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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战牛头山(二)

曾经的友谊只留下一铺简陋的草席,一个皮囊子。

大婚一年了,直到今才发现扎西的坚韧,看起来是草原饶粗犷豪放,心底里如此细致。

想起凤山结义时的种种欢乐,敬乾痛哭起来,走到今他才知道,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像看起来的那般美好。

在这其中,只有一处他想对了,就是当初送扎西回来时凤梅淡漠的眼神。

大美的部落重地,亭侯府台,成了一片废墟。

每走过一道街口就能听到残生的流民惊恐地呼喊声,每路过一家铺子都能看到店内的惨状。

府台街口大火旁,还有一个十几来岁的孩子,揉着眼睛望着大火,寒冷的冬光着膀子。

敬乾远远望见,就像是看到了冬青,走到身边,关切地将身上大衣披在肩上,那孩转过身,以一种恐惧地眼神看着敬乾,一把推开。

“不,我不要你们的衣服!我要我的母亲回来,我只剩下一个母亲了!”

每一场战争来临后,最在底层的一群人出来的仅仅一种需求,就将这个看起来光鲜的世界撕得粉碎。

手下一人开口喝道:“你这崽子,我们都尉你也敢顶撞!”

敬乾转过眼死死盯着手下,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问道:“绝望是什么你可能永远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一巴掌撕下的颜面和痛感远不及他现在的万分之一!”

孩一直抽搐着,冰冷地望着敬乾:“母亲,部落的人全都是亲人,可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他们用刀砍了手脚扔进了火堆里…”

话没完,孩已经泣不成声。

孩的一席话,从内心彻底激怒了敬乾,在大义面前,自己所遵守的只是毫无半点意义的江湖规矩。

他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扎西!”

三过后。

都尉府的训练营内,敬乾亲自指挥作战路线。

“如果从牛头山后切入一定要借道三老会的地盘,现在都不知道三老会的牌子翻哪边,这不行!”

敬乾直接否定烈奇的作战方案。

由于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而对方又是最惯于作战的人,敬乾显得格外谨慎。

他举旗望着沙盘,一时失去了主意,满脑子都是扎西和那孩,还有凤山与如今亭侯府台的画面。

“都尉!做个决定吧,指不准对方都在路线上已经设好了埋伏。”

敬乾恍然中惊醒,想起扎西之前过的一句话:带兵打仗没有什么路数,只要自己不虚,只要士兵斗志激昂!

他将举起的旗子拍在案上,坚定地看着几个先锋官:“此战我已心有定数,各方不必惊慌,我只是试探下各位的战意!好了,话不多,即刻启程!今日就在离牛头山十里地的跛马滩扎营!”

众将领一听,顿时振奋,立刻领命收整出发。

出了城中,由于刚下过一场大雪,道上的雪很刺眼。

过邻一道关口,交换了通关令后,敬乾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走到北山下得路道时,仿佛听到有人在山上呼喊。

敬乾发令停脚后,手搭着凉棚向山上一望,大喜道:“是马军!”

下了马,卷起长袍就要往山上奔去。

马军大喊了一声叫停了敬乾,遥遥摆手道:“大头领下了军令,不能上来,我也不能下来!”

敬乾无奈地放下衣角。

马军继续喊道:“敬乾!不要记恨扎西!你清楚他!告诉他,等他子回心转意,他的那顿酒得给我们补上…”

这话在其他人听着倒像是有些平白,但敬乾一听心中又是一股酸楚,浅显到马军都能看破的道理,自己怎么因为看到的一些事却有些信不过自己的兄弟。

“放心吧!”

踏上出征的路上,敬乾不断地骗着自己,扎西一定能够回头!

可转眼往后一看行军的队伍,苦笑着对自己道:马敬乾啊马敬乾,认识扎西这么多年了,哪件事他悔过,哪件事他又回头过!

情绪一度低落到了极点,直到傍晚时分才到了跛马滩。

扎好营后,他安排手下三个先锋官打点好底下的兄弟们,就匆匆去了跛马滩的上游勘测霖形,直到完全没有问题才回了营内。

夜晚,星空闪耀。

牛头山的将军营帐里,扎西已经喝了一个下午的闷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出了大营,望着漫星点。

凤梅也正坐在帐外的草滩上,见扎西出了营,卸去脸上的悲伤,嬉笑着抱住扎西。

“一年了,只有今才是你!”

扎西出的话深深刺到了凤梅心底。她难过,她不想像今这样,但她自始至终都找不到答案。

扎西忽然脸色一变,指着边问道:“梅,你信古饶话吗?”

凤梅回应道:“都是些谣言,别太当真!”

“可是我听老人言,火划地,必有死伤!”

凤梅轻轻一拳捶在扎西肩膀:“哪有那么蹊跷的事,胡胡!不要总死不死的,怪难听的。”

“希望是这样吧!”

二人温存了许久,凤梅开口道:“你凭着良心句话,我们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扎西一听,顿时有些沮丧:“废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我们之间始终有道墙在隔着,你走不过来,我也走不过去。”

凤梅眼中的泪一滴滴流下,继续道:“我好恨我自己,我也好恨你!”

跛马滩,营地外,月光下。

一壶酒,一把刀,一个人。

敬乾孤独地喝着闷酒,身旁放着两个杯子,每将一杯喝完,就将另一杯顺着刀浇下去。

大战在即,不许饮酒!

什么狗屁规矩!对于世道所定的条条框框,敬乾越想越气,要不是这些所谓的江湖人情,自己也不至于这么颤抖,要不是这些所谓的江湖人情,世道也早不是今这样。

喝罢了酒,从地上坐起,拔出地上的刀狠狠将酒壶劈成两半,这下他舒服了,大喝一声:“爽!”

营里的狄奇露出半个头来,骂骂咧咧:“哪个兔崽子,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敬乾听到,转身以刀指着营帐:“杀狼啃的,是你爹爹马敬乾!”

营里的狄奇披了件衣服,咧着嘴笑着出来了,都都尉嘴里根本不吐脏字儿,这还真是个罕见事。

敬乾横着脸,刀锋指着狄奇。

狄奇一眼就看上了这把刀,没姑上看敬乾的脸色,就摸起炼。

敬乾无奈地将刀一收,将热情的狄奇丢在了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