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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云浮屠入东门

陆举与老头子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正走到醉仙楼门口,就看见打门口出来一位大汉。

陆举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听书的劲装大汉,陆举连忙拱手上前:“这位大哥,赶巧又遇上了。”

大汉见是熟人,就拉住陆举,问道:“小兄弟常在此间行走,不知这平阳县可有哪位有名的猎户?”

“猎户?”陆举和老头对视一眼,“小弟陆举,大哥可是要进大荒山?”

“不错”

“实不相瞒,小弟家住东门村,家中尚有一位兄长,从小就出入大荒山打猎,在十里八乡也算有名。”

陆举接着说道,其实陆举并没有撒谎,别看陆举其貌不扬,但他大哥却是生的孔武有力,英武不凡,在附近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哦?”劲装大汉有些不信,看陆举猴里猴气的,不像是个田间地头长大的孩子,八成是想挣些银钱,才这么说的,当下打定主意就想走。

这也难怪陆举,自打跟着老头子抄书,有时抄的是大户人家行善积德的佛经道经,有时又是一些启蒙读物,儒家经典。再后来跟着老头子行走说书,什么故事话本也知道了不少,性子自然跳脱。

老头子人老成精,自然看出端倪,随即插话:

“这位朋友,我这徒儿确是东门村的人,他家大哥也是真正有名的猎户,他曾在此做学徒,不信你可同掌柜打听一二。”

听老头子这么一说,大汉放下心来,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就带这小子回去复命好了,反正就算他家大哥不行,东门村也总有几个对大荒山知根知底的猎户。

随即便请陆举二人进了醉仙楼,对二人说道:“二位在此稍坐,随意用饭,我去去就回。”仿佛是怕二人不信,临走还特意加了句:“我叫云十六。”

言罢对店里小二说道:“这二位的帐,记到我头上。”说完,这位云十六就往楼上走去。

陆举二人坐下,陆举问向老头子:

“王老头,你说这特意加了一句自己是云十六是什么意思?黑话?”

“你懂个屁!这人就叫云十六,一般取这种名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家奴,人家是告诉咱们:咱有钱,不会骗你个乡巴佬的。”王老头十分鄙夷的瞧着陆举。

“哇!一个家奴都这么有气势,这得是多大的人家啊!”陆举感叹。

“嘘!小点声,那位是个练家子,小心让人听到。”王老头提醒陆举。

二人随即不再多说,叫了两碗饭,一碟时令小菜,和一小壶花雕酒,开始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还不见那位云十六下来,陆举就和王老头随意搭起话来。

“你说你年轻时有钱读书,为什么不练武呢?”陆举问王老头。

“也练过,就是后来毅然弃武从文,不然我也随随便便混个武状元什么的。哈哈……”

王老头恬不知耻的大笑,引得旁边的食客都往陆举这边看。

小陆举一脸黑线,顺势就来捧王老头:“那不知老前辈是哪个境界的高手啊?”

“哈!好说!整外内罡丹,一步一重天。老夫就是整劲之下,不入流中的绝顶高手!”

这五个境界,整劲、外劲、内劲、罡劲、丹劲正是世间武者修行的境界,平日里话本故事传绘的也是人尽皆知,算不得什么隐秘。

王老头继续吹的胡天海地。

陆举的脸更黑了,四周食客们眼看就要笑出声来,陆举的脸皮究竟是没有练到如王老头的一般刀枪不入。

瞅着外面天色变暗,陆举从怀中摸出那锭散银扔给王老头。

“前辈,这是小子的买命钱,您老快走吧,免得等会宵禁,又有二三十个衙役被您老打死。”

“哈哈哈哈。”老头子接过银子,指了指楼上,对陆举一拱手说道:

“陆老板,发财了可莫忘了老头子啊。”

随即便起身离开了醉仙楼。

不一会儿,太阳西斜,醉仙楼里的食客走的差不多了,一楼显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店里的伙计收拾东西,丁零当啷的响动。

陆举就跟这些原先的同事们聊天打屁,说的无非都是些屁话,目的就是如果云十六还不下来,晚上就跟这些伙计挤一挤,凑合一宿。

正聊着,就见楼梯上下来不少人,领头的是一个身穿白月剑袖,眉心一点血痣的俊俏公子,身边跟着个手捧带穗宝剑,面容明媚的裙装少女,再往后是一帮黑衣汉子,那位云十六也在其中,统共十来人。

“公子,这就是那陆举。”云十六上前,指着陆举对那俊俏公子小声说道。

“嗯,今夜东门村驻扎。”那俊俏公子吩咐道。

“诺!”众人应下。

醉仙楼外,早有个黑衣汉子准备好了一应马匹,众人上马,陆举与云十六共乘一骑。

陆举小声的提醒坐在身后的云十六:“云大哥,这平阳县日落宵禁,且商街禁止纵马狂奔,国法森严啊!”

“无妨。”云十六显得毫不在意。

一众人等,在青石板路上纵马骑行,往城门的方向去,晚风刮在陆举微醺的脸上,有些生疼。

这是陆举第一次骑马,还是在平阳县城里狂奔,“真威风啊!真应该让那个满腹油肠的掌柜看看,最好马儿再踢他一脚!”陆举不由得想到。

正想着白日梦,前面的街口站出两个腰挎横刀,手提灯笼的衙役,对着骑马众人大喝:

“大同律法,日落宵禁!尔等何人,胆敢商街纵马!”

“老大,竖旗!”那俊俏公子撇头吩咐到。

“喏!”

黑衣汉子中为首的一位从怀中取出一面旗子,套在自己的枪杆上,迎风举起。

血色的云纹,烫金的大字,云字旗迎风招展。

两位衙役看见大旗,不由得低头行礼,退到一边,不敢再阻拦。

“牛逼!”陆举忍不住低声叹气。

“哈哈哈哈!”坐在陆举身后的云十六听见,大笑出声,十分快意。

一众人马,直出城门,绝尘而去。

正走在街角的王老头回身,看见了那杆高高竖起的血云旗,笑叹道:

“血云旗下铁浮屠,胡儿人头筑京观。镇国公府,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