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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朝中有变

挑选秀女的队伍跨山而来,如一人形长城,直奔王家......此处省略以下内容:果不其然就是其貌不扬王莺被选上、顺带打王家某些想进宫吃天鹅肉的女人的脸、小小装X以后领头的官僚以及一并父老乡亲道贺拜礼......

共计五十七个字。

以上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从那主持此次秀女挑选事务的官僚说起,他出身布衣寒门,有一身浩然正气,不巧,就是郎中主父偃。主父偃亲切地拜见了王家这位学满天下的老太爷:“后生见过老师。”

“诶。”

老太爷呵呵笑道,“什么老师不老师了,就是以前指点你几句罢了。对了,这次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实不相瞒,此次是学生的主意。”

主父偃略有难色,望向侍候在老太爷一侧的王莺,“若是让小姐为难,还请多多海涵,实在是事出紧急。”

王大夫急忙问:“朝中出事了?”

主父偃重重点头:“旧党退,新党立,董先生的能力比皇上估计的要强得多,如今朝中大半都归属于他门下。而皇上家宅不宁,太后等人若干原本是软禁好了的......奈何那李广利,留了后手,竟是要替他姐姐李夫人报仇。”

“幸存几何?”

老太爷如此问,看来情形已然不容乐观。先前窦家流放,太后那边没有动静本就让人纳闷,软禁一语倒是点醒了梦中人。可如今李广利要为前一阵子他妹妹的事报仇,原本会考虑到朝中这些势力,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哪知道?天子一怒之下,朝中势力消退大半,剩下的有生力量谁敢和他对抗?谋害了那些后妃一通过后,各大世家没人敢报复,如此嚣张地展露实力,自然能拉拢很多很多的人......董先生的势力成长远远超过众人的想象。

“除却太后、皇后外,婉婕妤等一干人尽数死于非命。”

主父偃叹了口气,“我和皇上是猜到李广利将军会略施惩戒,没想到他竟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而且,他还救出了太后、皇后......现在皇宫内外,禁军有过半是太后的人了。”

“皇上被软禁起来了?”

老太爷大惊,却又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十五年前,被禁军团团围住的未央宫,也是这般凋落疲敝的感觉,“东方先生呢?”

“东方先生已经去求援了。”

主父偃分析道,“可他能去哪里求援?诸侯国征调了一批西去大宛,剩下的尽数开赴北疆了,现下除却各城护卫,我们再没有别的兵力了。而且李将军这事做得无懈可击,天下哪有把祖母和妻子囚禁起来的道理......”

“这倒是。”

王大夫捻捻胡子,竟是和老太爷异常同步,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偃郎中的意思是?难得你觉得我们王家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我家可都是文人......”

“这不是有王莺小姐吗?”

主父偃脸上泛起神秘的微笑,王莺觉得好像有什么沉重而可怕的命运要降临在自己身上了......

“你用过蒙汗药吗?”

......

就这样,在略显仓促的谈话之间,王莺乘上华丽的马车,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向长安而去,那宏伟的宫门仿佛就在面前,越过那高大的宫墙,内里无数鲜血染就的鲜花正在开放。

“三月之后,天子将会在临秀阁挑选秀女,凭借画像传唤。”

马车外,主父偃嘱咐道,“到时候小姐您不会被选进去,可自由行动,画师和御膳房那边我都帮您打点好了,你只需要将这药......”

“郎中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就算李广利将军控制了大半禁军,太子和三殿下那边呢,京城也还有不少王爷......难道他们就无动于衷?要知道,当今天子一路走来,那可是杀伐果断。”

王莺自然意有所指,要是此时这些人静观其变,一旦天子重新掌握局势,那等着他们的不会是好结果。

“小姐果然聪慧,我们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

主父偃哈哈笑道,“最近有不少新官走马上任了,太子和三殿下手中的人都在帮助他们站稳脚跟,而王爷们那边......”

“郎中大人,你这么告诉我,不怕我泄密么?”

得知这么重大的消息,王莺突然有些紧张,自己可是一个小民,在古代,像自己这样的人怕是值不了一两银子。

“这是都知道的消息,所以咱们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谁能率先占据棋盘,谁就能在这场博弈中取胜。”

主父偃的话打消了王莺的心思,却延伸出无穷的天地,“更何况法家哪有那么轻易倒台?董先生的政策虽然好,可它也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特别是那些商人,要知道,那些人可是舍得花千金买人头的......”

王莺突然想到了韩邪,距离歌仙楼那事也有快一周了,他如此高调地接下商人们的委托,难道真的有什么好办法吗?如果是别人,王莺断然不会信,可如果是韩邪的话,他的办法一定会让商人保住自身,同时董先生还会吃不少苦头。

不过吃苦头这一点,倒是王莺冤枉韩邪了,他可不敢害自己现任顶头上司李广利的老师......而且他们之间见过面,是有协议的。

只要商人在反抗,新安插的人手就会帮助这些商人,从而和残余的旧官僚进行一次彻底的清除斗争,在这大清扫过后......便是改朝换新的一片新天地。

那将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一个没有诸侯国、没有太后、没有稳固的法家、只有新生的儒家、还需要天子威信来立足的儒家,也就是说,整个天下,终于是被天子握在手里,无论是政治,还是思想......那时候,匈奴会尝到真正酸涩的果实。

自打张骞开通西域新路以来,天子对于权利的夺取就没有一日停下......未央宫十五年前被困,某位鲁元公主的替代品强行下嫁匈奴的事,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今日,是你的生辰。”

天子倒下一杯浊酒,然后撒向茫茫大地,身后的子夫端然看着,她从未见到这个男子如此温柔的一面,即便是在温存过后......这是真正的温柔,是怎样刻骨的回忆。

“你曾说,你曾说......”

绵绵的低语响彻在宣花殿中,烛火随着话语跳动,外头夜的静谧被禁军巡逻的甲胄声干扰,窸窸窣窣,好想有一只蟋蟀在田间跳动,可惜那都是眼前的幻梦。

皇上睡着了。

可他说的话,都在子夫的脑海里了。子夫提起笔,悄然研墨,写下娟秀而娇小的字迹:朕曾......从而诱婉婕妤丧尽天良......接着软禁祖母、皇后,好让董、李二人在宫中兴风作浪......朕煞费苦心,不顾天下人规劝,将中行说送往西域......你说,朕做错了么?

只是,朕总觉得,你我之间少了什么,难得是朕记错了?

呢喃之间,天子如梦似醒,起来小解了一道,再度趴回床上......子夫拿出藏起来的绢布,悄然扔到窗外了。

窗外一道暗影闪过,一切都再度归于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