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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漠

汾源城内,车水马龙

“我这学生生前就是个刚直不阿的人,他生性耿直,眼中只分黑白,想他这么做也是性情所致。”

皇甫玄连叹了几口气,看着那兄妹俩,当真觉得可怜又可惜。

“这俩孩子就在我这住下吧,今后和其他人一起读书学习。”

“圣人慈心至善,叫晚辈佩服。”戴旭日说道。

皇甫玄摆手说道:“天有不测、人逢祸殃,本数无常。老朽只是尽人之本分、师之本分而已,这圣人之称,戴大侠不可再说。”

“先生说的极是,戴某失言。”

林瑞阳觉得这老先生不仅和善慈蔼,话语也似看透世事一般,和自己的师父有些相似,当下觉得亲近了许多,不禁说道:

“如今朝廷内有奸人作乱,还得需要老先生您出山才是。”

“林少侠有所不知,老朽早已不问朝政多年,自我辞官后周游天下讲学多年,现已落叶归根,在这故乡汾源安生养老,不再问世事啰。”

皇甫玄笑了笑,他把摆在面前的茶端了过去,示意二人喝茶。

陈子涵兄妹在一旁和那书童正在玩耍嬉戏。

“不知二位来汾源可有什么事情么?

戴旭日抿了一口茶说道:“回先生,不瞒您说,我们来此地是因得知这净衣教于近日聚集密会,可能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家师特命我二人来此查探,这不是刚一来就碰到了这俩孩子。”

皇甫玄点了点头道:“净衣教经年累月已经发展至如此壮大,这秦若灼竟然当上了国师,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是啊,我想这和戚人敌在后面推波助澜不无关系,他当了这天夜城主后,据说在朝廷培养了很多自己的势力,可当今皇帝却视而不见,现在还让这秦若灼公然的出现在了朝廷内,真是叫人想不通。”戴旭日摇了摇头。

“戴大侠说的确是事实,我的学生如今在朝廷内也都是诚惶诚恐,当今圣上自从十年前天夜城之变后就这性情也是大变,一改往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的形象,听说现在追求长生不老,玄牝之术。这朝政也由这内阁宗阳文把持着,他和这秦若灼也是一丘之貉。”

自烈帝驾崩前招见皇甫玄并将太子托孤与他,四年后他便辞官告老。

这四年内他将有才华的学生们都提拔善用,目前在朝廷内身居高位的的学生除了这陈梦龙之外,还有与宗阳文同在内阁的文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楚光斗,督察御史李万东、工部尚书吕童臣还有就是这沈独鹤的孙子也是年龄最小的沈麒良,现在是礼部司郎中之职。

这朝堂中,宗阳文先与戚人敌狼狈为奸得到皇帝赏识后结党聚朋与楚光斗他们形成了所谓的两派之争,由于秦若灼入宫任国师后,几人与皇上的关系更佳亲密再加上戚人敌在幕后运筹,他们一时占了上风,而楚光斗这一方皆是玄门子弟,受他们的老师当年在朝时的影响都有一腔抱负却遇到了阻碍。

前段时间楚吕二人来汾源找过老师,皇甫玄告诫他们此时必须要韬光养晦避免冲突和流血,外敌虽然安静无扰,却一直对南靖虎视眈眈。萨达的国王体弱多病,子嗣和外戚都在盯着王位,而清北盟主金莱也是最后一年的任期,一旦南靖内部动乱,后果却不堪设想。

南靖内外,危机并存。

“既然来了,二位如不嫌弃就在这地方暂且住下吧,老朽游历多年对这江湖之事也颇感兴趣,正好想与你们江湖人士畅谈一番,不知意下如何啊”皇甫玄笑着说道。

“先生既然盛情邀请,我二人对这汾源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正好也向您请教请教,这江湖人士可不敢称,只是清风谷的两个莽汉而已,让先生见笑了。”戴旭日抱拳行礼。

林瑞阳本来觉得大师兄应该会推辞的,他平时就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谁知这老先生一请,他随即就答应了,真是出乎意料,怔了一下赶忙跟着行礼。

“哈哈哈哈,好!若鹜,晚上叫后厨多备些饭菜再拿一壶好酒。”皇甫玄对那小孩喊道。

“知道了先生!”

......

大漠茫茫,江枫一行人等骑着骆驼一颠一颤的在风沙中行进着,脚下是若隐若现的沙路,其实就是所谓的商道,常年来往于此的人有很多,于是就形成了一条道路,向前看去尽头已经被沙子埋住,印记不是很明显了。

这道上多是驼队,背着要贩卖的货物,也都有飞沙帮的人在一旁护送。

几人头上都裹着织布只露出眼睛,肩上也披着彩色织锦,尤其是孟晓雨,把上半身遮盖的严严实实。

“你这样也不怕把自己捂晕了。”江枫回头看这孟晓雨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这江大哥就不懂了,我是怕这大太阳把我晒黑了,跟您一样晒成了黑煤球,到时候可嫁不出去了。”晓雨白了他一眼,虽然这表情谁都看不出来。

“不不不,晓雨姑娘这般聪明可爱,我萨达的男子可是喜欢的很,小心到了利桑被男人们争着娶你回家!”夏子骞大声喊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王子殿下,你就取笑我吧,你们萨达的男人喜欢的可不是我这样的,应该是我那宋姐姐吧,哈哈哈”孟晓雨大声喊道,生怕江枫听不见。

“都喜欢,都喜欢!”

两人相隔不到两三米,却感觉彼此隔着十丈老远,不喊彼此都听不见。江枫笑着拿起了挂在骆驼身上的水袋喝了起来。

这大漠的沙粒极为细腻,沙丘慢慢的移动,表面成细小的波浪状,远处的空气也如水波纹一样浮动。周围不时有一丛一丛的沙漠绿植。

几人就这么走了近两个时辰,远处的太阳已经下落,光线也暗了下来并呈现出了红色。

“看,前方就是尼罗了,旁边是沙湖,看见了么?”夏子骞抬起手像前面指道。

这尼罗城整体都是由白色砖石堆砌而成,这白砖名为“素沙”,是由这大漠的沙粒与萨达特有的黏土况通过特殊的方法烧制而成,极为坚固又抗风防沙。这萨达的建筑基本都是这样的材料,这种烧制方法就是第一任国王夏龙创造出来的。

这城和汾源差不多大小,在夕阳的映射下成了绯色之城,极为震撼。

“哇,这太阳好红啊,圆的向一颗熟蛋黄,这尼罗城简直太美了!!”孟晓雨把手张开感叹了起来。

“殿下,这城旁边的沙漠中怎么还会有湖呢,我看着旁边的树草也比来的路上繁茂了许多”江枫问夏子骞,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要说这湖可是大漠的瑰宝,我们叫她怒亚马拉湖,用南靖语译过来叫做“沙漠之心”,湖面非常广阔,现在还在扩大之中,萨达国境内几乎所有的水源也都来着自于此,相传这水还是从你们那万澜江流过来的呢。”夏子骞一边说着一遍用手描绘,自豪的很。

“哦?难道是从地下流过来的么?”孟晓雨听他这么说不禁问道。

“哈哈,没错,这水应该是地下很深的地方过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研究过,反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祖先们的功劳吧。”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进了城,到了城中间的一座白砖绿瓦的宫殿前停了下来。只见夏子骞没等下人过来扶他,自己翻身下驼,赶忙跑到沈音儿的骆驼旁,伸出手把她扶了下来。

孟晓雨看到此景朝着江枫猛挤眼,江枫用手指了指她。

这时候从门口出来了一位胖胖的男人,大概五十多岁,带着笑容就朝夏子骞伸出手小跑着过去,到跟前一把将他抱住在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了一句萨达语。

夏子骞也用萨达语眉飞色舞和他说着,不时还用手指了指江枫他们,过一会儿两人寒暄完,夏子骞跑过来说道:“这是我舅舅亚尔台,他是尼罗的阔布,也就是你们南靖所说的一城之主。”

几人恍然大悟,两人虽然年龄相差甚远,但相貌还是有些相似。

亚尔台走过来用南靖语和诸位打了招呼。

这萨达的贵族几乎人人都会南靖语,这也是贵族们必学的语言。

天色将晚,亚尔台为江枫他们准备了一桌酒宴,都是萨达名菜,尤其是碳烤骆驼肉,极为鲜美,江枫多饮了几杯酒为了感谢亚尔台的款待。

由于赶了一天的路,几人也是颇为疲惫,酒足饭饱后,各自便回房休息去了。

他们的睡房被安排在这宫殿之中,每一个房间都有露台,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江枫本来还在床上双眼微闭,过一会儿觉得晚上大鱼大肉吃的有些多,肚子有些涨,变起身向露台走了过去。

他站在那里,抬头看到天空中繁星浩渺俨然形成了一道天河,极为壮观,他轻轻闭上双眼,感受微风吹拂脸庞,一时不适感全无。

就在他享受这静谧时光的时候,突然鼻子嗅到了一缕清香,夹杂着奇异的味道。

他睁开眼向旁边望去,看到左边相隔一个拐角处有一个很长的大露台,上面站着一名女子,穿着粉色丝袍,同样向天空望去。

虽然隔着段距离,但江枫灵窍已开,在黑夜中视力也不怎么受影响,她看着这个女子纤瘦,侧脸的下把很尖,睫毛很长,想来是个异域女子,在月光的映照下,由于衣着较薄,身体起伏的轮廓突显。

看的江枫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刚要缓缓的退回去,就见这女子身子转过身向台子的右边慢慢走来,双眼看着他。

“公子,不再欣赏一下这美妙的夜空了么,”

声音温和,又有些娇柔。

那一汪眼眸,星汉灿烂若出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