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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消失的蔡庄

韩松子醒过来时,天已大亮,右手旁的剑还压在手下,他向左右一看,蔡二和蔡壁都已经收拾停当,坐在柴堆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的一笑,随即起身,梳理了一下头发,月白小衣虽然露出来他的光膀子,但刚刚立秋,大清早上,也不显得冷,行李袋里本来还有一件黑色的短衣和一件青袍,但他懒得去换,早上的头等大事,就是回到蔡庄!

这次天灾,事发仓促之间,让韩松子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些其他什么事,而且,有些事他也不想让蔡二知道,他知道的少一些,对他或许还是好事。

韩松子收拾整齐,正要叫上二人出发,却看见远处一支红狐欢快地跑过来,他心里一喜:小雨儿好了!

蔡家父女本来就在等他,大家随即向蔡庄出发。

昨夜被流土飞石兽群追赶,他们三人只知道向前奔跑,无暇顾及周围的山地变化,现在,越靠近蔡庄,路越是难行,通向蔡庄本有一条能并行通过两架马车的村道,现在依然消失无踪,厚厚的泥土拌着砂砾覆盖在路上,让人根本无法下脚。

蔡壁照旧走在中间,小红狐紧跟着小主人,蔡二在前面带路,韩松子在末尾断后。

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大家越向前行,越觉得自己走错了路!他们熟悉的路、山丘、河水似乎都已经移了位,原来平坦的草地,已堆积成小山丘,蔡壁常来的的桃树林,也被山土和泥流包裹得面目全非,大家一边小心前行,心里却在为不远处的蔡庄人祈福,期盼他们的村落还能有迹可寻。

离蔡庄的方位越来越近了,随着前行步伐的加快,大家依稀看到了昨晚他们跌落下的深沟。

蔡二走在最前,他越走越急,有几次差点被脚下的泥、石给绊倒,离深沟不到两三丈远,蔡二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一声低呼:“我的天!”

蔡壁跟上前去看,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韩松子右手持剑,飞步向前,但沟里的景象,也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昨晚还深达几十丈、宽约十几丈的深沟,已被流土、砂石、树木以及让三人惨不忍睹的人畜尸首填充的快接近地平!

蔡壁突然回身,弯腰,继而大口呕吐起来!

韩松子见状,忙伸手轻拍蔡壁的后背,舒缓她的惊恐情绪。

蔡二目视惨状,脸色惨白,难过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不要停留,继续前行吧,天气炎热,气息难闻,只怕随后会生出瘟疫来。”

韩松子一边说着,一边搀起蔡壁,蹒跚着绕开散发着腐臭的深沟,继续前行。

忽然,他想起什么,右手在衣襟里,取出一只青梅来,递给蔡壁,让蔡壁含在嘴里,蔡壁怔了一下,依了松子的意,把青梅放入口中。

又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觉得也应该到了村下的蒿草地了。

可眼前,突兀而起的一座数十丈的山丘,证明他们行走的方向还是出了问题。蔡二打算绕过去,可脚下的泥土让他已经寸步难行!他干脆弯下腰,打算脱掉这被泥土黏得似有数十斤重的草鞋。

“啊!”蔡二发出一声惨叫!他俯下的身子似被什么异物给定住,一动不动!

韩松子听了,放下搀着的蔡壁,急运轻功,向蔡二奔去。

“是,是不害啊!我的兄弟啊!”蔡二望着脚边泥泞之中一团似人形的东西,失声痛哭!韩松子也俯下身子,定神一看,这物事,分明是具尸首,其脸庞虽被泥水覆盖,但五行依然可辨,难怪被蔡二一下子认出。

共不害是蔡二的得力助手之一,比韩松子年长两岁,也是墨徒,如今死在这天灾之下,其命薄乎?!想到这里,韩松子悲从心起,一时不知如何去安慰蔡二了。

蔡二惊伤过后,从旁边找来树枝,又从泥里摸索出断续的麻绳,捆在一起,用它拂去共不害尸身上的泥土,天气慢慢闷热起来,空气中的腥臭愈加浓厚,韩松子忍着巨臭,帮蔡二把共不害的尸体搬到一处较干燥的地方,他们又找来树枝,把它从上到下覆盖起来。

做完了这些,蔡二才好受了一些,他找到一块巨石,一屁股坐在上面,眼里除了泪水,尽是绝望。

韩松子站在一旁,默然无语,他看着这惨状,心里也难受到极点。天下墨者为一家,墨者皆兄弟姐妹,按照旧例,共不害的家人必须得找到,绝不能让痛苦继续蔓延。

他动身,走向蔡二,叫他继续出发,他们,必须得赶紧到蔡庄去,无论剩余的兄弟是死是活,必须得迅速加以确认。

蔡二清醒过来,把草鞋黏着的泥土清理干净,杵着一根树木,跟在松子后面,绕着山丘,继续出发。

蔡壁跟在最后,也是一脸的怅然和不安。

走了好一会儿,韩松子才率先绕过山丘,他的脚步越走越慢,双腿似乎被巨石拖住,似乎前行一步,都要费去很大气力。

跟在其后的蔡二见了,心知不妙,他抢了几步,冲过山丘,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已然寸步难行!

曾在树木掩映下的村落和村子身后的蔡丘,都已经不翼而飞!留下的,只是一片深陷下去的山洼地而已!

天灾湮灭了蔡庄的一草一木!

韩松子再也走不动了,平生未见的惨像就在眼前,他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可越是灾难,反而越能激发出他的男儿血性和斗志!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吼一声:韩松子,挺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他回头看蔡二,蔡二已经跪在地上,呆望着已经消失的蔡庄所在的方位,泪流满面!

韩松子看了看四周,现在的蔡庄,已成为了无生气的绝地,蔡二领导下的石工组,除了他本人,其他人都已不在。现在去寻找他们和亲人的遗骸,意义已经不大,巨子欲将蔡庄作为墨家神秘据点的想法,还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还值得商榷。

可他老人家嘱咐的第二件事,却依然让人扑朔迷离。

他想起来飞鸽传书,有必要向师傅做个紧急请示了。

韩松子取出怀里的小竹笛,吹响了联络声符,不一会儿,他的驯鹰就从远处飞来,他从行李袋里取出刀笔,在小竹简上刻上“蔡庄塌灭,人绝,如何处之?”字样后,用细麻布包好,绑在驯鹰的脚上,放飞了它,想来,巨子明天应该能收到竹简。

天色开朗了一些,早间密布的云层逐渐散去,看来,一会儿太阳一出,天气就得热起来,得找一处栖身之所了。

看着一旁一直在忙碌着的松子,蔡二自醒过来,他努力振作了自己的情绪,重拾起墨徒的坚韧苦拔,准备和松子一道,去完成未来的使命任务。

韩松子察觉到蔡二的情绪变化,他暗自高兴,便径自走过去,问蔡二,何地方能栖这三人之身?

“蔡丘后面有一条小河,我们叫它蔡家河,河堤旁有两三件草房,是我之前特为咱们准备的,有些石工组常用的工具和防身器具,我带着蔡丁和共不害多次在哪里过夜,备有一些吃食。如果这次天灾没有把它震塌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栖身于此。”

蔡二的话,让韩松子喜忧参半。

他二话不说,让蔡二带路,他们实地去看看。

蔡壁自己找了个僻静处,留下来等他们。

不多时,蔡二就带着松子到了他所称之地。

河堤已变成废墟,河水不但改了道,还坍陷了一段,河床也被泥石给覆盖了大半,蔡二口中的三间草房,所好,根基尚存,但无屋顶,人又如何居之?

“就着这根基,用我房后的竹子做屋顶吧,如此,还能快一些住上。”

蔡二给松子提出建议。

死马当作活马医!人,总得想出办法来生存。松子答应了他的建议,俩人在草房的废墟里找到铁锨、竹刀和麻绳,蔡二在一片瓦罐里翻看着,找到了一些他们用剩下的大米和盐巴,这让俩人惊喜出外!他们身上,油然生出来干劲,拿着竹刀和麻绳,他们向那片山洼地走去,希望能在其中发现一些散落的断竹来。

真是哀兵必胜,蔡二家虽然坍塌得不见踪影,可屋后的那片竹林,在土流的翻滚中,竟然还残留了一部分,散竹,胡乱的相互戳着、压着,在韩松子和蔡二的眼里,他们就是未来生活希望的全部所在了!

蔡壁远远看见后,也带着小雨儿赶过来帮忙,三人来回运送着竹子,干了大概两个时辰后,在炎热的太阳底下,都已汗流浃背、力不能支,松子招呼大家休息,于是,三人都围坐在草屋的废墟里歇口气,得赶紧弄点吃的去,松子坐在草堆上思忖着,蔡壁已先动起手来。

她在蔡二的指点下,在废墟里找到一些瓦盆和陶碗,松子已经在草堆边支起了柴火架,利用一些身边的枯枝草叶,很快的生了火,蔡二用竹刀简单地做好来几个竹凳,就起身去附近找点菜蔬去。

幸好,草屋前方的小山丘下,被地动给改了道的蔡家河,还有约一丈宽的水流夹在砂石和泥土堆里,在蔡二眼前静静淌过,蔡二大声喊来蔡壁,让她过来取水。自己又朝前走去,心里想着,水、米都有了,哪怕能找到一只野鸡或者野兔,也就能管上几天了!

天上的太阳被云层慢慢遮住了,这鬼天气,说不定一会儿就会下雨。松子叹口气,取出背上的弩箭,小心地在小土堆中穿行,他是朝着草屋后的方向出发的,和蔡二的想法差不多,也是想打点野物,为看得见的苦日子来做些食物储备。

泥路崎岖不平,松子手持弩箭,环顾四周,突然,约莫七丈外,一只小尾巴在一处土丘边一掠而过!松子即刻发力奔去,冲过土丘,却见是一只小灰狼,四五个月大小的样子,正一瘸一拐,仓皇向前逃去!松子见状,犹豫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弩。小灰狼似乎伤得不轻,也无力再往前奔了,它躺卧在地,扭过头,惊恐地盯着慢慢走过来的人类,狼爪极力抓地乱挠,比小雨儿大不了多少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已是怕到了极点!

松子蹲下身体,动作亲和,他静静看着小灰狼,小灰狼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双目紧盯着松子,嘴咧开,低声嚎叫,小狼牙呲着,做出一种扑咬状来。

松子仔细看了看小灰狼的伤,原来是被异物给砸伤了右后腿,可能也是被昨夜的地动所害,他笑了笑,给小灰狼做了个“嘘”的手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拧开瓶盖,向小灰狼示意一下,说来也怪,小灰狼没有再嘶叫,任由松子把药面敷在它腿上的伤口处。

敷完药,松子撕掉短裤的一角,给狼把伤口包好。

小灰狼,默默接受着松子的治疗,比之前温顺多了,松子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小灰狼的目光全没了戾气和敌意,嘴巴还凑向松子的手,表示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松子轻叹口气,双手把小灰狼抱在怀里,往回走了。

远远看见松子抱着一只小狗走了回来,蔡壁心里高兴极了,想来,在这已无多少人烟的寂地,能多一只小狗陪伴左右,生活也就多了些生趣。

想到这,她放下手里正洗着的青菜,欢快地向松子跑去!小红狐也摇着尾巴,紧跟在后面。

可跑近了松子,她却吃惊地发现,先生怀里抱着的,不似狗,却极像父亲常打猎回来,身后拖着的野狼模样,蔡壁惊呼起来,小雨儿早已经立在原地,睁大狐眼,惊恐地一动不动。

松子见状,一脸歉意,笑着对她解释:

“这只小狼受了伤,我给它简单包扎了一下,这两天,它还得跟着我们,直到把它的伤口治愈,再放它走吧。”

说完,他带着期待的眼神,温和地注视着蔡壁。

蔡壁担心地看着脚边的小雨儿,委屈地点了下头。

直到松子走远了,小雨儿才跟着蔡壁,慢慢跟了上来。

蔡二已经把饭煮好了,就等着蔡壁做菜了,他只找回点青菜和野果子,想尽快捕获猎物的想法,看来在地动之后,已有些不合时宜了。

蔡壁很快做好了菜,大家围在一起,很快地吃完了饭。

细心的蔡壁,没忘了受伤的小灰狼,她从父亲找回的野果子里,挑出一些,分给它和小雨儿。小灰狼侧过头,开始嚼起野果,身上的气力似乎已在慢慢恢复之中。

小雨儿躲得远远的,一边吃着野果,一边向小灰狼躺着的地方注视着,心有余悸。

天空乌云开始密集起来,下雨已是近在眼前的事。

草屋所在的地势,在地动前还显得低洼了一些,但在地动之后,反而被地底下的泥石给拱高了一些,即是下雨,应该还能避开山间频发的洪流。

韩松子围绕着草屋走了几圈,想着避雨之策。

聪明的蔡二,毕竟久经坎坷,生活经验远比松子丰厚,他猜到韩松子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手了。

“先生,咱们先搭个草庵子再说,避过这场雨,再慢慢建起咱们的竹屋。”

他招呼着韩松子,自己拿上竹刀和麻绳,准备再去寻些毛竹过来。

韩松子进入草屋里,依照师傅传授的“九点布桩法”,挑选出十五根粗细长短差不多的毛竹出来,每只截成两丈长,自己用铁锨,很快把九根毛竹栽在废墟上,蔡二回来后,见状心领神会,立即腾出手来,依照韩松子的布局安排,站在做好的简易竹梯上,绑好了屋顶横搭着的六根毛竹。

随后,韩松子又亲运轻功,在刚建好的平面框架上,搭建起三角坡型屋顶,他接上蔡二递来的茅草和毛竹枝叶,把屋顶覆盖得严严实实。

等他从屋顶纵下,天空已经开始了电闪雷鸣。他打量着这竹屋,心想,这还算不上竹屋呢,顶多算是个竹亭。

韩松子连忙把小灰狼抱进竹亭,放在角落里,蔡二带着女儿刚把食物和柴火搬进亭内,大雨就瓢泼而至。

蔡二急忙去把火升起来,虽然并不冷,可火光毕竟能让大家的心暖和一些。

韩松子望着亭外的倾盆大雨,心里不由得发起紧来,他怕风再刮起来,那就麻烦得多了,毕竟竹亭匆匆搭建,还不够结实,万一在大雨中被掀翻,那他们三人可真的就无处可逃了。

大雨如注,丝毫没有减弱下来的样子。亭子顶上的草叶虽然盖得厚实,可也禁不住这般雨水的浇灌,不少地方都已滴下水来,蔡壁忙乱中,拿出瓦盆去接水,韩松子看着这场面,不由得苦笑起来。

“如此雨情,先生,还笑得出来?”

蔡壁回过头,轻轻嗔怪他。

松子回看着蔡壁,就这深深的一眼,即让他心酸地把视线转向屋外。

韩松子的青布短衣虽然遮住了蔡壁的羞处,可蔡壁一旦蹲下,就会让自己的股肉裸露在外,裙摆也早就在日间的忙碌里被撕扯的更加不堪,使她净白的大腿更加无处遮盖。松子眼见平常玲珑可爱的妹子,被这突来的天灾糟践成如此模样,心里的沉重,如同这不间断的雨线,连绵不绝。

他想了想,行李袋里尚有最后一件青袍,虽然是秋装,略显厚了些,可眼下这境况,有总比没有好。

糟了!行李袋竟然忘了从外面拿进来!松子心里一紧,顾不上外面的大雨,他疾冲出去,在那堆竹叶之下,翻出了行李袋,还好,因有厚厚的竹叶覆盖,袋子还没有湿透。

他匆忙奔出,让蔡氏父女着实吓了一跳,看他抱着行李袋飞奔而归,他们方才明白何故。

就这一瞬间,韩松子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大雨淋了个透。

蔡二忙把他的行李袋取下,松子坐在蔡壁的身旁,脱掉湿透的外衣,随手递给蔡壁,蔡壁没敢直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给他用手撑开在火边烘着,火是通红的,映着蔡壁的脸,使得蔡壁看起来更加娇羞可爱,不过,她的脸,实际上却是自己红起来的。

韩松子打开行李袋,这袋子是师娘亲手用葛藤条编织成的,颇能防雨,他取出几乎没有淋到雨水的青袍,递给蔡壁,蔡壁这才知道先生刚才冒雨冲出所为何事。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她极力压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带着欣喜和感动,接过衣服。

烤着火,蔡壁的身上有些痒了,从昨晚一直忙乱到现在,身体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看看还不想停歇下来的大雨,她想洗个澡了。

四周没人,除了父亲和先生。

她思忖再三,轻声说道:

“你们两个,端坐勿动,四处无人,我想到亭后就着大雨,冲洗一下。”

蔡二放心地点点头,韩松子环顾一下周围,天地间,除了这雨水的“哗啦”声响,也没有什么其它什么了。

“尽量快一些吧。”他叮嘱道。

蔡壁端来瓦盆里的淘米水,径自走到俩人身后的亭外,脱掉早已有些发馊的襦裙,就着瓢泼大雨,痛痛快快冲洗起来!

很快,她就洗完了,站在两个男人的身后,她从容地穿上松子的青袍,系上腰带,高兴地大声说道:

“洗完了,别提有多舒服啊!”

蔡二回头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心地笑了:

“你这孩子,若不是先生细心,无这青袍,看你这澡,该如何去洗啊?”

“也是怪我,刚在竹亭里,才想起来袋里还有这件干净一点的青袍。”

松子的话里,略带些歉意,蔡壁听了,心里又泛起感动,蔡二笑笑,心里对韩松子光明磊落的品行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

这大雨,整整下够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停歇下来。

天气如同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大雨后的天空,微风拂来,湛蓝如洗,太阳在云间,已是若隐若现。

蔡壁欢快地跑了出去,身着青袍的她,立在竹亭之前,长发随风飘起,松子的衣服她穿着自然肥大许多,可也有另一种味道在其中,默默看着,松子都有些痴了。

“先生,快看哪儿!”

蔡壁的喊声惊醒了松子。

他疾步走出来,顺着蔡壁手指的方向看,惊异地发现,原来蔡庄所在的山丘,在地动之后形成低洼地之后,又被大雨过后形成的数股混浊,却激流澎湃的洪水集汇成一道新的方圆在近千丈的湖泊,从此,蔡庄算是彻底消失了。

新的问题出现了,数条洪流继续向这新生的湖里灌着水,这地方地势本来就不低,照这个速度流进去,这湖水一旦决堤,就会对山下的农庄和庄稼构成致命的冲击,新的天灾又迫在眉睫了!

韩松子回头看看身后的蔡二,急切的问他:

“山下的农户居住的是否集中?”

“没有什么人了,以前有几家猎户,后来都陆续搬走了。”

听了蔡二这话,韩松子方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