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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肉票

刺史艰难地吞下糕点,颤声道:“两位......大......大侠,要钱好说。”

楚寄北将手中钢刀一紧,直嵌入肥肉里,恶狠狠道:“要钱?我要钱犯不着进这府衙!听好了,我问什么答什么,不然我一刀下去,放你几斤肥油出来!”

朱茜茜找了张椅子大大拉拉地坐下,见楚寄北故作凶狠的模样,“噗呲”笑出声。

楚寄北被这一笑夺了气势,轻咳一声,继续装腔作势道:“听好了,府衙为何通缉捕神?可是上层授意?”

刺史被钢刀架脖,脑子里早已空无一物,机械答道:“叶问水勾结匪类,残害衙役,杀害无辜群众,更兼行刺本官,故下令捉拿。已层层上报,怕其走脱,先行布告。”

“还不老实!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那日捕神明明是去追血影了,哪有空做这等事!”楚寄北将刀轻轻拉动,似要切进刺史脖子。

刺史哪见过这种场面,之前去了次牢狱,还觉用刑新奇,现在钢刀临脖,刀锋凉飕飕刮着颈皮,直是全身汗毛倒竖,嘴里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大侠......饶我一条贱命,不,狗命......狗命!都是李存恤,对,李存恤那厮教我这么说的!他勾结满天星,给满天星澄阳分部通风报信,教唆黄之锋截杀捕神,乱泼脏水,还......还参与了楚家灭门!”

“什么!”楚寄北额角青筋暴起,手里用力,钢刀划破刺史油皮。

“大侠,真的是李存恤的主意!饶了我吧!”刺史哇哇乱叫,裆间一热,屎尿齐流。

朱茜茜以手捏鼻,甚为嫌弃。

楚寄北热血直冲脑门,不管不顾,大声追问道:“李存恤?是谁?与楚家灭门有关?快说!不然宰了你!”

刺史涕泗横流,上面下面都跟开了闸似的,呜呜咽咽,丑态毕露。朱茜茜捏着鼻子,示意楚寄北不要弄出这么大动静。虽然进来时放倒了好几个衙役,但毕竟是府衙,难保被人察觉。

“是我!”厅门突然大开,门口突兀立着一条瘦长身影。

刺史见李存恤来,如见救星,双手乱挥,向其求救。楚寄北一把将他按住,手中钢刀不离他脖子,目露暴戾之色,如欲将来人千刀万剐。

李存恤一脚踏入厅内,面色阴沉,一如他身后的夜色。

“给我跪下!不然我宰了他!”楚寄北比划比划手中钢刀。

“哦?小子,你杀过人么?”李存恤一步一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好似踩在楚寄北心坎上。

“老头!我劝你还是别往前了!”朱茜茜手里多了个银筒,对着李存恤。

李存恤置若罔闻,两眼直勾勾盯着楚寄北道:“小子,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么关心楚家灭门的事,你的身份也太好猜了点吧?”

楚寄北略微一滞,恶狠狠道:“对!小爷就是楚寄北!你再向前,我便真宰了这肥猪!我是没杀过人,但杀猪,以前倒是在家里经常见的!想也不会太难!”

“存恤,救我!”刺史声音颤得跟秋蝉一般。

李存恤不理不睬,继续逼近,眼看就到了朱茜茜身前。朱茜茜按捺不住,银筒激发,数十根牛毛细针射向李存恤脚面。李存恤大袖一甩,袖上如有磁力,将银针卷了个干净,再一送,衣袖暴长,带着银针回敬朱茜茜。

楚寄北见是“飙风袖法”,心中大惊,又见朱茜茜危急,疾声道:“小心!”

朱茜茜未料此人竟是以袖作兵刃,连忙闪身。李存恤声东击西,一袖抽中朱茜茜身旁梁柱,借力腾跃,左袖递出,直朝楚寄北而来。楚寄北正愣神,遥见袖来,直冲面门,横刀抵挡。哪知袖到半途,陡然下坠,“咔嚓”一声,刺史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溅了楚寄北一身。楚寄北不料他竟对自己人痛下杀手,心头巨震,难以置信。

“楚寄北,夜入府衙,暗杀刺史,死罪!”李存恤袖扫桌案,杯碟茶点悉数向楚寄北打来。

“‘垂天之云’接‘大风起兮’,这是李家嫡系才能学的招式!你是李延年什么人?”楚寄北收敛心神,凝神出刀,将杯碟连同袖子一同挡下,刀芒隐隐,有大家之风。

“呵呵!李延年是我顶顶要好的兄弟呀!楚家的事情还要多谢他呢!”李存恤见楚寄北境界高于功力,眼高手低,出言相激,扰乱其心境。

朱茜茜见李存恤招招险恶,娇咤一声,不再留手,什么飞镖小刀梭子银针,通通向他身上招呼,一时间,厅内如下了场暗器雨。然而“飙风袖法”本就克制暗器,李存恤这对袖子,以冰蚕丝和着乌金丝编成,乌金丝在冶炼拉制时掺入了少量磁石粉末,刀枪不入除外,收取暗器更是得心应手。只见他这一卷那一送,本是招呼他的暗器,通通朝着楚寄北去了。楚寄北手忙脚乱,又急又气,顿是失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朱婆婆!停手!你是想射死我么!”楚寄北胳膊不小心中了一针,虽不碍事,却也气急败坏,朝朱茜茜怒吼。

“楚寄北!你吼我!这账我记下了!哼,停手就停手!”朱茜茜明明是帮忙,哪能料到这一节,小嘴一扁,分外委屈,抱臂而立,作壁上观。

楚寄北心中好笑,悲怒疑惑的心情被冲淡不少,重整旗鼓,刀势纵横,如要劈开这浊世夜幕,意有千钧,直向李存恤压来。李存恤大骇,这小子现下功力平平,但只论气势竟不下捕神的黄龙剑气,如此下去,必是心腹大患。他心思急转,眼睛骨碌一转,避开这势要划分天地的一招,一袖卷向一旁生闷气的朱茜茜。楚寄北一招失手,大为泄气,自己终是功力欠缺,要是换成老牛鼻子使这么一下,屋子都能劈开,还容李存恤躲?又见李存恤向着朱茜茜去了,惊道不妙,手中钢刀掷出,直奔李存恤衣袖。

“敢尔!”钢刀随着爆喝,击中李存恤衣袖,“当”的一声插入朱茜茜身旁柱子。

朱茜茜被这变化吓得一缩脖子,钢刀扎在身侧,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李存恤一袖被击偏,干脆右手成爪,穿出袖口抓向朱茜茜。朱茜茜缓过神来,自知躲闪不及,见李存恤瞬间而至,突然张嘴一吐。李存恤只觉掌心一痛,有什么东西穿掌而过,直入小臂,急忙后撤。楚寄北本以为救护不及,忽见李存恤暴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兵器已失,怎么看都是劣势。

李存恤捏住右臂,想翻掌查看伤势,发觉右臂竟已抬不起来,疼痛由掌心一点扩散开来,疼得他冷汗直冒,直欲将右臂整个剁下。楚寄北见他神色古怪,半天不动,疑惑地望向朱茜茜。

“看什么看!不是不待见我么?刚才还朝我扔刀子!以后有你好看!”朱茜茜剜了一眼楚寄北,又向李存恤道,“你这个坏老头,我就一个舌下弩,还是爷爷给我保命用的。你知道有多精巧多难得么?用在你身上真是暴殄天物!怎么样?不能动了吧!”

李存恤早已疼得目不能视物,耳不能闻声,嘴里牙都要咬碎,僵立当场,难顾他人。不知这暗器上有何奇毒,竟能让人疼痛欲死。厅外有呼喝声起,巡逻衙役已发觉有人被击晕,正纠集人手朝这边来。

“带上这个坏老头回去盘问,我们走!”朱茜茜指了指窗户,对楚寄北道。

楚寄北话不多说,扯下衣带将李存恤拦腰绑起,提起来往窗外一扔,然后穿窗而出将他扛起,与朱茜茜一溜烟遁去了。

不知衙役见厅内情景会作何反应?朱茜茜想到府衙乱成一锅粥的情景,“咯咯咯”笑得像个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