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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龙骧凤翥势难收3

“把他留给我,我正巧拿他试试招。”一个黑衣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快一点,别耽误睡觉”。

另外两个黑衣人各自找了一丈椅子坐下,准备看一场无聊的打戏。

站着的黑衣人又瘦又矮,却随手将十斤的青龙刀抛了过去。

关定远稳稳将刀接在手里。小关公的青龙刀绝不是浪得虚名吗,此刻,他倒提着青龙刀疾怒向前,青龙刀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拉出一道刺眼的火光……三丈……两丈……七尺……终于,他单手攥着九尺青龙刀的末端,横向提刀斩来,几乎将整个房间都覆盖在青龙刀锋之下。

刀锋上带着浑然的劲力,劲力将刀刃五尺内的空间都扭曲成畸形的热浪,像怒火点燃了油浪,呼啸喷薄而过……

檀木的桌椅瞬间碎成了齑粉,木屑像龙卷风里的树叶,疾飞翻滚;墙壁被刀锋划出了三寸多宽的裂缝,像一道可怖的巨大的伤疤……

而关定远尽青筋暴起,低声嘶吼,这是他的绝世的咆哮!

绝世,便是最后一次!

两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然避出房外,就像躲避秋风落叶的旅客,只是不想被木屑溅了一身。

而房内剩下的黑衣人,瞬时间变成了一道鬼魅的黑线,像一条从黑夜中窜出来的毒蛇。匕首在他手中如蛇信子一般,倏的吐了一吐,甚至让人来不及看清匕首的颜色……

黑色的毒蛇没有发出骇人的嘶叫,也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唯快不破!青龙刀的刀锋压根追不上那条化作黑线的毒蛇,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毒蛇从墙壁上借力一弹,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贴近了关定远的身体……

关定远看着穿胸而过的伤口渐渐渗出的血渍,不禁微微出了出神,怒恨交加的他此时已经发觉了另一件让他绝望的事实——这样大的动静,而整个关刀门却无一个房间点灯开门。

都死了!

“是谁?”关定远最后说了只两个字。

没有人回答关定远,因为他已经听不到了。

慕容白陡然从恶梦中惊醒,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关元义死不瞑目,关定远抱恨黄泉,尤其那两个白天喊他“慕容哥哥”稚嫩小童,当他们被割断了喉咙时,明明鲜血激洒,但却还不足半尺之外。

窗外夜色未浓,几个仆从正在掌灯,即便秋日日短夜长,此时大概也不过是晚饭刚过,定不到亥时。

慕容白慎慎看着天色,回忆着梦中的细节,心中更是思潮起伏。幸而这一次,他终于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已恨下决心,继而自语道:“与其曲中求,不知直中取”!

慕容白大步流星走出房门,直往内院寻个小厮一问,得知父亲正在十七姨娘房中。等他到了十七姨娘小院子门外时,却又忍不住心中惴惴……

却不想恰在此时,慕容白忽然瞥见一个背影,竟不由自主喊了一声。

“四哥”!?

那背影穿着一身黑袍,这时闻声回头,才露出脸上一张龇牙咧嘴的鬼面。鬼面在月光下泛着绿铜色光芒,显得阴森可怖。紧接着,那鬼面人一言不发,淡然回转身体,一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慕容白站在原地微微一慎,继而才想起他四哥慕容彻已被父亲打断了腿,这件事早已传遍江湖人尽皆知,自己真不该将一个鬼面人错看成四哥。

如此,他又在门口犹豫片刻,但最终还是攥着拳头壮了壮胆子,咬牙硬着头皮进去了。

慕容白推门进去时,正瞧见父亲躺在厢房中的交椅上养神,身后的十七姨娘替他按着肩膀。

慕容白见了父亲的面,心中反倒有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儿子十九年来从未求过父亲,今日来求父亲一件事,望父亲无论如何也要答应”。

“说来听听吧。”慕容正武懒洋洋的说。

“儿子跪求父亲放过关刀门上下!”慕容白直言求道。

慕容正武这时才睁眼望了一眼慕容白,继而对身后的十七姨娘说:“你先下去吧。”接着,等十七姨娘走了,他才问慕容白说:“凭什么”?

慕容白来时路上,早已想了千百种理由,但到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条理由能说得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古人言,夫为将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无腹心者,如人夜行,无所措手足;无耳目者,如冥然而居,不知运动;无爪牙者,如饥人食毒物,无不死矣。故善将者,必有博闻多智者为腹心,沉审谨密者为耳目,勇悍善敌者为爪牙”。

慕容正武听了这话,轻轻“咦”了一声,缓缓坐直了身子问慕容白说:“你的意思,这关家上下,难不成是你的心腹爪牙”?

“关家不敢说,但关家长子关元义正是儿子的心腹!”慕容白朗声回答。

慕容正武嘿嘿一笑,笑声中大有蔑视之意,继而言道:“你的心腹,算什么东西”!

慕容白心颤如麻,额头冷汗微出,但他此时并非为了自己着急。而是他知道,如果他不能说服父亲,关家还是在劫难逃。

他略一沉思,即便壮着胆子朗声又说:“古之善将者,养人如养己子,有难则以身先之,有功则以身后之;伤者,泣而抚之;死者,哀而葬之;饥者,舍食而食之;寒者,解衣而衣之;智者,礼而禄之;勇者,赏而劝之。将能如此,所向必捷。”

他背完了《将苑心书中的一段话,接着又说,“儿子既已视他为心腹,必待他如己子,今日父亲要杀他,儿子不敢违逆父亲,唯有与他同死而已”。

慕容正武陡然圆睁虎目,将慕容白细细打量两遍,继而怒道:“你在威胁我”?

慕容白皱眉闭眼,沉吟片刻之后竟然顿觉心中苍凉黯然,索性把心声刨出,含泪颤声说道:“父亲子女众多,又偏偏与我情谊寡淡,我的死活何足挂齿,又怎能挟制得了父亲”?

慕容正武眯着眼盯着慕容白,手指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讥讽我还不如你吗?你视心腹为己子,甘愿与他同死,而我却连亲生儿子的死活也无足挂齿。”慕容正武说到此处略微一顿,接着却又嘿的冷冷一笑,讥讽般说道,“你倒是死一个给我瞧瞧,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