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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我看谁敢拦

午时,县衙。

一个女人在县衙门前敲了一个时辰的鼓,一旁的人好心提醒她:“姑娘,囚车已经去了市集,你敲得再久也没用。”

女人握着鼓棒愣了几息,对那好心人道了谢匆匆离开。

一滴水滴在了她的鼻尖,叶茗抬头,净透的眸子望着头顶乌云。来不及悲伤,她迈起腿往市集跑。

爹,你在哪儿,娘要死了……

酸涩的泪水从她眼角后滑,叶茗一身干净挤进了人堆中。市集之人多是贩夫走子,见她样貌,不仅不避嫌,反而朝着她的地方挤。

叶茗闻到了屠夫身上的肉腥跟汗酸,甚至有一双大掌悄悄摸上了她的腰,还在她的腰肉上捏了一把。

那人小声惊呼道:“真软!”

后面的人来不及上手,叶茗就已经钻到了最里面。

市集的空地被衙役们包成一个圈,中年县令坐在首位,长胡子师爷站在一旁宣读着红欢的罪状。

红欢披头散发地背着半人高的亡命牌跪在石台上,一旁红巾刽子手握着一把大刀,只等县令下令,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娘!”

叶茗从衙役的腋下挤进去,众目睽睽间朝石台跑去。红欢见她来了,嘶吼道:“你来做什么!你爹呢,还不给我滚回去!”

叶茗摔在台阶上,有两个衙役拧住她的双手往后拖。

“你们放开我,我娘是冤枉的……”

叶茗只是个书香气中养出来的弱女子,除了哭竟什么都做不了。刚才的屠夫也挤到了最前面,接过奋力挣扎的叶茗,一张油腻的脸巴不得贴在叶茗脖子上,道:“谢谢官老爷,我家这婆娘脑子不好,我这就带她回去。”

衙役也知此人并非她的丈夫,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将人交给了屠夫,心中却道:凭你这样的人也娶得到这种婆娘?

围观人群也不吭声,几个觊觎叶茗的还一直往前凑,凭什么只有那屠夫能温香软玉在怀,他们也想要。

县令不耐烦了,师爷安抚他道:“大人,亲属喊冤年年都有,管他冤不冤,有人偿命就是。这人命官司一破,报到上头,又是大功一件!”

县令眉头舒展,握住犯由牌,随意丢在地上,犯由牌上用猩红的朱砂写着大大的一个“斩”字。

师爷吊起嗓子,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命令:“斩!”

滂沱大雨中,刽子手高举大刀,刀身有铃铛,叮当作响。叶茗被屠夫死死抱着,她睁大眼睛,看着那把刀悬在空中。

“刀下留人!”

远处传来数声马蹄,县令明显听见了,却不拦着刽子手。李峤见那刀就要落下,右手扯断腰间玉佩丢了出去。

无名功法——折木飞花!

砰!

刀被打落在地,众人见有策马狂奔之辈,怕危及自身,连忙躲在一边。

抱着叶茗的那个屠夫也在其中,他随着人流躲开,却不想被一根鞭子缠住了脖子。他被迫抬头,天空阴云密布,四只马蹄突然出现,马上之人逆着光,阴狠斥道:“放开她!”

还没等屠夫松手,怀中之人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从他怀中挣脱,扑向下马的那个少年。

“李公子……”

叶茗死死抱着他,如同落水之人牢牢抓住一块浮木。李峤见她这幅样子,压住心中的愤怒道:“抱歉,我来迟了。”

说罢,一扬手,黑鞭重重打下,那屠夫被抽的哭爹叫娘,连同刚才对叶茗动手动脚的其他人,李峤一个都没放过!

这几人同时被李峤抽的打滚,无数个围观者如同刚才围观叶茗一样,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万物平衡,世道不仁才有侠出。

李峤抽得他们皮开肉绽时,那县令总算回过神来,一摔令箭桶,道:“反了反了,给我拿下他们!”

二十多个衙役围了上来,李峤将叶茗抱上马,让李瑜带她先走。

李瑜道:“那你呢?”

李峤握紧手中黑鞭,一双眼睛清明极了,道:“劫人——”

李瑜道:“我马上回来,驾!”

老王挑下马,对着县令就是一吼,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地道:“你这狗官聋了吗,俺们说抓错人了叫你刀下留人你还砍!”

县令见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顶撞他,怒道:“犯人已认罪,本官为何砍不得!倒是你们,扰乱法场,来人,给我抓住他们,杖邢伺候!”

嘶——

衙役们抽刀拥上,李峤黑鞭一扬,内力如同洪流倾泄而出,最先冲上来的衙役没料到这个看着十几岁的少年如此能耐,一鞭子就将他抽飞,撞倒了蔬菜摊的架子,滚到了五米之外。

啪!

黑鞭在空中一甩,震耳欲聋,李峤道:“我看谁敢拦!”

老王的大刀也出,比那刽子手的都渗人,砍人跟切菜一样,吓得衙役们缩成一团,竟无人敢上来。

县令猛得站起来,道:“好你们个江湖中人,不知道朝廷之事江湖不得插手吗!我要上报城主,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嘣!

一把大刀插到了他面前,明晃晃的刀刃对着他,老王握住刀柄,道:“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长生是也。若要抓俺,俺等着!”

一股腥臊味从县令的裤间传出,县令只是个读书人,一辈子没碰到过这种事,浑身发抖地看着老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大侠,他们要砍人了!”

李峤一回头,只见那师爷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刽子手身旁,命他举刀砍人!

遭了!

刀已落下,无法回头!

“本官堂堂县令,怎容得你们造次!”

轰然一声惊雷,刀尖砍进地面,却无血液四溅。

只见一条长长的白色水袖卷住了红欢,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

那站在房脊上的人身姿卓越,面容妖媚,大声道:“我牡丹坊中人的生死还不轮不到你这七品小官来定夺!”

而后,是一辆破旧的囚车驶入市集,仵作停下马,镇长扑通一声滚了下来,衣服上的灰都来不及拍,狗腿地跑到县令面前:“抓错了抓错了,大人您息怒,是下官的错,下官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