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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举人老爷

杨复也有些不信,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仍坐在那,这事怎么会。难道还会有并列第一的说法?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

那官差被看的发寒,被这等阵势吓住了,颤颤栗栗地轻声念着,“的确是杨复老爷中了的。”

“外边又来人了!”有人小声念了一句,这一次却没人去理。都在诘问刚刚那个官差,“废话!”现在杨复中举似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重要的是,究竟他究竟是第几,这可是‘头名’与‘末位’的区别。

来的是个官差,能从这人里人外的挤过来可殊为不易。

“哪一位是洪筹老爷?”那官差竟也不敢高声语了。

“我!”秀才队伍里冒出一声欣喜若狂的声音,很是刺耳。

“恭喜老爷,桂榜‘孙山’,进为举人老爷……”

一时间,人们终于注意到了他。头名、经魁、末名。末名没了。就只有解元与经魁了。

更为迷离了。按理说,杨泉是个解元,杨复顶多一个经魁,可现在说也不敢这么肯定的说了。那官差感受到气氛不对,也预先准备好的贺词都不敢说了。

“他是末名?”所有人都又异口同声的问了一遍。

“是,是……”那官差只顾着哆嗦。人们面面相觑,秀才们都注视在近乎疯狂边缘的杨泉和那个坐在那儿的书生。

“哪一位是杨泉老爷?”又来了一位。

在场的一时间有些乱了,不知道该去看谁。杨泉有些慌了,刘贺不知该怎么言语,那些秀才们也鸦雀无言。只有百姓还在相互传着话,争执着。

“哪一位是杨泉老爷?”那官差见无人应答,又念了一声。三个官差一块儿站在那,感受着气氛的诡异。

“什么事!”刘贺站了出来,语气很不友好。

官差不明就里,还以为刘贺便是杨泉,说的很是喜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桂榜第三,是为经魁!”

“不可能!怎么可能?!”所有人惊诧不已。

杨泉怒了,癫狂的喊着。“胡说!我才是解元,我才是第一,他凭什么,他凭什么第一,他一个恩科都没考进的废物!”

杨泉眼里步着红丝,他注意到了那个报喜的人。一把揪起了他,把那个报喜人吊在空中,就好像竹竿一样摇着,“怎么回事!你说,你说,说谁才是第一!”

那报喜的已经傻了,支支吾吾的说着,“我看见那榜上边说一个姓杨的得了解元,杨泉老爷一向文声在外,除了杨老爷还能有谁,便立刻跑来告诉举人老爷……”

“嗵!”那报喜人被杨泉一脚踹飞了出去。

除了杨泉姓杨,还有个姓杨的名叫杨复。

他中了?他真的中了?杨复竟然中了!还是个解元?头名?

又一个头名?

百姓不可置信的念叨着,他竟然会中解元?他可是连恩科都未进去的‘废物’!

杨复知道他们没人回信,心已经跳得很厉害了。他刚开始的时候没起身,现在他也没有坐下的前提,仍是他一个人坐在那儿。

十二岁科举,小三元秀才,直到二十岁未中举,中间还有个恩科!他父亲可是被他气死的啊!人们臆想着。他怎么会成解元?

杨复终于安稳的将杯中的茶水送进了肚子,可更为不安了。自己中了,中了举人头名,中了解元,可怎么该解释‘一门秀才’?

人们也在想着。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整个府都知道,杨复,那个‘小三元’秀才中举了,他成了举人,举人头名。

“不可能!不可能,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我才是解元,我才是!”杨泉指着自己,四肢不受控制的挥舞着,“我才是!”神色却渐渐黯淡下来。“他凭什么!凭什么!”

杨泉哈哈笑着,笑的有些骇人。“恭喜杨泉老爷!哈哈哈……恭喜杨泉老爷经魁第三!”

“不,他,他才是经魁!我是解元,我才是解元!”杨泉指着杨复,跌跌撞撞的左右摇摆。

刘贺却没了声响。

任由着杨泉,也不知是发着酒疯还是真的疯了,都呆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收场。酒楼变成了杨泉一个人的喧嚣。

杨复仍坐在那儿。

又来了一位官差。

这样一来酒楼里可就有四个官差了,似是并未感受到周边的诡异气氛,亦或是早已见怪不怪。

“各位举人老爷,明日知府大人为各位老爷举办‘鹿鸣宴’,特地让小的来差遣一声,还望到时候莫要迟了。”

吃鹿鸣宴,那是光耀门厅的事情。中举的秀才们无一不欣喜若狂,可如今的局势也只能憋在心里,没一个人感有所动静,都在等着,互相观望着。

见这些人没有动静,那官差左右观察,又补充着,“知府大人说了,明日‘鹿鸣宴’是各位至关重要的宴会,可要准备妥当了,虽知各位举子今日中举欣喜,但早早散了吧,日后总有时间相聚。明日知府大人搞不好好会对各位的学业做些点评什么的。”

这是再给自己解围?杨复愣了愣,消息已经传到了知府大人耳中了吗?还是说这位知府大人一直就关注着他们这群人?

知府大人相邀,自然无不去的道理,却只有杨复有着动静。杨复赶忙站了起来,拱手谢道“谢官大人相告,既是知府相言于我等,学生自然不敢违背。”

杨泉跌跌撞撞的倒下来,静了下来,酒楼又只剩下了杨复与那官差的对话。

“您便是杨复?新进的解元?知府大人听闻杨解元十二岁进秀才,县试、府试、院试,俱为案首,如今又成了乡试头名,可是对解元称赞有佳。科举六元,自古六元状元可从未有过,而解元你已经得了四元,若是以后再得了会元、状元,那便是历史第一了。”

“多谢大人抬举,学生不敢矜傲。”杨复小心翼翼的对答着。

知府老爷竟也如此看中他么?百姓们议论纷纷,就连秀才举人们,也莫不是羡慕。连中六元,这可是莫大的期许啊!

杨泉仍未清醒过来,癫癫痴痴的。杨复看了他一眼,算不上可怜他,他为难自己也是有的,自己却没害他,沦落至如此全拜他自己所赐。倒是那刘贺,杨复能从他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恨意。

呼,不欲再多想,自己可还有更烦的事等着呢。杨复收了收眼神,上前一步,“那学生告退。”

行了一礼,杨复准备离开了。

他就这样走了?刘贺注视着他,秀才举人们也注视着他,围观的百姓也注视着他。可也没人敢去拦他。

“这便是新进解元吗?”酒楼外边的终有些没见过杨复的,不认识他的。

“小三元秀才哩!”旁边的人提醒着他。

“他怎么可能会中!”

人们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来,瞧着他,基本上全城的人都在这儿了。杨复静静地走在道上,眼神迷茫却又渐渐坚毅,他在思考着自己的事,自己可还有的路要走。

答案已经有些显而易见了。并不是自己‘伤仲永悲剧’,更不是也绝对不是‘江郎才尽’的一夜转换。‘解元’,乡试头名的举人,已经足够说明这些了。

可事情总归是更复杂了不是么。杨复迎着周边百姓的目光,他们的目光里总有些话,‘他中了?真的中了?那个‘一门秀才’的杨复?怎么可能?’

可自己真的中了。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敦敦教导的父亲,从未谋面的母亲,还有那个总让自己喊他‘奴叔’的父亲的朋友。越发的离奇了。

杨复轻摇了摇头,‘呼解元,一门秀才怕是要改改了,不吉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