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随着一阵有节奏的哨音,王沐飞快的穿上了衣服,正在系腰带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看了一眼还在亮着的电视,自顾自地嘟囔一句:“太阳的!”又把衣服脱了,重新躺回床上,回手还把电视的电源给拔了。
回到床上换了数个姿势,王沐却没有了睡意,借着月十五明亮的月光,王沐叹了口气摸索出床头柜里的烟,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倚着楼道,点燃,深吸一口“一年了都,为什么还是这样……”王沐再次自言自语。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不再检测到声响最终熄灭了,只剩下王沐的烟头明灭,没过多久那微弱的烟火也熄了,王沐起身长出一口气,回去睡觉了。这次王沐睡着了,只有反射着月光的相框玻璃下的照片,表明王沐经历过的漫长而短暂两年……
“同学们都是立志参军的当代好青年,咱们大学呢,也是本省的优秀兵源基地,大家也都是自愿报名了艰苦偏远地区,很值得鼓励!这是西藏军区委派来接兵的干部,大家可以叫他何营长,有问题也可以咨询他。下面请何营长讲话。”区武装部的参谋说完,让了一个身位给旁边那个戴着闪闪少校军衔的人。
何营长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能让人感受到共和国军人的风采,和军衔上校星一样闪亮的还有他的脑壳,身上的07常服好像大了半号,常服裤子和三接头皮鞋上也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灰尘。总体来说——像穿错衣服的民工多于像一名共和国少校军官当然,我从来没有贬低劳动者的意思,我尊重任何一位自食其力的人。
“同学们好!看到大家携笔从戎,为国防事业做贡献,我很开心,我也想先了解一下,有谁不想去西藏的?”何营长问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问题。“报告!我。”好吧,让人更想不到的答案有了。
何营长的眉毛挑了挑,配合着他的发型更有一丝喜感“能说一下为什么吗?”“我更想去新疆,我觉得新疆更适合我。”站起来喊报告的是王沐,系大二学生。
“同学,我看了一下你的报名表,你的确是有报西藏军区的意向,为什么要改?”“那是第二志愿,我最想去的是新疆。”
何营长回头看了一眼武装部的参谋,回头说到:“都是祖国的国防,在哪都一样,更何况咱们西藏兵的待遇要好一点。”“是呀,王沐,进藏的待遇好,再说,想当兵就要有服从命令的意识,要做祖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参谋赶忙接过话来。王沐顿了顿:“好,我服从安排,但我不是为了待遇,我保留想去新疆的想法。”
“其他同学有问题吗?”眼看王沐坐了下来,参谋生怕再出纰漏,忙问到。“没有”其余人也答到。“好,大家可以回去休息等通知了,王沐你先留一下。”
其他人走后参谋开始了对王沐大话西游里唐僧式的劝导,总体意思就是希望王沐能踏踏实实的去西藏,反复重申在哪里都是建功立业,都是为国奉献,西藏更需要你……说得起兴,铛铛铛的敲门声解救了王沐可怜的耳朵。“请进。”参谋终于喝了口水滋润了一下他干涸的喉咙后说到。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穿着富贵的中年妇女,但神情间却显得很局促不安,她显然是注意到了王沐的存在,欲言又止。参谋看了看王沐“没事儿,自家孩子,有问题您就说。”王沐闻言偷偷白了参谋一下,后退几步没说话。
“哦哦……是这样的,我家孩子是李由,刚才回家说是让西藏征兵啦,我想问问……您看,能不能不去……毕竟……太远了……”自称是李由母亲的中年妇女支支吾吾地说着话。“哦我明白了,您等一下。”参谋拿起桌上的统计表看了眼,继续道:“是的,您的孩子李由的确被西藏军区选兵选中了,您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去,是吧?”“是,是这样,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中年妇女问到,显然是担心拒绝去西藏会影响自家孩子的未来。
“这个您不需要担心,不会对他以后有什么影响的,但不去西藏是谁的想法?”“我的,我的意思,孩子被我劝过了,同意的。”有问有答间,王沐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不想去,又怕影响未来,还怕让人笑话。王沐在心里嘀咕“妈宝!”
参谋的想法却是看不出来。“孩子还是想当兵?”“想,就是能不能换个地方?我家孩子不是逃兵,就是能不能换个不那么苦的地方……”中年妇女显得有些紧张。
“我明白您的想法,但如果要当兵,哪里都是一样辛苦,都得付出的,您这种想法不太可取呀。要不您和孩子再商量一下,各地兵源都是有数的,如果今年不去西藏,别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名额,今年孩子就走不了兵了,而且,我们还要补充一个兵源给西藏军区。”参谋又一次展现了他唐僧的本质,试图劝说。“啊,这样啊,那我们今年就先不走了,反正又没去部队上呢,也不算逃兵,要是到了部队上不适应那就太麻烦啦。”说完,中年妇女起身告辞了。
果然,王沐猜对了。
参谋看着中年妇女扬长而去,苦笑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王沐。王沐:“显然,我们俩不同,我只是不喜欢,不是不能吃苦。我答应去西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