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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父与子

朱慈烺乃是崇祯皇帝与周皇后第一个儿子,崇祯二年出生,崇祯三年便无可争议被立为皇太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只不过随着大明江河日下,崇祯忙于应付流贼与关外建奴,鲜有时间教导朱慈烺。

等到朱慈烺出阁,崇祯更关心的是他的课业,每次见面多是询问其学业,少了几分温情。

朱由检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

王承恩见状急忙躬身接过托盘,将鸡汤端到朱由检跟前。

朱由检拿起勺子,喝了几口鸡汤,望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太子,反而不紧张了,笑着点点头道:“鸡汤很好喝。”

“这都是御厨的功劳!”朱慈烺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不过一想到崇祯以前的叮嘱,马上收了回来,还偷偷瞄了眼朱由检。

朱由检将碗放回托盘,摆摆手道:“端下去吧!春哥儿坐到朕的身边来,朕与你说说话。”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朱慈烺似是不相信,不自觉望了一眼王承恩。

王承恩连忙给朱慈烺使眼色,示意他快过去。

“儿臣遵旨!”朱慈烺欢快道。

王承恩躬身慢慢后退,随即挥手屏退了殿内侍候的太监、宫女。

“怎么?父皇就这么可怕?”朱由检双手抱着朱慈烺,笑骂道:“还知道察言观色了!”

朱慈烺自幼名师教导,亦是聪慧之人,如何听不出朱由检这话纯粹是玩笑之语,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再加上殿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渐渐放开,撇嘴道:“才不是呢!儿臣只是心疼父皇,父皇脸上若是能多些笑容就好了。”

朱由检闻言感叹道:“父皇又何尝不想,可是咱们这大明江山已是千疮百孔,父皇不努力,怎么将一个太平盛世交给你啊?”

朱慈烺听到这里,不禁低头,眸底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忍不住轻声道:“若是儿臣再大一点,儿臣愿征战沙场,剿灭流贼、建奴,为父皇分忧!”

“春哥儿好志气,会有那一天的!”朱由检说完轻轻捏了捏他那红彤彤的小脸,笑道:“今天先生们教了你什么,说给父皇听听。”

朱慈烺听闻朱由检要考校他课业,起身正色道:“今日是少詹事项煜负责为儿臣讲读,讲的是朱熹的《四书集注......少詹事提及大明若要摆脱困境,应明圣学以端治本,躬圣学以建治要,崇圣学以需治化。

先生还讲今天下非无才之患,而无本心之患,选拨人才,应先重视其操守,以宽大养人才,以忠厚培国脉,发政施仁,收天下泮涣之人心......用兵之道,太上汤武之仁义,其次恒文之节制,下此非所论矣......夷人乃异端,不可信,火器终无益于成败之数,今日不待人而侍器,国威所以愈顿也。”

朱由检起初听得津津有味,但到后面,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这项煜完全是个腐儒,不过他还是听完了朱慈烺的讲述,这才问道:“春哥儿以为然否?”

朱慈烺咬了咬嘴唇,踌躇片刻道:“回父皇,项詹事所言,儿臣不敢完全苟同。”

“哦?你觉得哪里不妥?”朱由检听到太子的回答,眼前一亮,看来这太子没有长歪。

“先生说火器无益于成败,儿臣以为此言大谬。”朱慈烺说完,偷偷抬头望了一眼,却正好对上朱由检的目光,慌忙低头。

朱由检哭笑不得道:“春哥儿,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就算你的想法与父皇相左,父皇也不会责怪于你,看着父皇的眼睛,大胆说出来。”

朱慈烺听闻父皇鼓励,缓缓抬起头,望着朱由检,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虽然儿臣不曾上过战场,但是亦听闻先生们谈论过朝廷处理过的军国重事,火器于我大明军队而言不可或缺,成祖之时便已创立神机营。时至今日,父皇命汤若望所铸的红夷大炮,射程更达两公里之远。

而且,儿臣知道建奴如今也得了红夷大炮的铸造之法,其铸造的火炮不亚于我大明,倘若依项先生所言,如此利器,弃之不用,实乃自掘坟墓。非但如此,父皇更应下令工部精研火器。”

“啪!啪!说得好,春哥儿有此见地,父皇很高兴!”朱由检抚掌大笑,再问道,“以你之见识尚能明白火器于我大明厉害,你认为项煜知不知晓?”

朱慈烺迟疑了片刻,沉声道:“先生他恐怕是知晓的。”

“说下去!”

朱慈烺心知朱由检想要他说什么,呀咬牙道:“项先生一向厌恶汤若望等夷人,认为他们来大明宣传的教义乃是异端邪说。父皇重用汤若望铸炮,钦赐其钦褒天学牌匾,项先生曾多次抨击,火器无用之说恐由此而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不错,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你以为我大明该如何对待这夷人?”

“在儿臣看来,夷人亦有可取之处。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们擅长火器不说,他们的一些学问也值得我大明借鉴,如父皇命其编纂的历书。

至于他们所传天主教,与道教、佛教等无异,只要不动摇大明根基,在朝廷控制之内,许他们传教也无不可。”

朱由检起身,摸了摸太子的头,夸道:“春哥儿真是长大成人了。”

“父皇,儿臣已行冠礼,早是大人了!”朱慈烺不服气道。

“好!好!”朱由检笑道,“你不是想为父皇分忧吗?以后允许你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乾清宫,父皇教你熟悉政务。”

朱慈烺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道:“儿臣遵旨!”

朱由检看了看时辰道:“好了,父皇还要忙,你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

“那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告退。”朱慈烺正准备退出去,似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身道:“父皇,你已经夜宿乾清宫半个月了,母后她很想您。”

朱由检从原主记忆中这么一找,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崇祯工作起来还真不要命,皇帝不好当啊!

“父皇今晚就去你母后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