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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篇:第一章

历史就像是暴雨下的天空,如果你想看到最本质的历史,就要迎着风雨,踏入雷池,最终拨开云雾真正的历史才会显现在你的眼前。

屠魔事件的十年前,东北温州,林左县。

天空渐渐转成灰色,且还在向黑色变化。村旁的一个小山丘上树立着不少的石碑,这是县里的坟山。

大部分的县民花一点钱就能葬进来,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一文不名的人死后用凉席一裹,随处一扔,草草了事。

现在已是临近黄昏,不过太阳被厚重的云层和远处的高山所遮挡,也看不到昔日的晚红,一个十一二岁大的男孩跪在一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两排字…左:父赵伯…右:母王氏之墓。

男孩跪在地上双手不断地抹去眼泪,他叫赵大,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任劳任怨,谁成想四十多岁的时候忽得一种了怪病,就在前些日子撒手人寰了。

父母二人也有一些继续,男孩拿出大部分安葬了父母,可往后的日子,男孩还没有想好呢?

“嘀嗒…嘀嗒…”雨瞬间就从天空倾倒了下来,几个呼吸间就把男孩儿浇成了落汤鸡。

天地间无亲无故,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孤独感,就像是一把无形的手,紧紧的握住了男孩的心,让他痛苦万分。

一想到这儿男孩儿哭得更厉害了,在风雨中哭喊,却依旧无人问津。

此时他心生出了一股念想:我不想跟他们分开,我要去那里头找我的爹娘!

他穿着薄薄的带着几处补丁的布衣已经被雨淋个透。好冷!好冷!他一头栽到了地上,全身都软了下来。

身体与泥泞接触,男孩只感到热量在流逝,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爹娘了。

突然间他头顶的这块雨停了,男孩艰难的用手把身子撑了起来,勉强的眯缝着眼,是任哥!

任进,因前些年落魄,在自家住又比自己大,所以自然称为哥,是个书生。

进字也自然是有高中进士的意思,相比之下,赵大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全家不识字,也不重视就随口取的,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任进同样一身布衣,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身材在此时,男孩的眼中显的无比高大。

男孩不知所以然的笑了笑,在笑容中有一种不自然的悲凉。

任进却一脸严肃,先是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的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衣领,直接把他拽了起来。

“我回来晚了!”任进看着他,把左手搭在了男孩的肩膀上。

男孩儿瞬间就哭了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是,一个是绝望,一个是曙光。

“我想我找爹娘,我不想跟他们分开!”男孩红肿着眼,强吸了几下流出来的鼻涕,断断续续的道。

任进看着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双亲离世,这种感受对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孩子有些残忍了。

他用袖子抹了抹男孩流出来的鼻涕,用尽量温柔的语气道:“不要哭了,你爹娘并没有死,只不过他们飞到了天上,默默地注视着你,看着他们的孩子,会不会在没有他们的情况下坚强的长大,如果你在这样哭,他们可就会生气,飞走了不在看你了。”

说完,男孩努力的憋了口气,想停止在哭下去,他看着任进,眼神多了一丝神采,只有纯真的孩子才会有的神采,他对着任进,还有蛇哽咽的道:“是,是真的吗?那,那我以后在也不哭了,我要坚强的长大,让爹娘永远看着我。”

男孩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握住了小拳头,随后任进看着他点了点头,男孩就像是得到了父母的认可,也不顾大雨,冲出伞下,想着一个方向奔跑。

雨落在他的脸上,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被雨滴打击的面目狰狞,而是对着天空傻笑道:“爹...娘...”任进见他要出去,“嗯?”了一声,并想抓住他,可此时被雨淋透了的男孩就像一只泥鳅,手一滑就让他跑了出去。

任进看着雨中的身影,想到:也许只有天真无邪的孩童才会这般好骗吧!不过,他这样不会出事吧!

黑灰,两种色调挑染出来的天空,在此时的男孩眼中却显得无比明亮,那雨更像是父母的嘱托,尽然的落在他身上,这一刻天空开始进入了男孩的生活。

第二天,男孩改了个名字,叫赵雨柏,是任进取的,寓意为他要像大雨中的柏树一样健拔,一样不屈。同时在未来的三年里,赵雨柏被任进带走,当任他的书童......

大江东去,三年对于江上的渔人来说,不过是几次行舟,几次欢笑。任进苦读诗书,也考中了秀才,在小小的林左县,他算是第一个了!朴素的茅庐中,赵雨柏盘坐在一张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尚书正义,不断的翻阅,同时嘴也不断的喃喃道:“克明俊德,以亲九族...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三年过去了,赵雨柏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也褪去了大半,今年他十五岁了,已是舞象之年,要是在战争年代他都以上战场了!来回翻动手中已经看了不下百遍的《尚书正义,心生倦意,不自觉的就望向了远方。

整个林左县藏书不过百本,且有大半都只是记诉历史的古书,读起来又臭又长,细节又不的证实,所以极为无聊,而真正对赵雨柏有价值的书也就三十多本,且在这三年间,赵雨柏在任进的督促下已全然熟记于心。

“赵雨柏,你真的想好了吗?”熟悉的声音从赵雨柏身后传来,且瞬间就打破了他发呆的神情,赵雨柏合上书放在书桌上,快速起身,转过去拱手道:“先生!我想好了。“

任进穿着白色布衣,手持书卷,相比三年前,他苍老了不少,两鬓之上多了不少银白。既要顾及自身学业,又要照顾个孩子,当然要操劳不少。

赵雨柏拱手道:”先生第一次教导我是就曾说过两件事让我铭记于心,一曰侠义,一曰善学,而学者自读书万卷,又需远行万里,见人情,懂世故,觉人心,方能成才,学生至今日熟读百卷,正当远行!“

任进淡漠的看着他,又想起了那雨中的身影,过了一小会儿,他又道:”哦,远行我可同意,这是我教导你的其一,你自有理解,不过什么是侠义?“

赵雨柏思索了下,便张口答道:”见人落水救之,侠义!见人贫困予之,侠义!见人污秽屠之,侠义!“

任进的眼中有了一丝满意的神情,随后又道:”侠义者贯以古今,以天下不公为自责,以救民水火为己任,顾侠义。你可记牢?“

赵雨柏道:”学生谨记。“

任进点了点头道:”你走吧,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但你还要记住两点。“

赵雨柏道:”请先生道明。“

任进道:”要懂识人,明辨人心,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说完他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这是他事先就为赵雨柏准备好的,因为他知道,赵雨柏留不住了。

赵雨柏看到现身递来的包裹,心中即暖又喜,脸上尽是笑容,随后他又对任进身鞠了两躬,取下包裹,对着任进道:”先生,他日在见。“赵雨柏装好包裹说完回身就出了茅庐,想着远方走去。

任进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有望了望不远处田中辛苦耕种的农民们,他心道:”我教他学术,是对还是错啊!“

......

赵雨柏走在泥路上,前两天刚下过大雨,路还有些泥泞,十分的不好走,可这一切并不会影响他的心情,他走出了林左县上了这条少有人走的官道。在之前他还去了一趟坟山,又见了一次父母,跟他们说了许多的事,包括自己要远行,并让他们放心。

他背囊里有干粮还有少量的清水,不过这些对于一个赵雨柏来说,省一点吃够他吃一个月的了。

白天走大道,还见到几个赶着牛车上大城镇交易的农夫,到了晚上,黑夜的天空挂着一轮焦黄的圆月,群星缭绕。

赵雨柏孤身一人坐在树林旁,点了个火堆,嘴里咀嚼着粗硬的干粮。

他抬头望着天空,对着两颗临近的星星笑了笑。晚风挂过树林,引出来一阵沙沙声,与林中的虫鸣合二为一,使赵雨柏陷入了沉寂。

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怪声,赵雨柏立马收了干粮,在火堆里拿了个带着火焰的粗一点的棒子。

“谁?”他有些胆怯的说了一句,同时心想,前段日子老听闻这条路上老有人失踪,连尸体都没找到,不会出事吧!

这条路是林左县到周围最近的城市广平城的管陆,做牛车也要一天半,如果要走也要将近三天的脚程!

他慢慢的向那处草丛探去,并随时做准备往后跑,他慢慢的剥开草丛,他看到了,看到了一只重伤的山鹿。

正当他掉以轻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