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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故乡的原风景

自己买来的笛子看来妹妹暂时是用不得的了,看着有些懊恼于自己第一次送妹妹礼物的不上心的哥哥,小笛倒是安慰道:

“不怕的,过几年我就能吹的了,我很喜欢的啊!”

这善解人意的小丫头!

哪怕这安慰毕竟有些牵强,还是隐藏不住眼底的些许失落。

“那好吧,过几年的事再说。哥哥给你再做一支。”

“呀,哥哥你能做笛子?”

“嗯,咱们这就找竹子去。”

其实后山就有苦竹,用来制作竹笛最好不过。到得山上,寻得一会,找到一根五年左右的苦竹,砍了回去。到家里用火慢慢烘烤,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制作,趁这时候找到把小刀,磨得锋利了备用。

又拿起买来的笛子,试了下音,熟悉了一下笛子,陈晋就缓缓吹奏了起来。

开始缓缓起音,清越的笛声响起,这曲子旋律舒缓,似乎微风拂过水面,落花坠落阶前。几节音符之后,笛音作得几个盘旋,径往高处走去。如是循环,每一段旋律结尾,笛音都有一个拉长,带了点颤音,让人似乎想起微风拂过金黄的稻浪,暮归的童子牵着牛,在夕阳下缓缓归家。暮霭沉沉,炊烟袅袅,乡村的宁静杳远,似乎就在这忽而深沉、忽而激越的笛音中晕染。

多么熟悉的旋律啊!那些年只是因为喜欢,所以苦练了许久的曲子——《故乡的原风景,虽然用的是竹笛,毕竟没有原曲的陶笛的意蕴,但在一个真正想归去的灵魂面前,这点瑕疵丝毫掩盖不了浓浓的乡愁,陈晋忽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这世上最惆怅的事,无非阶前拾不起落花,手边挽不住的流年;川上阻不了的逝水,醉梦回不去的故乡。

在主旋律循环往复几遍之后,笛音低了下来,渐至几无可闻,直至消失。恍惚了半刻,耳边小笛轻轻唤道:

“哥哥,你哭了?“随即一只暖暖的小手轻抚过陈晋的脸。

”没呢!哥哥只是又想起了爹娘。“这牵强的解释!妹妹靠近了过来,偎着陈晋,带着点鼻音说道:

“我也想爹娘了。”小脑袋在陈晋臂上蹭了蹭,“不过,还好有哥哥呢!”

兄妹二人相偎着,再不说话,唯有正烤着竹子的火盆偶尔发出极轻微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屋里清晰可闻。又过得许久,陈晋渐觉手臂沉了些,回头却见妹妹已然睡了过去,忙轻轻抱起小丫头,到里屋放她睡下,又给盖好被子。

出来拿起竹子、刻刀,先按比例算好笛孔的位置,然后开始制作短笛。竹子准备了好几根,倒也不虞制坏了,一刀刀沿着定好的标记旋转,切削,细细的竹屑飘洒下来,一支自制短笛也渐渐成型了。再将细微处打磨一下,便算完工了。只是当一个玩具做的,也就不必提什么精致的要求了。看看天色不早了,简单做了点饭菜,老吴回去后最辛苦的就是没有大厨的帮忙了,只好回到自己动手的日子。果然是由奢入简难。也不敢让小笛多睡,怕她晚上难入睡,就拿起刚刚做好的短笛,轻轻吹了起来,熟悉的旋律又一次回荡在这个小小的,却带给他们无限温情的小院。一曲方罢,小笛果然醒了,站在房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哥哥手里的短笛,无神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哥哥,你做好啦?”说着欢喜地跑了过来。

“是啊,给小笛的礼物,总要快些做好。快些过来,看看好不好?”

小笛接过短笛,左看右看,又摆正姿势,按着哥哥教的手法,试着吹了一下,竟然一下就能吹响。陈晋再教得一会,居然能断断续续吹成调了。陈晋心下不禁想,难道妹妹不仅练武有天赋,这音乐也有?高兴坏了的小姑娘再不肯停歇,把支短笛吹得越发高亢。

“好了好了,还是先吃饭罢,一会再练,哥哥教你个合适的曲子。”说罢拉着妹妹的手回屋,兄妹两个坐在桌前,小姑娘把短笛放在桌上,吃着饭眼睛还不时看一眼,然后抬头又看哥哥一眼,笑意欢畅,一时温馨无限。

第二日早起,陈晋照例绕着小院跑步,小笛却在小院中间拿着她的短剑练习,短剑在她手中舞得呼呼生风,小小的身子闪转腾挪,看着很是不凡,看来这些日子随着徐婆婆练武真是下了苦功。练得小半个时辰,看小姑娘脸有些红了,发际也升腾起了白雾,陈晋正待进院唤小笛暂且歇息,门口却见来了叶茂叶盛兄弟两个。叶茂右手扶着弟弟,左手拎着些风干的肉,叶盛则撑着根拐杖,正站在门口。陈晋忙上前去迎:

“这是怎么啦?叶二叔脚伤未愈,不该出来走动的。”

叶茂说道:

“承小郎君出手相救,我弟这脚伤好了许多。这眼见年节将到了,一定要登门拜谢。这里带着些风干的猎物,当不得什么。”

将这二人让进屋里,陈晋拆开叶盛裹伤的布条,细看了他的伤处,果然伤口已开始愈合。也许是天气寒冷,加上苏郎中的伤药确实不错,愈合的速度比陈晋预想的还要快了许多。

“如此我就放心了,过得些日子,把线拆了,你这腿就不会有大碍了,只是这些日子还是不宜四处走动,保护得好,痊愈也就能快些。”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这兄弟两个坚持放下礼物,再三谢过陈晋,方才离去。

吃过早饭后,到得后山,把小笛想邀请林大山等人下山过年节的事一说,四兄弟齐齐应了,只是说怕叨扰过甚,其他人还是要留着山上,只他兄弟四个下山。商议得定,陈晋便下山来了,林家兄弟还得安排好其他人的生活、劳动,说好明日也就是除夕那天一早下来。

到得家里,却见徐婆婆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大包袱,背上还一个背篓,满满当当的不知道是些什么。小笛高兴地跑过去,想帮着婆婆拿东西,却被婆婆拒了,显然是担心这丫头毕竟年幼,气力不足。还是陈晋上前帮着卸下背篓,并包袱一起提进屋子。一股香味顿时在屋里散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