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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毗蓝渡厄欲成佛

血月之下,草原大军的帅帐中,呼戈多与毗蓝老喇嘛二人面前的几案上,摆着一只木匣,匣中放的一具恐怖干尸,正是鸠明宝刹的圣物。

“厄?”呼戈多听毗蓝老喇嘛说这干尸叫“厄”,又问道:“你要我五万儿郎的尸首复活你鸠明宝刹的圣物,就这个鬼东西?”

毗蓝老喇嘛此时望着匣中的恐怖干尸,面色狂热,对呼戈多道:“大帅,厄从未离开人间!五万尸首,只是让祂苏醒。”

呼戈多不信,这匣里的怪异尸首都成干尸了,怎么可能苏醒,就算苏醒过来,又怎么助草原铁骑横行天下?当即喝斥到:

“放屁!这必是一具死尸!就是活过来又如何成事,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帅要你鸠明宝刹上下拿命来偿!”

“大帅息怒,且任我施为,大帅只需继续围城,五日内,雁阳关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怎么个不攻自破?”

“大帅到时便知。”

毗蓝老喇嘛的话,说得隐秘,只是让呼戈多安心等待数日,至于个中机锋,说得不明不白。

呼戈多闻言大怒:“你让本帅如何信你!你让我五万儿郎如何信你!”

毗蓝老喇嘛躬身:“大帅安心等候数日便知分晓。”

“本帅不管你用何种方法,五日后雁阳关不破,本帅先杀你祭旗!”

“贫僧自然知晓分寸。”

毗蓝老喇嘛双手合十,闭目鞠躬。

“哼!”

呼戈多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毗蓝老喇嘛将几案上盛着怪异干尸的木匣合上,双手捧起,走出帐去。

此时,草原大军安营扎寨,以逸待劳起来,营帐间只有些许巡逻的兵卒来回走动。

大军主帅呼戈多爱兵如子,自然不会下令夜袭。更何况,今夜就是毗蓝老喇嘛施后手之机。

毗蓝老喇嘛双手捧着木匣,面色虔诚,脚下却是轻身功夫施展,身子几个点地间窜出去老远,黑夜中,就看见一个人影晃动一下,奔向远处。

老喇嘛手中的匣中,装着的干尸,本叫“厄鸟”,是鸠明宝刹的圣物。

鸠明宝刹亘于草原雪山之上,无数的岁月,雪山下汗国王旗变换,雪山上却一直是一座寺庙,鸠明宝刹。

无数岁月前,通天仙山尚未倒塌,山上的留仙城还在,传承未断,武者可成丹劲,可一人鏖战千军万马,中央集权就是个狗屁。

那时东来傲州上江湖门派林立,世间尚无草原汗国与大同王朝,鸠明宝刹便一直存在。

大雪山鸠明宝刹,东岳至尊无量观,少阳山真佛寺,和那通天仙山留仙城,当时都是天下一等一的江湖大派,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直到一天,大雪山下的牧民上山求见鸠明宝刹的法师,带来了一只自家的母马生下的异类。

那异类,长有三尺有余,人头鸟身,三足三翅,可通人言,开口只言道:

“厄起大灾灭世来

厄伏再候下一元

厄来飞星祸人间

厄去五万尸首前”

鸠明宝刹上下不知这异类为何物,皆引以为奇,便留下这只异类,称之为“厄鸟”,悉心照料,结果三天后,“厄鸟”便无声无息的死了。

“厄鸟”死后三天,天生异象,天外流星降世,通天仙山倒塌,整片东来傲州被烟尘遮蔽天日足有九年之久,九年后留仙城变成了残城,无量观破败不堪,真佛寺人去楼空,鸠明宝刹为于极北苦寒之地,得以幸免于难,从此,世间武者再无能成就丹劲之人。

如此,豪强割据,龙蛇起陆,东来傲州上的中央集权,开始笼罩整个大陆,昔日的江湖大派,全部被灭了道统。

如今无数年过去,世间的武者皆道传承之法有失,却只有亘古传承的鸠明宝刹知道,传承无缺,只是人间遭灭世大劫,天道有缺。

上一代鸠明宝刹的大法师,是毗蓝老喇嘛的师父,临终时留有谒语,那“厄鸟”谶语中所说的下一元,到了!大劫中,有一人可成正果!

毗蓝跪于床前问祖师:“成正果者,何人?”

祖师道:“不知,那是一尊佛陀果位,你身俱龙象,可争。”

毗蓝又问:“下一元应下大劫的是何物?”

祖师只言道:“瘟。”

佛家,许下弥天大愿,渡苦厄成佛。

厄,将再度临世。

大劫之中,毗蓝老喇嘛欲成真佛!

如今下一元到了,这五万尸首齐了,毗蓝老喇嘛就要去将“厄”带到谶语所提点的地方,应了灭世大劫,至于答应呼戈多借鸠明宝刹圣物,助草原大军南下,也不能说是空话,大劫之下,若草原汗国提前准备,打大同王朝一个措手不及,横扫天下,也未尝不可。

将大释天佛传及天下,这就是毗蓝老喇嘛的弥天大愿。

血月之下,茫茫草原上,老毗蓝一个人端着木匣飞纵,就奔向雁阳关去。

借着月光遥遥一望,便可看见雁阳关下的无边尸山血海,老毗蓝鼻中便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老毗蓝停下,摘去僧帽,又将身上的土黄僧袍脱下反穿,赫然变成一身黑衣。

借着夜色,毗蓝老喇嘛一身黑衣,缓缓的靠近雁阳关,丝毫没有引起城墙上大同守军的注意。

雁阳关下,遍地的死尸,阴森恐怖如一方鬼域,毗蓝老喇嘛穿行其中,手中端着木匣,心底亦是有些发麻,却是毫无不忍及畏惧之情,当即心中默念起了大悲咒,来超度亡魂。

这五万尸首,在毗蓝看来,是天命所致,“厄”的谶语早在无数年前便预料到今天,就算没有毗蓝老喇嘛,大同王朝和草原汗国依旧要打,几十年前大同云老将军拿下雁阳关,填了何止十万条人命?

终于,走到一处,毗蓝老喇嘛掐指一算,暗自点头,才将手中木匣翻开,将那诡异干尸“厄”拿了出来,小心的置于地上的干涸血迹之上。

毗蓝从怀中又摸出一只金瓶,瓶中装着八只金签,上面各纹刻着八个方位。

毗蓝老喇嘛摇瓶掷签,挑中一个方位,又将“厄”捧起,朝那方位行去,就停在那方位上碰见的第一具死尸身前。

那是一具年轻的尸体,身中大同守军的劲箭而死,脑袋压被压在另一具尸首之下,尸身上已经能闻到阵阵的恶臭。

毗蓝老喇嘛用刀剖开了尸体的腹部,冰冷的内脏外流,血却没有流出来,因为他的血已经流尽了,在战场上流尽了。

撇开内脏,毗蓝老喇嘛将“厄”塞进了那具尸首的腹中,不日“厄鸟”假死托生,那只应验了一半的谶语,将完全应验。

干完这一切,毗蓝老喇嘛的双手,沾满了发黑的血渍。

血月之下,茫茫草原,老毗蓝一身黑衣,脚上施展轻身功夫,快速退去。

毗蓝却不知,这雁阳关下的尸首,正有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之数,离那谶语所说的五万,尚差最后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