来都是如此……

她把被子裹紧了些,试图缓解心中那奇怪的感觉,可谁知那感觉反而变得越发强烈。她莫名焦虑不安、心烦意乱,紧接着胸口突突乱跳,说不出的心悸心慌。她感觉好似有一头猛兽要破胸而出,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忍耐,总也不能让那感觉减弱半分。

又过了片刻之后,她更是哈欠连天又毫无睡意,浑身时冷时热、汗如雨下、打颤不止。汗水不消片刻,就把本来冰冷的床被湿了个透彻,让她直好似睡在了冰窟窿里一般。

接着,她的眼泪也莫名其妙流个不停,鼻涕口水直好似决了堤一般。她胸中积郁欲呕却又吐不出来,像有一块大石压着胸口。她几次试图大口呼吸以图缓解痛苦,可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直让她犹如深溺水中,完全无法大口喘气。

再接着,她的后背和四肢开始刺骨的疼痛,就好似浑身上下有千万只蚂蚁在嚼食她的骨骼和肌肉,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撕裂,每一根骨头都又酸又痒又疼……

毫无缘由的焦渴、哈欠不止涕泗横流、恶心欲呕难以呼吸,还有浑身的疼痛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剧烈。哪怕是被扔进油锅里,也不会比现在更折磨人了。

韩小婷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始低声的呻吟嘶吼,心中只恨自己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

只是片刻,燕常佑已从隔壁赶来,断然一脚将房门踹开。然后他急匆匆跳进房中,先把四下扫视一遍,却见除了韩小婷之外,再未瞧见半个人影。

继而,他大步走近韩小婷床前,才发现韩小婷脸色煞白,浑身抽动不止,神情更是扭曲可怖痛苦至极。

他见了韩小婷这幅模样,不禁皱眉问道:“奇了怪,你我同食,为何单单只有你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