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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临燕县 直上青云

于是,安心种田的许勇便迎来了段朗和另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

看在段荣的面子上,许勇推掉了其他事情,陪着两人在燕县转了三天。

直到三天之后,段朗才单独找了个机会,跟许勇说话!

“咳咳咳!”段朗还未开口,便先咳了几声,才说道:“贤侄,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许勇说道:“自无不可!”

段朗点了点头,又咳了几声,才缓慢的说道:“贤侄,老夫只有一个儿子,志远他是个好孩子,可惜啊,可惜!”

许勇默然,段荣是他心中的永远痛。

段朗继续说道:“贤侄,志远没了,我段氏也就绝了后,老夫呢,日夜思念志远,身体越来越差,想必过不了多久,老夫就去陪伴志远和他娘亲去了。

可是老夫不想看到我段氏就这么断绝在老夫手里,否则,老夫担心,到了地下,志远和老夫,会被祖宗们唾弃,所以,希望贤侄你能帮帮老夫,照看一下段氏。”

许勇说道:“段公太看得起许勇了,段氏有宫中那位在,又怎会需要许勇这一区区县令照顾?”

段朗看着许勇,说道:“贤侄,老夫也是将死之人,今日,我们不妨把话说明白了。

从你开始崭露头角开始,老夫便明白,你不是普通人,你有野心,有能力,志远是老夫一手培养,打算将来振兴段氏,拜托宦官之后的希望,但他不如你远矣……

你虽出身卑微,但目光长远,若是老夫所料不错,你应该早就算到太平教会造反,所以,你才让田家小儿先谋取县尉,又四处招揽游侠为爪牙,就是想趁着黄巾之乱时一飞冲天,对吗?”

许勇沉默了,只能说,这段朗不愧是让段氏从平民成为世家,虽然那些老牌世家不会承认,但不得不说,如今的段氏,已经可以称之为庞然大物。

这其中,除了段珪深受皇帝信任以外,与段朗的手段和心术也脱不开关系。

见到许勇沉默,段朗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段氏,起于微末,整个家族,只有老夫,段珪,志远三人,其他人,不过是贪慕我段氏的荣华富贵,才前来附庸。

我和段珪商议之后,觉得家族想要壮大,这些爪牙也是必须的,所以也愿意接受他们。

段珪身为宦官,已然绝后,志远死后,老夫这一支也彻底断了。

于是,我们决定,从那些旁支附庸中挑选一个幼子,过继到段珪名下,日后可以成为新的家主。

但是,贤侄,你也知道,段氏的兴盛离不开段珪,段珪的权势离不开当今天子。

然而,如今天子虽正值壮年,但身体却不行了,长则十年,短则三四年,其必然归天。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是天子近侍?

新天子继位,必然会重用他身边的亲信,段珪等人早晚都会失势,而亦他们的名声,一旦失势,朝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一定会趁此机会,讲他们的势力连根拔起,我段氏,自然也难逃其祸。

所以,老夫才来寻找贤侄,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贤侄能庇护我段氏。”

“我许勇只是一个县令,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许勇不愿意接受,固然他佩服段荣,并常因段荣的死感到遗憾和自责,但在他眼中,段荣是段荣,段氏是段氏。

段荣待人温和,段氏行事霸道,欺男霸女,夺人家产乃是常事。

而且,许勇也不想与宦官有任何关系,毕竟,黄巾之乱已经平定,只等刘宏身死,十常侍变被连根拔起,与宦官联合,短期或许有利,但遗祸无穷,毕竟,宦官和世家党人可是势不两立。

况且,如今的许勇只想安心种田,不想节外生枝。

段朗似乎明白了许勇的想法,笑着说道:“当然,贤侄,老夫知道,老夫的段氏,臭名昭著,老夫的弟弟段珪,更是让朝中大臣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贤侄,老夫让你庇护我段氏,并非全仗着志远,而是,我们能给你你所想要的。

而且,明面上,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许勇一愣:“段公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除了段氏,还有什么人?”

段朗说道:“老夫身边的那人,你也接触了几天,以贤侄你的心智,不难看出来,此人并非老夫的族人,说起来,此人老夫也不敢得罪,因为,此人姓张,张让的张!”

许勇大惊:“段公,你是说,他是张让……”

段朗笑道:“当然不是,张让深受天子恩宠,天子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他,他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来这小小的燕县逗留!

再者说了,贤侄啊,那张让何等的权势,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怎么可能把所有后路放在你身上?

包括我段氏,也没有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你身上,只不过是想多留一点退路罢了。

当然,老夫是很看好你的,所以,才向吾弟推荐了你。

贤侄啊,你放心,此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日后,你若是真的走到了权势的巅峰,看在今日的情份上,能多提携我段氏便可!”

许勇在心中思考了着利弊,而后问道:“段公,您先前所说的,不在明面上支持我?”

段朗说道:“没错,我与段珪商议过了,因为如今的我们,乃是满朝大臣的眼中钉。

一旦真的出现最坏的情况,所有依附我们的势力,都是朝中大臣所打击的对象,所以,你,我们打算在暗中支持你,要钱要粮,我们都大力支持。

当然,若是你的表现不能让我们满意,那么,我们也会随时撤销。”

许勇说道:“段公不担心我既拿你的东西,又不会理会你们,甚至反过来,跟着他们对付你们?”

段朗看着许勇,说道:“你不会,贤侄,人之将死,很多事情,都看得开了,老夫知道,贤侄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是,至少,你重情义,不会出尔反尔,说真的,贤侄,老夫只希望,我段氏能留下一条血脉,至于富贵权势。若是后人不争气,反为其害。”

段朗拍着许勇的肩膀说道:“贤侄,从你接受志远的战甲之后,老夫便知道,你,日后的成就,或许连老夫都想象不到,所以,趁老夫还有你口气,不妨送你上青云,日后,也算对得起我段氏,对得起志远……”

许勇愕然:“段公,你……”

段朗说道:“好了,贤侄,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这些话,老夫都听腻了。

这几日,那姓张的不太满意,你看着办吧!”

许勇闻言,笑道:“如此简单,不过是表现一下野心而已,段公,这不过是本色出演而已!”

段朗哈哈一笑:“哈哈,好,好,好,贤侄,很好!咳咳咳!”

段朗一边笑,一边咳着离开!

许勇看着段朗离开的背影,目光闪烁,良久,嘴角一扬,笑道:“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燕县西门,段朗带着那张姓宦官跟许勇告辞。

不过,那张姓宦官始终昂着头,一脸的不耐烦。

段朗笑着说道:“贤侄,不必相送了,如今乱贼刚平,想必你事务繁忙,还是去忙吧!”

许勇一改这几日的谦逊,说道:“叔父,您未免太小瞧侄儿了,区区一座燕县,又岂能让侄儿操心?”

段朗笑道:“哦?莫非贤侄现在不忙了?”

许勇说道:“正是,所以,就让侄儿再送送叔父吧。

况且,天使代表陛下前来看望剿灭乱贼的将士,如今还未见到,侄儿怎能离开?”

段朗问道:“贤侄的意思是……?”

许勇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却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声若震雷,地面甚至微微颤抖。

那张姓宦官脸色一变,凝神看向马蹄声的方向!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出现在众人面前,黑色战甲,手持长刀,背负短戟,腰挂佩刀,烟尘滚滚,虽不过三千人马,却好似千军万马,肃杀之气伴随着烟尘扑面而来。

越来越近,声声马蹄踏在地上有如闷雷,众人耳中,除了马蹄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张姓宦官看着越来越近,却没有停下来的三千骑兵,脸色大变,开始变得有些惊恐。

段朗突然伸手,拍在那宦官肩上,那宦官一惊,见是段朗,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见段朗朝他笑了笑,又朝前方努了努嘴。

那张姓宦官见此,悄悄平静下来,虽然他依旧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但至少没有拔腿就跑。

“吁……”骑兵在离众人十米之外骤然停下,从极动到极静,从声若奔雷到鸦雀无声。

整支部队,无一丝躁动和杂音。

许勇对着张宦官和段朗笑道:“天使,叔父,这便是随着我一起征讨黄巾乱贼的将士,当然,还有一部分在我的两位结义兄长那边,不知他们可否入得两位眼中?”

段朗抚须叹道:“好一支雄壮的将士,好一支精锐之师,难怪贤侄能攻无不克,连斩卜己等贼首!”

张宦官说道:“虽没有天子亲卫威武,但亦当精锐之称,只是,许县令,区区燕县,恐怕养不了这数千精锐吧!”

许勇闻言,叹道:“天使所言不错,只是,这些将士,都随着微臣一起征战沙场,微臣实在不忍舍弃,只能咬牙坚持,不过,恐怕不能坚持太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