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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人,食大便了

何浔吃痛,体内真气自动涌向伤口,封住伤口的血管,防止伤势近一步恶化。他忍不住痛苦的叫出声,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右手再没传回任何感觉,就算是驱动都驱动不了。

多亏了弈经在此刻自动护主的功能,何浔逃过一命。但是他的右手依旧是废了,七虹因为右手再无法控制,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他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顾右肩上的伤势,一个翻滚躲到了边上,与背后的偷袭者又拉开了不小距离。

疼,好疼,疼得让人就想倒在原地打滚,嘶嚎,做出这些对缓解疼痛没有什么作用,却能缓解心理崩溃的动作。

何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疼痛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大脑也逐渐作出自我保护措施,从接收处隔绝了右肩上疼痛的信号。

“你们……”

受到偷袭之后,何浔内心渐渐惊骇,对方偷袭自己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之前感知不到偷袭者的气机?

种种疑问环绕在何浔的心头,但这些疑问都不能对接下来的事照成任何影响。偷袭者见一刀不中,又与那几个明面上的跟踪者联合成合击阵势。

此时他们的脸上都不再有任何表情,而如同一块冰冷的铁块,步步紧逼。

何浔眼角的余光发现丢过去的几本书被他们随意地丢弃在地上,他咬了一下牙,该死的,这群王八蛋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刚才那一刀也是,劈下去对准的是右胸,不会即可造成自己死亡。这个世界和过去的世界不同,这时代又什么能吊住命的方法也说不定。

何浔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群不知道是哪个势力派来的人想趁自己独自外出,活捉回去套情报。

“王八羔子!”何浔的大脑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高速运转,渐渐摒弃了疼痛带来的情绪。他的双眸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再不见之前充满活跃思考的灵光。

小巧境借意收势,占地搜根。勾心斗角,五花八门。

何浔充分发挥了自己这个小巧境的最大优势,没有司考,没有犹豫,他就自然而然地踏入了合击阵势的死角。这几个偷袭者既然是想活捉自己,就露死门,借他们收势的时候拿回自己的七虹。

何浔将脖颈处卖给他们,几个人料不及何浔这个初出江湖的小年轻还敢这么狠,急忙收势。真气与他们刀剑上的阴邪内力互相消耗,堪堪挡住了这次攻击,境界最高的那个偷袭者刀尖在何浔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总算躲过了这一波。

追影外加点寒星的攻击性步法被他用成了躲避的利器,赶到了七虹的身边。就算左手生当,凭借小巧境给自己的裨益,还能勉强支撑一下。

只要还有一点力气,就多一线生机。

七虹出鞘,绯红的霞云自剑上迸发而出。七虹出剑那一刻,真气就借着七虹的增幅挥洒而出。一道范围巨大的剑气横扫了那一行人整个区域。几个人无法躲避,就用武器硬接下了这一道剑气。

三个表现是用智境的,一个表现已经是通幽高手的人。

何浔凭借自己过去阅读的那些藏书判断出来者的境界。他心里一沉,招霞本来需要一个收剑蓄势的过程,起手是它很重要的一环,不然这招专门就是为了声势浩大的剑式就会效果差很多。

那一声剑啸已经发出去了,不知道师叔他们能否察觉到。四个武学境界都高于自己的人合围,自己能不能再勉强撑住都是一个不定数。

何浔不带感情地在脑中疯狂寻找求得一线生机的方法,他左手机械地连挥春风三道将想快速压上来的人逼到暂避锋芒。

春风的消耗不能算小,这连挥三道已经让何浔体内的真气不剩多少。真气没了会怎么样,肯定得被那几个人要么杀了要么直接活捉,然后承受惨无人道的拷问,痛苦地死去。

没人想死,何浔也不例外。他死死地咬着牙,心里活动越激烈,脸上越发淡漠,仿佛失去了一切对战斗不利的情感。

丹青一斩又划碎星,何浔跃起,躲过了交叉而过的几把刀。他又接空中挥出风雷,七虹剑尖点住了往上袭来的刀尖,因形用权,无形无锋,何浔又再次退到了他们攻势的边缘区。

偷袭者初见何浔挥出招霞时就已决意速战速决,他对其余几个人眼神一暗示。其余三人会意,又散开,全力出手,势要把何浔直接斩杀在原地。

何浔的真气在周旋中几次消耗,已然所剩无几。他的内心冷寂下去,努力做着最后的抵抗。

要死了吗?

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真气也没剩多少了。该如何活下去……

他最后看着来袭者换出了暗器,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人体血肉被瞬间撕碎地看的声音响起,何浔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一人的生命陷入了永寂。

华容吃着吃着东西,突然愣在原地,手上的木碗摔在桌上,食物飞撒。一边看着父亲东方初在那把酒言欢的东方玖注意到这一点,关心地问华容千珏:“小师妹,怎么了?”

华容千珏没有理会东方,她干脆利索地抓起了临走时何亦给她的干将莫邪双剑,身上看似是真气,又与真气有些差异的能量涌动。这一点代表七夜已经接管了身体,她顾不得模仿一下华容千珏的行为,直接运起轻功,夺窗而出。

在她夺窗而出的那一刻,偷袭者已经拿出了暗器。

被华容千珏惊动的两个长辈先是为华容千珏身上无名的气势一震,随后剑啸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华容若歌和东方玖脸色皆为之一变,这声剑啸是本门剑式招霞特有的。一旦有出现这个声音,那就代表……

看到自己女儿和华容若歌的脸色,东方初也意识到不对。能让几个人都发出这么大动静的,无疑刚才出去的何浔那小子出事了。

我命休矣。

何浔闭上眼,预想中坠入死亡的情景却没有发生。那一声血肉撕裂并非来自自己的身体,而正是来自向他袭来的那名偷袭者。

百晓生轻松地吹一下枪口冒出来的青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无师自通地甩了一个帅气的枪花,又探出身子往剩下三个尚未反应过来,甚至还保持着拿暗器姿势的偷袭者各送了一枪。

他轻松地吃下了连续射击带来的反作用力,两只手捏着火枪随意地甩了甩:“唐门这最新暗器原来威力这么狠啊,不错不错。”

实力最高的那个偷袭者还尚未断气,他挣扎着抬头看一个闲庭散步一般走到他身边的身影。偷袭者一抬头,黑洞洞的枪口又对准了他的眉心:“真是可悲的小鱼吃大鱼。

大人,时代变了——”

随着百晓生话音落下,他最后一次扣动了扳机,迅速脱手火枪,火枪连着偷袭者的生命一起走向了终点。

何浔抬头看着百晓生,看着它他拿着那个外形设计还显得非常古朴的唐门暗器。顿时间,身上的剧痛都被看到那把枪时的震惊所掩盖了:“那个是——”

百晓生踹了一下尸体,确认这些人死透了之后,倒是一溜烟地跑到了何浔面前。他老练地查看了一下何浔的伤势,以他曾经潜伏太清仙宫偷学的医知识来判断,何浔这伤势尚不要紧:“喂,小伙子,你捡回一条命耶。”

何浔无视了百晓生挂在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死里逃生之后他紧绷的精神终于松弛下来。求生欲使然隔离的各种感受,情绪,疼痛,全部一股脑返回了何浔的脑中。

他强撑着自己不那么快昏迷过去,眼皮越发沉重:“感谢……相救……”

说罢,何浔又头一歪,昏了过去。百晓生吓了一跳,他赶紧伸手托住何浔,小心不让何浔的伤口二次创伤。

“都选择当好………还真来啊!”百晓生正在那嘟囔自己不容易,试图让昏迷中中的何浔多少有点印象。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随后一把剑从天边飞来,划过百晓生耳边,直直地插到了地面上。百晓生耳廓边缘被锐利的剑气划出一道血口子,好生吓到了他。

七夜提着莫邪出现在路口尽头,脸色阴沉得可怕。她见了昏迷过去的何浔,突然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笑容中杀气四溢:

“奴家还真是遭了灾了,小公子这就给伤成了这样,若是给何小郎君晓得了不得杀了奴家。那边的杂种,真觉得老娘好欺负?敢盯上奴家的猎物,那边得做好死的准备!”

七夜借着华容千珏的身体,灵力流转,直接抬手一挥。无形的压迫力就往百晓生身上招呼而来,百晓生果断地放弃解释的想法,抬腿便跑。

“我凑这娘们来真的,忒是不讲理了吧。”百晓生顾不得什么救命恩人的风范,直接破口大骂,“你家小公子还是我救的,你回头就恩将仇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七夜停了手上的动作,一步踏出,整个人都身影一瞬间就出现在往地上摔去的何浔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何浔的身体。这瞬移一般的一步让百晓生整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对比下来,百晓生一脉向来自信冠绝天下的轻功都成了班门弄府。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百晓生,毫不掩饰浑身四溢的杀气,如同彼岸的曼陀罗华,美丽而致命:“倒是说来听听,你是如何救了小公子的?”

“看到那边倒着的四个人没?”百晓生一脸坦然的指一指那四具尸体,没有任何心虚的动作,就是方才吓得腿有点抖。他又指了一下自己:“我杀的。他们设计偷袭那个小伙子,这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就中了计,成了现在这样。”

七夜看了一下那边散落的兵器,对比何浔身上的伤口。她自然能看出何浔身上是怎样的伤势,什么兵器造成的。七夜这才收起了杀气,有点心疼地用手指轻抚一下何浔的伤势,将灵力一点一点渡入他体内。

何浔身体的修复能力在灵力的支持下开始发挥它的效用,全力开工。随着伤势逐渐好转,何浔昏迷中带着痛苦的神色逐渐变淡,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百晓生尴尬地站在原地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生怕面前的疯女人下一秒就一剑送他上天了。

待何浔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七夜才松了一口气。她回望一眼三股逐渐接近的气机,调皮地按了一下何浔的鼻尖:“你这小冤家,煞是惊吓奴家了。”

华容千珏的意识恢复,又发觉虚弱昏迷的何浔躺在自己怀中,本能性地调整一下姿势抱着他。至于之前还吃着的菜肴,华容千珏此刻不知怎的已经抛到了脑后。

剩下三人赶来时,入目便是一地尸体。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有的部位已经血肉模糊,鲜血将地上的土地染成了红色。

东方初正担心自己女儿会不会对尸体感到不适应时,东方玖已经直接踩过那几具尸体,冲到了何浔的身边,眼眶泛红:“师弟——”

华容若歌和东方初远远一瞧,强大的眼力看清了何浔的伤势,心底有了谱。两个人眼神交错,领会了彼此的意思。

东方初留在尸体边,翻看这些尸体,试图从上边看出哪个势力的痕迹。华容若歌则直奔百晓生面前,做法倒和七夜如出一辙——先是一剑逼到百晓生喉咙上,然后温和而充满杀气地问候了一下百晓生。

“别来无恙啊,百……晓……生……”

百晓生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恨不得把七夜和这个敢明目张胆威胁他的华容若歌都往死里骂:“狗娘养的憨批东西,走到一伙的果然都TMD是流氓。一个流氓公子一个疯女人,正是绝配!”

但表面上他不敢这么做,只能乖巧的回答华容若歌:“别,别来无恙,华容公子。”

华容若歌回头看一眼凄惨的现场,吃透了百晓生性子的他没有误把百晓生和那些尸体视作一伙人。百晓生素来喜欢混进各大势力窃取情报,全靠一身轻功和易容术自保,显然不可能做这种容易把自己摊上去的事。

华容若歌示意了一下那边的尸体,笑容满面:“我想,江湖人称知遍天下事的百晓生阁下,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现场的状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