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夏呈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被往后拖行了半米有余。
“这位先生！你打扰到我们营业了。”一股浑厚的声音从夏呈背后响起。他回头一看，是一位穿着紧身衬衫的中年男子，不，是衬衫快被肌肉撑爆的男子。
夏呈不敢正视对方犀利的眼神，对方说道：“我是这里的店长，请问你是谁？你刚才把我们的顾客吓跑了。”
夏呈摘下墨镜口罩，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是蜗壳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只是来看看自家的杂志。”
“不管你是出版社的什么人，禁止直接驻店推销。”店长严厉地发出警告。
夏呈只是陪笑，正想离去。又被店长叫住：“等等！你回去说一下，我这仓库里前几期杂志剩了很多，看能不能办理退货？不然以后我也不拿了。”
“哦，哦。知道了，我会传达的……”夏呈夹着尾巴，哪里敢说出这种“滞销”杂志就是自己搞的，灰溜溜地往外走。
路过《蜗壳漫画排面，夏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到最后，嘴角竟扬了起来：“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早点发现……”
第五期的读者调查表回收数量再次创下了新高，超过500张，夏呈乐滋滋地复印签绘。因为长期占用打印机，一下子消耗太多打印纸，有其他组的员工匿名给夏大擎打报告去了。纵然是亲儿子，夏呈也很快被传唤到社长室。
正在镜子前整理仪表的夏大擎，发现儿子已经端坐桌前，故作镇定地回到位置，开口道：“嗯，有人说你浪费太多纸。”
夏呈刚听完，顿觉不爽，腾地站起回复：“怎么会浪费？爸，要这样计较的话，这些纸我买，你从我工资里扣掉吧。”
夏大擎示意儿子坐下，好言相劝：“我不是要批评你，只是现在大势已定，第五期要翻身太难。不用再浪费太多资源。按照之前我们的约定，该准备去协助老江的新书了。”
夏呈马上顶了回去：“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夏大擎看出儿子还挺自信，不禁摇头，年轻人呐，明显没栽过什么跟头，这样也好。老父亲继续说道：“我看过每次登上封面的那部，什么子来着……”
“《神子学校吧。”夏呈给出答案。
“对对对，就这部。看完真是一言难尽，我第一次看漫画，这东西，我真的欣赏不来。你这杂志想吸引我这类新读者，实在太难了。”夏大擎说完，拍拍手背。
夏大擎知道父亲不看漫画，倒不在意，回道：“本来您就不算目标客户，其他作品看了吗？”
夏大擎果断摇头：“没有看，应该也大同小异吧。”
“哎……您得看看其他作品再做定论。”夏呈叹气道。
夏大擎手一摆，撇嘴道：“我不想再看漫画了。我只看数据。”
“那等着吧，最后时刻未到。”夏呈说完从座位上起身。
“明天就出结果了，你愿赌服输哈。”夏大擎在他临走前不忘又提醒一番。
夏呈边往门外走，边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明天就出结果，结果如何，夏呈心里也没点谱，没有绝对的赢，没有绝对的输，目前只能算是五五开。
夏呈继续回到编辑室统计读者反馈表，却发现其中夹杂着一张来自西北的信件。夏呈打开一看，里面写着挺多字。
“尊敬的编辑，您好！我是一名漫画爱好者。自从在工地上捡到破旧的《蜗壳漫画第一期，这叠二维的纸面，打开了我的新世界。原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可以用这种形式体现？从此我成为了《蜗壳漫画的忠实读者。白天搬砖头，晚上看漫画，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常常拿起画笔，临摹着喜爱的角色和经典的场景。久而久之，脑子里甚至迸发出一些零星的想法，也许我也能画漫画。《蜗壳漫画开始刊登原创漫画后，我想画漫画的想法日益强烈，我多想跟着漫画家们一起学习创作，尤其是我最尊敬的夏呈老师。我不需要工资，我可以养活自己。背面画着我最喜爱的名场景，如果觉得还行的话，请给我一个机会，感激不尽。”
信的末尾画了个箭头，写着小字“请看背面”。
夏呈翻转信件，感到震惊，上面画的名场景，竟然是《神子学校！南波王吃着面条，脸上的表情，碗里的食材绘制得惟妙惟肖。画面比李正帆的更为细腻，改变了画风的人物显得更为帅气，从笔触来看，不像是外行人。
这样的读者，热忱的文字，饱含着对漫画深沉的爱。夏呈仿佛想起了往日的自己，那个看完漫画也想画漫画的自己，当然画工被别人甩了好几条街。
“你哭什么？”马积突然凑近问道。
夏呈不自觉眼眶都湿润了，一手抹着眼睛，一手把信纸对折，说道：“眼里进沙了。”
马积往窗外一看，五楼的位置，天空湛蓝清澈，没有起风也没有施工，忍不住问道：“哪来的沙？”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把窗户关了，以免夏呈眼里又进沙子。
夏呈看着原信封，上面写着地址和名字“周雄介”。
“为了这种支持者，我说什么也得办下去呀。”夏呈感慨万千，取出纸笔，开始回信。
“带着你对漫画的热情，请速来出版社报道。”夏呈的信件言简意赅，立刻通知邮递员上门收信。
次日，编辑室内，夏呈和马积正埋头处理校正事宜。“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突然推开。夏呈火冒三丈，站起来看看到底是谁？
“儿子！过了过了！这期销量十二万！”夏大擎激动得大叫。
这一句话，夏呈刚才的愤怒早抛到九霄云外，欣喜不已。再看父亲，显然比自己更为开心。虽然夏大擎之前泼尽冷水，但也是为儿子做足提醒，怕他跟头载得太深。《蜗壳漫画毕竟是出版社的一份子，能继续下去夏大擎自然开心。
“十二万还高兴个啥？”最冷静的还是马积，夏呈隐瞒了他前几期的数据，使他误以为销量相比高峰下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