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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变脸

“太湖陆家?”

见阿叶露出不解之色,唐雪茵解释道:“是呀!马上就是年节了,太湖陆家每年于此都要宴请武林群豪,共度佳节。”

“年节,都要过年了呀。”他的说话,充满着萧索悲凉之意。

年节,是一年中最为盛大,最为红火的节日,标志着辞旧迎新,家家户户都是齐聚一堂,其乐融融。

但他这么多年来,还没有真正和家人坐在一起过过年,即使是与文萍成亲后,也没有过。变故太多,而年,也离自己很遥远吧。

唐雪茵怎么能听不出来呢?

她看着阿叶,说道:“叶哥哥,从此以后每年的年节我都陪着你!你不会孤单寂寞的。”

她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关爱至极,阿叶听了不由得心中感动。他本是极冷漠的人,但面对此女,他的心,冷不起来。

但他不想令自己分心,不想让自己沦陷,于是他冷冷地说道:“那又如何?你以为去了陆家,就能找得到阮江帮?”

唐雪茵说道:“阮江帮是近年来兴起的帮派,向来低调行事,可也不能小觑。况且阮江帮总舵就在金陵,这太湖离金陵能有多远?我想陆家一定会邀请阮江帮去的。”

她的话不无道理。

既是要去找阮江帮,而又不知阮江帮的行踪,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接近阮江帮,岂能白白丢失。

但阿叶还在担心另外一层,他毕竟是不是别人,这么前去一定会有人认出他来,到时候人人都逼问剑经下落,哪里还有机会找寻文萍的下落?

唐雪茵冰雪聪明,怎不会料到此处?剑经诱惑实在很大,就连她自己不用剑的人,经田道人那般说来,都不禁焚烧极为珍贵的曼陀罗古花,为求剑经。虽然剑经没有得到,但却遇见了这个令自己倾心的男子,为了他,她自然愿意帮他到底。

“叶哥哥!瞧,这是什么!”她从衣衫下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瓷瓶。

阿叶皱眉,他虽杀人不眨眼,却不知怎么的,对于这些毒药极为厌恶,唐雪茵本就是巴蜀唐门弟子,虽不知其在门中地位如何,但想来不低,从她口袋里拿出来的,肯定又是唐门里较为厉害的毒药了。

他想当然的以为是毒药。因此皱眉不语。

唐雪茵笑道:“你一定以为又是毒药了?”阿叶虽然不语,但她还是从其表情能看得出。

“好吧,我告诉你,这个瓷瓶里装的确实是药,但不是毒药,而是能令人变脸的药!”

变脸?

只见唐雪茵打开小小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两粒白色药丸,这两粒白色药丸周身还环绕着白色气体,在这气体烘托之下,使人远远看去,这两粒药丸果真如天上仙丹一般,剔透虚幻。

“我可是费了好大气力才从爹爹药房里偷拿出来的。我本是好奇,所以才偷偷拿来,没想到还真用着了!刚好两粒,我们两人一人一粒。”

她分出一粒递给阿叶,并嘱咐阿叶小心装好,说临到了太湖陆家再来服用。

阿叶拿了过来,在手中又仔细观察,果然不凡,拿在手里竟感觉到丝丝凉意从药丸里发出。

他本来话就极少,但实在太难相信天下还真有使人变脸的药物,于是问道:“这药真能令人变脸?”

唐雪茵装好自己的那一粒药丸后,笑道:“我哪里晓得,但爹爹曾对我说此药确实有此功效,他还说炼制这药极为不易,与一般毒药根本不同,还说什么此药暗含天地原理什么的。总之呢就是说炼这药很难,但在我看来哪一种药炼起来容易了?都是很难的。”

使人的脸变化成另外一个人的脸,这可与易容术不同,易容术不过简单的障眼法罢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拆穿,用药物使人易容,这可不是障眼法,而是真正使人变了脸。

想不到唐门竟然还会炼制此药,不简单啊!阿叶心中暗想,唐门连这种药都会炼,那其他药会不会炼,而且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毒药呀!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中药丸又仔细看了一遍,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可似乎还有个声音冥冥中告诉他,就是你所想那样,就是那样。

有汗落下,冷汗。

到底是什么事?他想起了什么?是与唐门有关吗?还是与毒药有关?

“你怎么了?”

听到唐雪茵的声音,阿叶缓过神来,他心中极力否定这个想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唐门是不是向人贩卖药物?”

唐雪茵点头道:“是呀!但也贩卖暗器,不过都是些很常见的毒药与暗器。”

“那一般都卖给什么人?朝廷有没有?我是说,南京,没有迁都之前。”阿叶急迫道,他的确很急。

“这些生意往来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应该不会卖给官府,更别提朝廷京师了。怎么啦?你若真想知道,日后我问问爹爹便知。”

阿叶摇摇头,说道:“多谢你告诉我,但我想不用了。”

他摇头移步,慢慢往前走去。

唐雪茵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想,爹爹他们应该不会与朝廷里的人做生意吧?可那又关他什么事?但若没关系他怎么看起来那么颓丧?

她想不明白,想不清楚。因为自己对阿叶根本就不了解,他的身份。恐怕就连他的妻子文萍都不甚了解。

他从前到底是谁?干过什么?他来自哪里?这些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埋藏起来,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一一挖出来,而自己会一一见证吧。

她笑了笑,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无用之事,然后信步跟了前去。

注】:变脸是川剧艺术特技,流行于川,滇,贵三省。作者于此将川剧变脸融入唐门药物之中,想来唐门与变脸都是蜀地之物,因此运用。

注】:永乐十九年朱棣迁都,从南京迁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