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就像风云变幻的天气,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飞雪,清冷的意味愈加浓烈。
剑云庄上下没有了往常的喧闹,不知是气温骤降,还是经过早晨一事的缘故。
赵逢春心生疑豆,步伐却是沉着健稳,走至宫少卿屋外,却闻听屋内传来男女之声,顿时面生怒色,却还是深吸一口气,随即敲了敲门。
敲门声过后,屋内的声响戛然而止,过了半晌“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走出来的却是秋燕玲。
她面色红润娇羞之态,看了眼赵逢春便羞愧地垂下头,轻唤了一声:“二叔。”
赵逢春盛怒的面色稍有好转,毕竟她不是一般女子,“嗯”了声道:“我找少卿说点事……”
秋燕玲不等赵逢春的下文,逃也似得跑了开去。
此时,宫少卿才整理着衣衫走出来,道:“义父,您怎么……”
“想不到我会来?”赵逢春打断了他的话,进了屋才怒道:“也不看看时辰,成何体统?”
宫少卿顺手关上门走过去,垂手而立不敢作何反驳,时不时的还瞅瞅赵逢春的脸色。
赵逢春深深叹息一声,道:“你跟燕玲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毕竟还未婚嫁,就不会收敛点?”
宫少卿面色微红,头垂的更低,道:“孩儿以后不敢了。”
赵逢春瞪了他一眼,道:“现在是特别时期,剑云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估摸着会锤定庄主接班人选。”
宫少卿一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坐下兴奋地问:“义父,庄主是否有了决定?”
赵逢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那封信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宫少卿轻蹙眉头,道:“义父,这件事真的跟孩儿无关。”
赵逢春难辨真假地看着宫少卿,道:“那封信大哥交给我之后,我放在了书房,我的书房只有你能随意进出……”
宫少卿坚定地说:“义父,孩儿真的不曾动过那封信,我已经跟您承认了雇佣杀手刺杀沈落云一事,别的真的跟我无关。”
赵逢春长长吁出口气,道:“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宫少卿点点头,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问道:“义父,对于庄主继承人,庄主怎么说?”
赵逢春看了看宫少卿,神色稍有变幻,沉默了片刻,道:“老三处于关键,他一直不同意将剑云庄交到你手中。”
宫少卿眼露寒芒,历声道:“这个老家伙一直从中作梗,也不想想,我将会是他女婿,剑云庄交于我手中对他只有好处。”
赵逢春冷冷看着宫少卿,似是怒火将至,爆发的前奏。
宫少卿激灵地猛然一缩脖子,怯懦说了句:“我这……这不是生气吗。”
赵逢春瞪眼道:“说话要注意分寸,难怪老三一直不看好你。”
宫少卿一时语塞,于此此事,他已经诸般讨好秋燕玲,毕竟秋燕玲是秋意棠的宝贝女儿。本以为讨得秋燕玲的欢心,就能得到秋意棠的支持,事实却跟预想的不符。
赵逢春起身道:“庄主找你说事,你赶紧收拾下。”
宫少卿也发觉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点头道:“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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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药物气味还未完全散去,沈长吟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纵使修为高深,断臂也绝非等闲伤病。
秋意棠扶着他在床上躺下,道:“你这伤势还得安心静养,别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沈长吟叹息一声,道:“你刚才有什么话要说的?”
秋意棠坐到床边,深思片刻,道:“燕玲跟落云本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少卿横插一脚,哎……咱都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沈长吟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道:“你是说少卿人品的问题?”
秋意棠道:“这话倒是一针见血。”
沈长吟却摇头道:“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那时他们都还年少,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观点,扯上人品略显牵强了。”
“横刀夺爱本就为人所不齿,何况还是自己兄弟的女人。”秋意棠冷“哼”一声,言语中有着对宫少卿深深的不满。
沈长吟看着他,道:“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也跟少卿一样为人所不齿?”
秋意棠猛然一惊,道:“大哥,咱又不是说你,再说当年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沈长吟像是被勾起了往日的伤心事,神色忧伤微微轻叹,道:“其实都一样,只怕老二还记恨着。”
秋意棠欲言又止,不忍看着沈长吟这般伤怀,转变话题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咱一直没敢跟你说。”
沈长吟皱眉道:“什么事情还这般隐晦?”
秋意棠咂了咂舌,内心稍作挣扎,还是决心说出来,道:“落云遭遇刺杀那晚,两个暗处的逍遥境界高手,其中一个咱似乎知道是谁。”
沈长吟坐直了身板,问道:“谁?”
秋意棠神色恍惚了一下,叹口气才道:“是二哥。”
沈长吟眉头深锁,神色颇为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秋意棠道:“咱们兄弟三人几十年的交际,彼此间都很熟悉,那晚咱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是二哥,但从呼吸间能感觉到是二哥。”
沈长吟摇头道:“我不信他会对落云下手。”
秋意棠道:“咱也不信,可二哥的出现确实惹人怀疑。”
沈长吟道:“所以你才出手,是怕那老板娘口中的人是二弟?”
秋意棠点头道:“没错,咱既然能想到其中一个是他,他必然也能知道是咱,一但捅破实在不知道如何收场。”
“既然大家心知肚明,老二也该到此为止,高通又如何解释?是被谁雇佣的?”沈长吟想不通这些,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秋意棠道:“大哥跟高通的关系,二哥清楚一些,他不会这般糊涂,所以高通背后的雇主,不该是二哥。”
沈长吟也想到了这一层,更显得忧心起来,道:“老二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过去的那件事?”
秋意棠道:“这很难说,关系到落云的安危,应该跟他解释清楚当年的真相,否则悲剧一但发生,大家都后悔莫及。”
沈长吟微微闭上双眼,忽然道:“也许不是因为此事,是为了少卿。”
秋意棠愣住,细想了一番,道:“是为了少卿能够顺利接人庄主之位?”
沈长吟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接位人选只能是少卿,你应该再无疑议了吧?”
秋意棠默然起身,道:“咱还能说什么,只不过还得等咱走一遭鬼谷查明真相之后,若证明此事与他父子二人无关,才能作罢。”
沈长吟叹息一声,道:“既然你如此坚持,就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