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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当年当年

此夜众人齐聚山下村,屋内灯火通明。亦如久别重逢的快意,大家时而开心又转而悲伤和愤恨。文室几人给李天前前后后描述了李密如何将自己一行人骗到瓦岗寨,又如何联合王落言诛杀尊天教教徒,然后路上偶遇王落言交战再来到山下村,文室又失踪一事。

李天早就已经是听得怒火中烧,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嘴里骂道:“那李密小人,虽确实是我同乡人,但是小的时候我就不爱和这人一起玩,这奸贼自小就自私狡诈。如今竟然还恬不知耻,拿出这层关系来骗你们。害我尊天教,我一定要亲手手刃此人。”

文室道:“只可惜,我们和王落言交战之时,被他趁乱逃了。”

李天道:“那倒无所谓,想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王落言这疯魔之人,才是我真正要第一血刃之人。”

文室问道:“义父,这王落言性格如此残忍变态,嗜杀成性。他到底是如何与尊天教结仇,竟下如此杀手?”

李天叹了一口气慢慢说出了这一段故事:“你说得没错,此人残忍变态,嗜杀成性,只因他是痴的。当年,杨不问从蜀山偏远之地来到中原,想要谱一江湖龙虎榜,当时他对中原江湖之事并不全知,不过自己喜爱和痴迷江湖高手的武功,加上他自己本身武功就高强所以早已经在江湖中声誉大震,他自称自己一辈子没有说过一句谎话,以性命担保。人们也愿意信他,起初他点名要我,还有名噪一时的花想龙,断剑门令狐恩定参与这场轰动天下的比试。这场杨不问江湖龙虎榜大会便于当年的二月初九在太行山举行,就连大隋先帝杨坚听闻后,也动用朝中势力支持,以兴大隋武功。王落言听闻此事后,杨不问并未点名王落言参与此次比试,自然只是因为杨不问当时还未知王落言此人。于是王落言心中不忿,便带上阙寰剑连夜奔上太行山,准备大闹一场。那时我和花想龙还未上山,先行上山的令狐恩定等人都被此人一一比了下去。他自认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了,便要杀了杨不问,只因杨不问当初没有点名让他参与,自己主动前来,他觉得杨不问看不上他。幸好我和花想龙及时赶到,他才停手,把矛头转向了我和花想龙。我先和此人过招,战了三百回合,胜负未分,于是杨不问提议比试兵器。他拿出了阙寰剑,我也便随手从旁拿了一把剑,我清楚记得这次战到第五十五回合,我便败给了他。此人剑法犀利,快无比,加上一柄阙寰剑,如虎添翼。”

文室和众人听得入迷,庄娴也不禁问道:“那这么说,花想龙接下来和他打岂不是占了便宜,这王落言和你已经战了如此久,自然体力不支。对常人还好,接下来对的可是花想龙。”

李天又道:“没有,此人虽然是痴的,不过只是武痴罢了,正常思维处事倒也不差。他知道自己假如再战,必定打花想龙吃了亏。于是提议与花想龙之战,延迟两日恢复好体力内功再战。那时我和花想龙都知道此人是武痴一个,行事不按规矩,嗜杀狠毒。于是联合杨不问和花想龙想出一个妙计,我告诉他,此比试本来就定了今日一天,来的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高手,没有多余,所以其实真正敢上场比试的人并不是很多。规矩就是规矩,你虽然时常不按规矩,但是这毕竟是天下闻名又具有极高权威的大会。不可依你…………除非你答应当着这江湖中各班闻名遐迩的人物发誓答应我们一个条件。他说,你们这是趁火打劫,见我体力不支便以此要挟我。这个时候花想龙站出来说,这体力内功的消耗本来就算是交手胜负的要素,我们并没有理亏,但是我们商议,看你武功了得,假如真是因为这样而吃亏落败那必然可惜。所以想公平和你决斗,你又为何如此倔强,而且我相信你会答应的这个条件的。我便告诉他,可以延迟两日等你恢复体力内功公平比试,不过假如你败了那你就要闭关十二年不得踏入江湖半步。王落言对自己的功夫自信无比,心想假如恢复体力内功必然可以战胜花想龙,于是一口便答应了在太行山上发下重誓。”

文室问道:“此人做事不按规矩,为何你们会相信他的誓言呢?”

李天又道:“他虽然行事不按规矩,但是誓言与规矩不同,规矩是其他人定的,誓言却是自己定的,他自持过高,自然忠于自己。两日后王落言与花想龙决斗,人们都在旁揪住了心,生怕这嗜杀残忍的武痴做这天下第一。谁料到,花想龙和王落言交战激斗从山顶打到山腰,又从山腰打到山谷,引着我们一直跟着也从山顶到山腰又从山腰到山谷,两人又在这山谷过了几个回合,花想龙便把这王落言打倒。王落言身负重伤,花想龙未伤及性命,只是那时再运不到功也无力还击。便认输发誓,从此闭关十二年,这十二年内不踏入江湖半步。我们以为,他闭关十二年静心修行的话或许和达摩祖师一般在少林顿悟,可以消解他身上的戾气。没想到他的确是从那以后十二年没有再踏入江湖,只是对我和花想龙心生仇意,他或许认为是我们两人故意想这方法去折磨他,看来他在这十二年中毫无消解心中戾气,反而增生了许多。”

文室道:“所以他一出关,便到武安灭了我尊天教?”

李天道:“那太行山的大会,发生在十三年前,所以他其实是去年便可以出关,踏入江湖。我也有注意到这个日子,不过一年间江湖都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想他应该是戾气化解了,对江湖往事早已释怀,就没有在意了。不知为何,他却迟了一年露脸。他知道假如我在尊天教,他虽然武功当年略胜于我,但是加上尊天教两千百多教众,他也是螳臂当车,所以让李密来尊天教把我支去瓦岗,只是没想到我没有在尊天教偷偷下了江南,李密便把你们支去了瓦岗。他这才到武安,大开杀戒,灭我尊天教。他要我不但要我亲手死在他的手上,他这是还要在我死之前让我愤怒让我痛苦不堪,以此来报复他十二年被困之仇。”

文室心中一震道:“那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花想龙?”

李天微微笑道:“花想龙隐退江湖年了,这年里,只要他不是主动露面,是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他在何处的,更加不用说找到他了。我想王落言,也找不到他,所以先对我这边下手,这样一来也算是警告花想龙早些露面。”

文室心想,这王落言竟然能看出我的招式出自鬼谷派想来必然是因为他和花想龙师父,义父李天都交过手。才会对鬼谷派功夫如此了解,看来他也许也是这世界上不多知道义父和师父师出一门的人。他这对义父下手,果然是警告师父,让师父知道自己师弟就要丧命于他之手逼师父现身。

只是李天未说破他和花想龙的关系,文室又怎会不知道王落言这当中真正的意思。

六指道:“这么说,他下面应该会主动对教主出击,只是为何当日他说他要回来找少主,少主他…………”

话还没说完,文室就知道此事瞒不下去了便道:“义父,此事我亲自讲与你听罢。”

于是文室将李天带到屋外,将花想龙收自己为徒一事告知李天。李天登时大惊,没想到自己千不让万要防的便是文室练武一事,竟然被自己的师兄早早破了此事。不过事已至此,心里也无可奈何。

文室见李天听到此事表情突变问道:“义父,你怎么了?”

李天心中思绪万千,百感交集道:“室儿,如今你拜入我们鬼谷派门下,如今被王落言识晓,日后必定凶多吉少。此事,你便不要参与了,王落言交给义父,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你知道,义父在江南听到武安一事几乎崩溃吗?义父已经失去我教中的好兄弟们,义父不想再失去你。”说着双眼含泪。

文室见李天如此说到,心中酸痛道:“义父,室儿当初说过,自我进浩然正气府那一天,我便将尊天教的千百教中人都当做手足兄弟一般。事情都怪我,假如不是我带着小象叔他们听信李密之言去了瓦岗,或许……王落言也不一定会……”说着,文室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积压在心中的难过与自责,扑在李天肩头哭了出来。

李天知道文室难过痛苦的感情不易吐露表达,什么事都喜欢积压在自己心中。此刻文室靠在李天肩头出哭了出来,李天也忍不住落泪。

扶头安慰到文室:“室儿,此事不怪你,只怪奸人太过狡诈。假如当时我在教中,虽然李密为人有损,但是他所编造之事事关尊天教声誉,换我我也会亲自一去瓦岗。”

文室道:“义父,此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既然你也说我如今身份暴露给了王落言,他必然也会主动来找我。我又何必要避,我不想他觉得我们鬼谷派的人,我们尊天教的人怕了他这恶人。”

李天心想,当初一心想要文室不参与这乱世中的江湖纷争,更加不想他被仇恨所累。如今他既卷入了这纷争,心中也又有了仇恨,不由感叹这世间之事,真是让人难料,自己一人又如何能洞悉世事,掌握轨迹。

两父子在外待了许久,这才进来。

此时庄娴也准备离去,又看了一看李天相貌,虽然面容比当初苍老了一些,长了一些胡须。不过他肯定,李天就是当初在江都自己和奶奶遇到的那人。那文室岂不是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子,怪不得初次见他之时就觉得眉目相似。不过心想,既然如此,文室这小子当初自己已经给他讲过自己的姓名,他却完全没有记住。不由心中有些许失望。

李天发现庄娴从和自己见面开始便时常观察自己,自己之前听几人说起她一箭射杀红耳大白虎之事。多年行走江湖,风霜皆受,庄娴的一系列事不由让李天警觉。

此时庄娴告别了众人又运功而去。

不一会儿,李天故意道庄娴遗留了物件,便追了上去,想要避开众人一问究竟。

李天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庄娴,庄娴见李天追来也没有再行,心想应该有事,于是停下。

李天道:“庄姑娘,你救了我儿文室,我还未好好多谢你。”

庄娴道:“李教主,追我这么远就为了多谢我?那你真是客气了。”

李天道:“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庄姑娘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有意无意地观察李某,再者之前偶遇我儿救了他这是否也太巧了。我总觉得或许是我多心,庄姑娘这样做别有用心,特地前来一问究竟。”

庄娴心想,这李天果然是老江湖,自己偷偷观察他竟然也被他发现,还由前后之事推断出自己有问题,不过这次算他失算。

庄娴微微笑道:“原来李教主,把我庄娴当做坏人。”

李天道:“李某也只是怀疑,假如真把庄姑娘当做坏人,也不会故意避着他们自己一个人来找你,问个究竟。况且你就算是坏人我也不会把你如何,毕竟你救过室儿一命。”

庄娴道:“其实,我从看见你第一看起就觉得你样貌熟悉。我这才特意留意你,我们之前见过,李教主。说起来应该算得上故人。”

李天顿时不解道:“故人?可是,我与姑娘素未谋面,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庄娴道:“你可还记得九年前,江都济世堂。”

李天大惊,直直望着庄娴问道:“你是?”

庄娴道:“我便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李天往事涌入心头,见到庄娴,突然多了一分欣喜。

道:“原来是你,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室儿也还能和你见面。”

庄娴笑道:“李教主不是还怀疑庄娴是坏人吗?图谋不轨。”

李天道:“哎……都怪我,多疑。对了,你和室儿也相认谈过此事吗?”

庄娴道:“还没有,我们之前见面谁也没有认出谁,大概是因为我们那时还年幼如今样貌大变,不过我总是不时感觉到他眉目之间还是像当年的他。直到今天,见到你我才明白你们就是当年的那对父子。”

两人似乎都打开当年尘封的木箱一般,百感交集接着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