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夜,温度实在是太低,室外的夜风呼啸着吹过,室内的温度仿佛也被带走了,纵使新兵们把大衣铺在被子上也没太大效果,在睡梦中,新兵们的睡姿逐渐蜷缩,还有的像企鹅一样裹紧被子互相依偎着取暖。夜里起来巡视情况的侯亮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给几个不注意把手脚露出来的家伙掖住了被子。
巡夜完毕的侯亮,就着西藏那仿佛倒悬着银河的璀璨星光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抽着抽着就咳嗽起来……他自家也有个弟弟,也是如同新兵们这般大,每次侯亮看着这群家伙就会想起自己的弟弟。侯亮已经有两年没回过家了,边防工作量大,西藏本就缺干部,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部队,最缺的就是基层干部,而连队的连长也早已因长年累月的任务执勤饱受病痛折磨,自己也是在是走不开……原本上级首长的意思是趁着这次派侯亮接兵进藏的任务间隙,让他回家看看,可计划终归赶不上变化——侯亮还是没回成家。
侯亮也想给如同自己弟弟般年纪的新兵们提供更好的待遇,可是,这里是西藏,物资最难运输的世界屋脊,能保证现有的条件都是军区花了大力气的。
当然,新兵们并不知道这些……
清晨,阳光照进兵站,勉强带了些许暖意,新兵们艰难爬出带着体温的被窝飞速穿上衣服以免流失更多的温暖。
收拾行李,吃过早饭,又到了登车的时候。王沐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名的兵站,转身登车。这个兵站内只驻扎一个班的战士,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孤零零的训练站岗打扫卫生,而有任务就是负责接待过往住宿的军车,有时候有军车在路上出了问题,只要是能够得上这一个班的战士就会长途跋涉的尽量去帮助抢修,偶尔也会帮助百姓修修车。虽然县城就在旁边,没有节日的话他们也根本没机会出去看看。
车队离开无名兵站,行驶到了下一个县城的时候,王沐他们的车上上来了两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明显不是汉族的新兵。王沐起了疑惑:“这是藏族人?”两人上车后并没有说过话,王沐哪怕好奇心都要冒出来了也不好主动往上凑,毕竟这两个家伙连上车的地点都透着古怪。
行驶了一个上午的车队终于在又翻过一座小山后停下休整了,从昨天开始就放在车上的方便食品也都分发给了众人,大家下车,三三两两的围坐一团,互相说笑,杨肖今天的状态明显要比昨天好的多,到目前为止没有昨天那种异样。那两个后上车的人没有和其他人坐在一起,拿了吃的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王沐往两人的方向凑了凑,想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结果一句话也没有听懂……“这俩绝对的藏族!嗯,肯定是”王沐暗自非议道。
休整过后,车队继续前进,在这之后的路就变成了土路,车队开过烟尘四起,车上的篷布被全都牢牢系上,防止灰尘过多的吹进车厢。不过这样也让王沐再也看不到外面的路况了。
不知道行驶多久,傍晚时分,车队稳稳停住了,篷布被拉来,灰尘散尽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新兵跳下了车。王沐实在是分不清什么,只是看到四周都是荒凉的山,脚下踩的是水泥地面……
列队,按名字分班,被班长领走……王沐都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