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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南泉提起下刀诛,六臂修罗救得无4

待得一切收拾妥当,谁料燕常佑豁然开门走将出来,却撞见那张峰一人坐在院中石阶上喝酒。

那张峰见燕常佑出来,显然也是倍感意外,紧接着却又一反前态起身笑道:“燕都头伤势好些了吗,这么快就起来了?这……这外面冷的很”。

燕常佑暗自心道:“自己眼下身受重伤,便是只对付张峰也是难说。即便和他悍然拼命,等乔近益出来夹击,恐怕自己难以活到最后”。

燕常佑想到此处,佯装一无所知走上前去,从张峰手中接过酒来,先咕嘟咕嘟连喝了数大口,然后才悠然问道:“你半夜三更不去睡觉,一个人在这冷风中喝什么酒”?

张峰先是一愣,而后“嘿”的一笑才回说:“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便起来看看月色。”他说完话便要抬头赏月,才发现天空中乌漆嘛黑一片,哪里有什么月色?于是他便又急着掩饰道,“燕大哥你这伤重,怎么还来喝酒”!

燕常佑慎慎的望着张峰沉吟片刻,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喝!”说着便将酒坛递了过去……

张峰接过酒来,仰头便喝。

可谁知张峰刚喝了两口,忽然觉的颈中一凉。接着,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摸,竟摸到自己脖颈处早已热泉喷……他甚至都没来得哼一声,就直奔阎罗去了。

燕常佑分别将酒坛子和尸体悄悄托住,心想莫要惊动了旁人。接着,他将剩下酒的往地上一撒,心中叹道:“你们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燕常佑这些年重功劳轻钱利,对手下倒也算是仗义疏财。可他不明白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

他一个都头,年俸不过十五两银子。这十五两银子养活他一个孤家寡人,倒是绰绰有余。搁在寻常人家,一个月的花费也不过一两银子。可乔近益和张峰一年俸禄只有十两,却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这时再去瞧瞧别的都头,该收的车费、驴费、鞋袜费、饭费和茶水钱一个都不少,年入上万两银子也不算怪。可是燕常佑偏偏这个不收、那个也不收,最后全是苦了属下。是以,燕常佑的属下如何能不对他有些怨怼?

在彼时的衙门里办差,恰恰就是跟了个好鬼,就一定喝不上好水。

燕常佑这时结果了张峰,索性道:“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干脆省了麻烦,一并收拾了乔近益也好”!

想到这里,他也不作犹豫,直直两步跨到乔近益房间门外,然后先是附耳去听屋内动静,但房间里却是寂寂无声,实在安静的出奇。

燕常佑正自疑惑,却忽然见屋内的蜡烛静悄悄的灭了。他还未来得及思想,却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时间,他心中顿感危急,忙不迭反身跳开。

呵!果然他刚退出半步远,便见一柄钢刀捅破窗户纸,照着自己面门扎了过来……

他不由得心惊肉跳,暗自道:“啊呀呀,真悬也!”

仅刹那之间,他先是一侧脸避开钢刀,再接着踏前一步,同时一拳打出砸在门板之上,但听“卡擦擦”一声响,那驿站的旧门板已被他拳头砸了个大窟窿。

只见那拳头穿过窟窿毫不滞留,犹如一记铁锤继续砸向前去,正砸落在藏身门后的乔近益身上。乔近益偷袭不中,更又没有想到燕常佑预判位置盲打正着。此时他抽刀不急,结结实实吃了铁拳。

但听的一声惨呼,乔近益已被打翻在地。

燕常佑虽然一击得手,但因他发力过猛,身上的伤口却也已震裂,登时左肩右肋都是恶痛难挡。紧接着,他强忍着伤处恶痛,先一脚踹飞房门跳进房里,便不等乔近益起身,已将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乔近益一手捂着胸口,一张瘦脸憋的通红,显然那一拳挨的不轻。而且他此时已被腰刀架住,只好颓然喘道:

“祸……祸不及家人”。

这时,燕常佑才厉声喝问:“说,你们到底收了谁的银子”!?

可谁知乔近益却对燕常佑的话充耳不闻,只把目光越过燕常佑,直勾勾的望着燕常佑的身后,神情之中尽是惊恐之色。而燕常佑旧伤恶痛,决不能让乔近益再得机会。是以他此时猜不透那乔近益是否使诈,是以便也不敢轻易回头,只是竖耳细听,但却并未听见半点响动。

只此转瞬片刻,那乔近益突然大喊一声“我什么都没说!”之后,竟自仰头撞在燕常佑的腰刀之上,自己了结了性命。

燕常佑虽有心要拦,可毕竟这等境况确实大出意料,而且他的肩膀肋下也正疼的厉害,一时反应不及已然慢了半分。再说那乔近益了断如此果决,他心中不免也被吓了一跳,心中大叫:“休矣休矣!他既不是使诈,我命休矣!”

燕常佑急急转身,更顺势一刀横劈背后,但却只听见刀风兀自呼啸,只是砍了个空……

此时,燕常佑望着门外空空如也的小院,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之后,他又回头看看乔近益,见乔近益的尸首还兀自血流喷涌不止,定然早已断气。

一时间,他慎慎站在原地,竟似是有些无措。

燕常佑将刀收进刀鞘,而后缓缓步出房间,往四下里又细细望了一遍,心中疑道:“这样大的动静,怎么不见管事的和仆役出来探看”?

接着,他将驿站搜索一遍,之后又回到那个小院之中,却是又忍不住奇道:“酒肆之中时,韩小婷已被重伤,应该定能拿住。但这里却寻不见她,果然是被乔近益和张峰二人放走了。

可是,这驿站里明明茶壶有水、马厩有马、酒窖有酒、炉中有火,而且桌椅床铺都很干净,绝不是个荒废处。可为何自己搜了一圈,连杂役的人影也不见半个,这又是为何?就算死了,也该有尸首才对”。

燕常佑正低头寻思,却不想借着微弱的月光,赫然瞧见一个极轻微的脚印。他看那脚印似有似无,一时分不清真假,于是便走近去瞧。

等他到了近前,先是伸出两根手指往那脚印上戳了一下,却不想脚印之下竟然是一捧细尘。这等细软的尘土,一般人只要踩上去,定会扬起一阵烟尘。可是这个脚印却极是轻微,若不是有人故意手拿着鞋子印上去,就只能是这人的轻功厉害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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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常佑看着脚印,赫然想起乔近益的眼神,这才猛然发现乔近益刚刚望着的正是这个方向。想到此处,他顿时觉得背心发凉、汗毛欲竖,忍不住豁然起身又将四周张望一遍,却只见夜色依旧、世道冰凉。

之后,他循着马声来到后院,便见这后院乃是一道土墙围成。土墙内搭着一个草棚,草棚下面拴着四匹瘦马。他随便拉过一匹瘦马,继而扬尘而去。

北方的风雪虽然寒冷,但北雪既落便难以融化。雪是硬物,不湿衣物。可雨是软物,无孔不入。尤其是北方九月的冷雨,比雪还冷,却还能无孔不入。

燕常佑沿着大路骑马奔驰一夜,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时才远远看见一处村落。他本就有伤,又淋一夜的冷雨,此时腹中也早已饥渴,便直往那村子去了。

村子名为清河村,从此地再往东走十几里就到了庄浪。庄浪乃是肃州府的重镇,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是以村子里并无酒肆客栈。

燕常佑得知此处地名,心中不禁大感疑惑。他明明是在兰县附近的酒肆里与韩小婷交手,此时却莫名其妙到了庄浪附近,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晕阙之后不知人事,但无论如何,那乔近益和张峰二人都没有继续往塞外西边去走的道理。

燕常佑猜不出二人的意图,只好抖擞精神翻身上马,直往庄浪去了。话说其间马匹颠簸,几次牵扯到他的伤处,引的好一阵恶痛。

燕常佑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已能远远瞧见庄浪县的城墙。他放眼望去,见县成四面矮山起伏,山上长满了枯草秃树,显得格外荒凉。

突兀一阵寒风袭来,他不禁拢了拢衣襟。明明还未立冬,这鬼地方却比冬天还冷。

等燕常佑到了县城门口,守门的士卒便将他拦住询问来历,只因此地乃是边陲重镇,为了避免元朝奸细,是以要对进城之人要一一盘问。

燕常佑懒得多说,直接从怀中摸出六扇门的腰牌一亮,接着他便反问守门的士卒,可有见过一个红衣女子进城,长得极是好看。

那士卒听了燕常佑的描述,回说这里没有见过,至于另外三道城门,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燕常佑听罢,只好先策马进城,直往庄浪县衙去了。

这庄浪县县城之中虽然算不上繁华,但倒是也算热闹。

此地虽然地处边境,气候也不甚好,土地也多是砾石流沙。但是今年年初之时,皇上在此地设置陕西行都司,总辖河州、朵甘、乌思藏三卫兵马。因此,此地既成了指挥戍边的军事重镇,当然要有重兵把守。

是以,庄浪县内不仅有着驻守此地的数万军士,更是成了凉州最安定的地方,是以军民皆集合于此,自然热闹的很。

燕常佑到了县衙,便亮明身份求见知县。

这位知县名叫王千叶,原本是吏部的员外郎,京官六品上可不算小了。可也不知因为何故,王知县去年被贬到此处,成了这烽火边境的小县城里的小知县。

王知县本是京官,自然不比其他地方的小知县。那些地方的知县但凡见了京城来的官吏,不论大小都喜欢磕头作揖。可王知县却晓得六扇门里的都头名气虽大,但实际上无品无级,也就是小吏一个。

因此,那王知县见了燕常佑,只把官威摆的十足,先是质问燕常佑见了上官为何不行礼,继而又摇头晃脑推说守城门的士卒不是自己辖内,城门乃是陕西行都司管辖,看守的士卒也不由自己调遣。

燕常佑一路上吃苦受累,却不想至今全无所获。他自从领了捉拿韩小婷的差事,便和倒霉两个字绑在了一起。他前前后后奔波了数月,好不容易才寻到下落,后来又险些丧命,谁知到头来只自己砍杀了两个属下。他心中早已积郁多时,此时又看那七品小知县故意刁难,如何能不恼火?

可恼归恼,他毕竟领着朝廷的俸禄,只能压着怒火与那知县分说,便道:“各地府衙皆有配合六扇门办案的职责,我虽无品级,但既然接了差事就是奉旨办案”。

王知县阴阳怪气说道:“庄浪县内日日盘查,从没听说有什么盗匪。至于你的差事,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燕常佑拿这王知县没有办法,只因律法虽然说了各地府衙都须尽力配合,但却并未说明不配合要怎样惩罚,是以最终往往是打几个马虎眼罢了。

燕常佑无奈“哼”了一声,愤然转身欲走。可谁知他刚走几步,却又听见那知县在背后跟师爷笑说:“瞧见没有,这不是打发走了嘛,以后别遇见阿猫阿狗都来找我”!

燕常佑又往前走了几步,数月来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越想越觉得心中意气难平。他这时转身,反走向知县,继而一把採住知县衣领,没好气骂道:“好一个狗知县!就算城门士卒不是由县衙管辖,难不成你一个知县,派了捕快过去打探盗匪,他们还能不言语吗”?!

那知县虽然吃的膀大腰圆,但此刻被燕常佑採住,无论如何挣脱不得,着急忙慌喊道:“来人!快来人!”接着又道,“你一个六扇门的都头,无品无级也敢打我?我定要上书都察院,告你大闹县衙以下欺上”!

燕常佑二话不说,抬手往左边一巴掌,打的那知县脸上五个红指印清晰可见。这还不算完,他反手又一巴掌,打的那知县鼻血横流,继而才愤然说道:“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六扇门的厉害”!

燕常佑话音刚落,一伙捕快衙役已经冲了进来。捕快们见了这等情势,纷纷抽刀在手,先将燕常佑围了起来。

燕常佑这才随手把王知县扔在地上,心满意足的转身往外走。那些个围着他的县衙捕快,此时就好像一群被鲨鱼驱散的碎小鱼群,纷纷避让开去,眼睁睁看着燕常佑施施然走了出去。

直到燕常佑走到了县衙门外,才听见王知县带着哭腔大喊:“我非上书都察院,告他个大闹县衙、殴打上司之罪”!

燕常佑站在庄浪县的大街上,看着行人们来来往往,心里但觉得又空又累。他自己身负重伤、孤身一人,即便找见了韩小婷又能怎样?于是他使劲摇了摇头,想把烦恼抛在脑后却是徒劳。

14

燕常佑眼下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使小二去找了大夫,暂且养伤几日再做打算。

时光如梭,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半月,燕常佑身上的伤口经过调养也都渐渐愈合,可若要等痊愈只怕还得月余。这十多天里,他日思夜想,始终也猜不透乔张二人的话中之意,还有那个脚印更是蹊跷。

这一日,燕常佑刚吃了酒饭,正准备要回房睡觉,却忽然瞥见门外闪过一个人影。那人影一闪而过,虽看不清样貌长相,但却看得见那人一身红衣如火。

燕常佑心中未及细想,已经大笑一声,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立时提起腰刀,跟着那人影追了出去。

燕常佑一路追来,忽然见人影转到了一处窄巷之中。他刚要追上去,却又猛然觉得此事未免太过可疑,难道这世上当真会有如此巧合?再说那韩小婷明明轻功极高,可此一路她疾奔不止却又足不离地,她为何不用轻功?

街道上脚步声骤然响起,数队官兵从四面巷子中围了出来,已把燕常佑围在当中。

很快,燕常佑就被官兵团团围住,已然无路可走。当然,他自认也无需要走,自己好歹也是六扇门的捕快,遇上了麻烦大可以去见官。但转而一想,自己前些日子才刚打了知县两个耳光……

燕常佑攥了攥提着刀鞘的手,宏声说道:“我乃六扇门都头燕常佑,奉旨缉拿恶匪途径此地,不知你们此般何为”?

这时,一个校官拨开士兵走将出来,大刺刺喝道:“少废话,我们现在便要拿你归案,还不快束手就擒”?

燕常佑心想或许是那知县作怪,但他此时若与官兵厮杀,怕是被安一个谋反的罪名也不为过。他想到此处,心中已然定下了打算,绝不让那知县得了机会陷害自己。是以他毫不犹豫,当即掷刀于地束手待擒。

燕常佑心知自己打了知县两个耳光,如今这件事定然会被告到都察院去,但毕竟三法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也算是自己人,大不了回去挨都察院一顿板子,还能怎样?

倒是他一个知县小题大做,竟为了这点争执小事,差人假扮盗贼引他来此,又差使官军前来拿人。这事闹到都察院,他也免不了一个滥用职权!燕常佑想到此处,忍不住暗暗笑那知县,心想:以为我会殴打官军?嘿嘿,我又不傻!

县衙里的大牢远比六扇门的污浊许多,黑暗就好像浓的化不开的墨汁,就算从狭小的窗户里射进来一缕可贵的阳光,却也被黑暗紧紧包围,就像是浓墨中漂着的一根白发,显得徒劳无用反而多余。

阴冷的空气中满是一种腐烂的恶臭,就算是已从恶心欲呕渐渐变为习惯,但只要人身在其中就只能浑浑噩噩,绝不可能清醒。

四个衙役押着燕常佑走在牢房漆黑的甬道里,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截短棒,只要燕常佑开口说话,哪怕只是咳嗽一声也要被那短棒揍上几下。

接着,燕常佑一直被送到了甬道的尽头,这才转进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牢房里。

燕常佑对牢房太过熟悉,简直就像自己家的后院。他在六扇门里日日都要进出牢房,只不过今日略有不同而已。他在黑暗中极目扫视一圈,看见只有隔壁牢房中似乎还蹲着一个人。

接着,燕常佑伸了一个懒腰,直直往茅草堆上一躺,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六扇门的都头,料想那知县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大不了关几天再移交三法司。

可那知县挨了自己的大耳刮子,眼下定不可能放过机会,十有九要挑几个穷凶极恶的歹人来这里同住,好使唤这些人借机报复。

“小伙子,你犯了什么事”?

隔壁的犯人在漆黑中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慎慎的盯着燕常佑,忽然用一种嘶哑苍老的声调问道。

燕常佑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适应这份黑暗,只能模糊的看见那个犯人消瘦佝偻的身影。

燕常佑没好气回道:“我因何进来,关你屁事”!

那嘶哑苍老的声音沉默了,但并未沉默太久,像是倔强的自言自语,即便没有人听,他也必须说完。

“小伙子,我有个女儿……她是个瞎子,还生了重病,所以她去不了别的地方,应该还在城西老酒巷子里的左手第二座院子里。”说到这里,那嘶哑的声音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当初我想偷只鸡给她补身子,没想到被主人家抓了。你要是出去的比我早,就到那里去看看……”说到这里,那嘶哑的声音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沉默在黑暗中透着一缕体无完肤的绝望。许久之后,那声音才恍然从噩梦中醒来,最后说,“……要是她死了,就帮我把她埋了”!

燕常佑冷冷回道:“你关不了几天”。

“我已经在这里关了三年了,只怕到死也未必能出得去。”那嘶哑苍老的声音说。

燕常佑不禁奇道:“笑话,要真只是偷鸡,怎么可能关上三年”?

“那捕快说十两银子就放我走,可我一两也拿不出来,到今天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年两个月零六天了”。

燕常佑不置可否,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着翻个身便睡了过去。但他知道,老头所言未必是假。因为只有牢房里关了犯人,才能名正言顺的开支各种资费。比如朝廷明文规定,囚犯日给米一升,冬设暖匣,夏置凉浆,议定疾病须给医药等等。是以关的犯人越多,自然可以积少成多。

漆黑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更分不清时辰。燕常佑一觉睡醒,起身撑撑腿脚筋骨,只可惜牢房中恶臭难当,实在也算不上睡的舒服。

接着,燕常佑独自一人在牢房中又呆坐了半日,终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庄浪县忒大个牢房,竟连几个歹人也凑不过来?好一个废物知县”!

他话音刚落,不想竟闻到一股刺鼻的糊味,就好像炒锅里炒了一锅臭袜子。很快,四处烟雾渐渐弥漫,不多久已经辣的人睁不开眼睛。

“着火啦,快来救火!”

牢房的甬道里紧接着传来一声呼叫。

燕常佑听了这话,不禁暗想:这间牢房连窗子都没有,又在甬道尽头,可不要把老子给呛死了。

又过一阵,但闻着烟味越来越重,几乎使人不能呼吸。而燕常佑此时早被呛的咳嗽不止,忍不住怒道:“他娘的,再不走怕是真要呛死了!”说罢这话,他便再不犹豫,只用两脚便已把牢门踹开,当即直往外走。

“这什么破铜烂铁,怕是放个屁也能崩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