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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怎么就死了?

大半天过去了,韩夫人确定这病妇腹中胎儿目前没有危险了,这才稍稍放心,告诉产妇回家静养,自己会每天一次亲自去复诊,今后所有诊费、药费一文不收,直到这孩子平安分娩。毕竟是自己大徒弟给人家误诊了,差点害得胎儿不保,免费医治理所应当。

病妇和家人这才露出了笑容,一再谢过。韩夫人又让自家的马车送他们回去。

韩天爵夫妻很生气,随即把十个入室弟子都叫到后院正屋训话。

天爵堂的学徒分外门学徒和入室弟子两种,外门学徒只是医馆的学徒,名额为二十人,学三年。而入室弟子则是韩天爵夫妇从学徒中精心挑选的优秀弟子,继续跟随身边学医,期限不定,是否满师由他们说了算。

目前入室弟子十人中有两个是女弟子,也就是墨香和韩豆豆,跟着韩夫人学女科。

当下,十个弟子都被叫到正屋,墨香进屋里就跪在地上哭着磕头请罪。

韩夫人阴沉着脸将事情经过给众位弟子说了。其实下午的时候,这些弟子们都在前堂看病,当然也就看到了这件事,此刻都同情地望着墨香,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这种倒霉事。

韩夫人对墨香说道:“怀孕三个月之内,滑脉是很难摸出来的,你修为不够,这也不怪你,但这病妇你一直按照月事不调医治了两个月,方子一直没有效果,月事也一直没来,就应该想到可能辩证错了,方不对症啊。你竟然没有反省,仍旧继续用活血的方子,伤了胎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该好生反省。罚你去药材炮制房做事一个月。”

“是,多谢师父!”

墨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磕头谢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逐出师门都是可能的,师娘只不过罚自己干苦力,已经算非常开恩了。当然,多亏胎儿保住了,不然,想想都后怕。

韩夫人满是疑惑地瞧着墨香,又问道:“你们先前说,那古剑阁是怎么知道这病妇怀孕来着?”

没等墨香回答,佘贵抢先说道:“师父,他说他是望诊看出来的,简直是笑话,望诊比切脉还灵吗?连师父都未必能望诊确认怀孕呢,他小子能耐比师父还大吗……?”

韩天爵脸上有些挂不住,很不高兴地说道:“这病妇说了,昨晚上一个稳婆去她家,也看出来病妇象是怀孩子要流产似的,——人家一个稳婆都能通过望诊看出可能是怀孕了,你说什么连师父都做不到望诊无法验孕,难道在你的心中,为师的能耐还比不上一个稳婆?”

佘贵赶紧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弟子说错了。”

韩夫人却淡淡说道:“那稳婆未必就是通过望诊看出来的,她或许只是通过询问病妇的小腹疼痛的感觉,觉得跟孕妇滑胎流产很像,这严格的说应该是问诊加上她稳婆的接生经验,而不是望诊。单单从望诊,应该是看不出三个月内的早孕的。我就看不出来。”

佘贵感激地瞧了一眼韩夫人。

韩夫人当然要帮他说话,因为佘贵是韩夫人亲姐姐的亲儿子,也就是她的亲外甥,不帮他帮谁啊。

韩天爵对夫人当面驳他的话有些不太满意,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展开了,点头道:“这倒也是,兴许这古剑阁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知道这病妇怀孕了的。”

弟子名叫薛富,是富家子弟,跟佘贵两人是狗肉朋友,眼珠一转,插话说道:“师父,弟子觉得,这姓古的会不会是那病妇的托啊,串通了来阴咱们医馆的?”

墨香抢先说道:“托?亏你想得出来。我医治这病妇已经两个月了,我可看不出她跟人串通的迹象,再说了,他们真要串通抹黑咱们医馆,那古剑阁就不会出来说,坐等我的药方造成胎儿滑胎流产,再拿着胎儿来找我们麻烦,岂不是更可怕。”

说到这,墨香有些心有余悸:“而且,他竟然说准了病妇天黑的时候会流血,他……,他怎么说得这么准……?”

“瞎猫碰到死耗子呗!”佘贵悻悻地说道,“有本事再说准一次啊……”

韩天爵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这件事不说了,以后大家引以为戒,拿不准的病案不要强行治,要禀报为师。——都去忙吧!”

弟子们起身答应,告退出来。

韩夫人等弟子都走光了,这才低声对丈夫说道:“那古剑阁看出墨香的病人怀孕,提醒了不要用活血药,不少人在场都听到了,我估计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得众人皆知的。若咱们不录取这古剑阁为学徒,会不会有人借机说咱们心胸狭窄啊?”

韩天爵浓眉一皱,想了想道:“这个……,是有这种可能,想看咱们笑话的大有人在。不过,别管他们,只要咱们心胸坦荡,不用理会别人说什么。”

韩夫人点点头,却依旧心中踌躇。

弟子们一边议论一边回到了前堂,各自诊室继续给病人看病。

佘贵手摇折扇,坐在自己的诊室里给病人诊病。

他诊病很慢,一边诊病一边品茶。他不想让自己太累了。反正医馆这么多大夫,自己不看别的大夫也会看。

刚刚看完一个病人,他没让抄方的外门学徒叫其他病人进来,准备先品一盏茶再说。

正在这时,一个少妇急匆匆径直闯进他的诊室:“佘大夫!”

佘贵很不高兴,他很讨厌病人没招呼就直接闯入,正要发火,看清是黄员外的小妾秋萍,满脸焦急,不觉一愣,心里立即有种不好的感觉,马上将怒火压了下去,故作镇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刚入嘴又感觉太烫了,赶紧吐回茶杯里,嘶嘶倒吸了两口凉气,这才慢条斯理说道:“是你啊,什么事啊?是不是你们老爷的病好转了呀?”

“我们老爷……死了!”

咣当!——“哎哟我的妈呀!”

佘贵手里的一盏滚烫的热茶脱手落下,翻转正好泼在他大腿上,烫得他惨叫连连,赶紧站起来不停抹腿上的水。同时惊骇地直问:“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昨天回去,吃了两次您开的药,天黑的时候就不认人了,到半夜就不行了,昏迷不醒,手脚冰凉,气若游丝。赶紧去请汪机汪神医来看,汪神医摇头说不中用了。挨到今天上午,就……就咽了气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