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云庄,望星楼。
大雪初晴,无星无月,望星楼上却火光索照。火盆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寒风拂过激起阵阵火星。
“你不喜欢我跟他们在一起?”陈馨儿望着一直沉默寡言的沈落云,脸上被火光涂上了一层红晕。
沈落云伸手烤着炭火,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道:“没有。”
陈馨咬着唇吹出一口气,道:“可晌午你一句都没说。”
沈落云确实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口气看着陈馨儿,柔声道:“馨儿,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又掀起了一阵风,陈馨儿伸手考了考,良久才小声问:“你是不是还没放下她?”
这句话问出口,陈馨儿也觉得不适当,可放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回也来不及,只能看着沈落云,等他的回答。
沈落云心里咯噔一声,避开了她炙热的目光,垂下头拿起火钳翻腾火盆里的木炭。
陈馨儿抿唇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火钳,放在一边,道:“落云哥哥,你……若是放不下,我们婚事也不着急。”
沈落云猛然抬头,看着陈馨儿半晌,道:“馨儿,你……你决定就好了。”
陈馨儿垂头掰弄着一阵手指,抬头笑道:“天凉了,我先回屋了。”
沈落云来不及说话,就看见她起身离去的身影,豁然闭上双眼,等睁开的时候,像是下定乐某种决心,起身道:“馨儿……”
“你要说什么?”陈馨儿站在楼梯口,没有回头眼角却有泪,只是她不愿意让别人看见。
“我……”沈落云屏住呼吸极力做着内心挣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我已经放下她了。”
风吹过,风干了陈馨儿眼角得泪,那一丝久违欣慰的笑容,仿佛怀春少女得心事,突然绽放出色彩,动人且美丽。
“我想喝酒。”陈馨儿转身走了回来,坐下那一刻看着沈落云的脸,道:“我想尝尝酒的味道。”
酒补事好东西,为什么总能令人醉生梦死,所以陈馨儿也想尝尝。
沈落云点头道:“那你等等我,窝这就去拿酒。”
陈馨儿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楼梯忽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迎面走上来的是秋燕玲。
她的出现让陈馨儿意想不到,起身打招呼道:“燕玲姐姐也有此雅兴?”
秋燕玲走过来,看了眼昏暗的天空,笑道:“姐姐可没心思受这冷风吹。”
陈馨儿愣了愣,笑道:“偶尔吹一下冷风也并非什么坏事。”
秋燕玲走过来在沈落云刚才得位置上坐下,看着陈馨儿半晌,道:“姐姐是来找你的。”
“哦?”陈馨儿颇感意外,道:“姐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秋燕玲看了眼旁沈落云的佩剑,神色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哀伤,深吸一口气,笑道:“燕玲,你很在乎他?”
虽然她没说具体的谁,但是秋燕玲能够意会的到,垂下头沉思片刻,抬头坚定地道:“是的。”
秋燕玲轻叹一声,道:“那你应该让他知道,他很好,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陈馨儿甚为惊讶,不明白她此话的用意,也只能笑着道:“我知道。”
“我跟你说这些,你是不是很意外?”秋燕玲看着她,又笑了笑,道:“我虽然对不起他,但是我……始终还不曾忘记。”
陈馨儿看着她,轻轻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在极力控制着内心得怒气。
“是的,我伤透了他,没资格说这句话。”秋燕玲起身,慢慢转过身去,接着道:“替我好好爱他,”
陈馨儿豁然起身,冷冷地道:“你那么对他,又何必再说这些?”
秋燕玲闭眼的瞬间,两行泪落下,然后,她凄然一笑,道:“是啊,我没资格再说这些,告诉他,小心宫少卿。”
陈馨儿还想说什么,可秋燕玲已经离开了望星楼,留下她一人揣揣难安。
宫少卿已经是她的未婚夫,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该成亲,为什么这时候说这种话?
她心里既然还有沈落云,为什么会这般狠心的背叛?这其中莫非另有隐情?
这些疑惑深深围绕着陈馨儿,可是她找不到答案,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沈落云说。
“馨儿,你怎么了?”沈落云上了望星楼,看陈馨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皱眉问道。
陈馨儿看着他,忽然落下了泪,很想扑进他的怀里,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大口喝着酒。
她不肯说,沈落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能陪着她一起喝一起醉,忽略了冷风,淡忘了俗世哀愁。
……
远处得窗前,秋燕玲遥望着望星楼的火星点点,陷入了惆怅茫然中。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她已然决心不能一错再错。
房门突然被撞开,宫少卿醉醺醺的闯了进来,嚷嚷着:“我要喝水。”
秋燕玲慌忙收起了心事,去给宫少卿倒水。
她端着杯子走过来,烛光下,宫少卿却发现了她脸上的泪痕,冷笑一声:“怎么?知道他也要结婚了,心里难过?”
秋燕玲轻轻放下杯子,并没打算接话,却被宫少卿一把拉进了怀里,秋燕玲强忍住怒火,道:“你醉了。”
宫少卿伸手摸在了不该摸的地方,笑得很是猥琐:“这几年你对我也算是尽心尽力,我也不会亏待你,等我坐上庄主之位,你就是庄主夫人。”
秋燕玲一连憎恶的表情,道:“恭喜了。”
宫少卿一把捏住她的脸,怒道:“怎么?不高兴?劳资伺候不好你吗?”
秋燕玲深吸一口气,等着宫少卿,冷冷地道:“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可算说了心里话。”宫少卿反手一巴掌,将秋燕玲打翻在地上,怒道:“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老家伙的原因有个少庄主的身份,他哪里比得上我?”
秋燕玲捂着发烧的脸,恶狠狠地瞪着宫少卿,怒道:“是啊,你就是比不上他。”
宫少卿一把捏碎了茶杯,不怒反笑:“那又如何?很快我就坐上庄主之位,而你也永远只属于我,他不过是只丧家犬而已。”
秋燕玲擦干了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出了房门。
宫少卿一把拍碎了桌子,咬牙切齿地说:“沈落云,你永远斗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