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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细君终身与神秘使者

“原来只是梦。”

王莺望着窗前熹微的光,已经这个时候了吗?她起身开了窗,清晨带些冷气的风使得自己很快清醒。

“回不去了。”

她喃喃道,“究竟哪一个是梦呢?”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不大的院落里昨天来的那个人已经开始练剑,是韩邪么,是韩邪罢。

韩邪正同王大夫在院中玉兰树下舞剑,额头上淌着细密的汗珠,显是已练有些时辰了。

王莺打个哈欠,径自向厨房去,这个家可是人人都会做饭——只是味道有些差别。

煮一碗白米清粥,捞上一份酸酱瓜,切出煮好的腊肉,便是一顿寻常人家丰盛的“朝饭”。

要知道,一日三餐是富贵人家的特权,在寻常百姓家只有“朝食”和“餔食”。

“这——”

王大夫似乎有话想说,韩邪看着面前釜中的白粥咽了咽口水,并没有太多顾虑:“可以吃了吗?”

“当然!”

王莺一乐,她对自己的厨艺可是相当有自信。要知道在以前,不,在梦里,自己可是家中大厨。

没有预料中的难吃,王大夫咂咂嘴,今日这女儿倒是学机灵了,不搞那些乱七糟、闻所未闻的菜,莫非是——

王大夫看着旁边狼吞虎咽的韩邪:“女大不中留啊,看见个男人这心就飘了。”

“说什么呢!”

王莺夹过来一大筷子腊肉,“爹,你再不吃就被韩大哥抢没了。”

王大夫又畅快笑起来:“好好好。”

将肉堆叠在碗中,王大夫笑看韩邪,韩邪冷不丁一紧张:“师兄——”

“高阙关可还好?”

“高阙?”

“便是师傅所在关口。”

“好。”

韩邪吞下口中吃食,浅谈道,“已有五年胡人不曾大举进攻,只是周边村庄每年冬天必遭劫掠。”

“唉。”

王大夫放下筷子,王莺对他这动作早已烂熟于心,提前将怀里藏的一小盅酒取了出来:“铛铛铛!”

“知我者,莫过于莺儿也。”

王大夫扯开盖子,嗅了一口酒香,类似于醪糟的气味,又带有些许醉人的麦香,他递向韩邪,“在高阙可曾饮酒?”

“不曾。”

韩邪摇头,“家父——将军他不让我饮酒。”

“破风将军还是如此威严。”

王大夫瞧着韩邪严肃的模样忍俊不禁,“要知道,他以前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最喜欢去翻东街姑娘的小院子。”

韩邪大喜:“烦请师兄速速讲来!”

王莺一脸无奈:“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里屋的人在喝酒,外面的人已经闻声赶来。

细君和解忧大老远就听见小院子里酒杯相撞的声音,还有那如歌般的行酒令,只是听不清有些什么调子。

“莺姐!”

解忧推开房门,王莺早已恭候多时了,她眉眼一瞄:“树下?还是我屋里?”

“你今日家中来了什么客?”

细君沉稳,一切还是问清为好,免得有人顽皮,惹出大祸。

“一位大哥。”

王莺边走边说,“打阴山关口而来。”

“高阙?”

细君皱眉,“出什么事了?”

“并无大事。只是回来同我爹爹学些本事,然后参加半年后的征兵,随军一齐出征大宛。”

解忧不解:“大宛?”

细君只道:“大宛距长安千万里,路途艰险,打武威、张掖、敦煌进入西域,借楼兰、精绝穿过茫茫沙漠,才能抵达大宛国。”

“你这大哥,怕是一去不回了。”

细君今日难得穿了浅蓝色的新裙,用了琉璃玉簪,可她往日苍白的面色更是紧张,“可曾劝过?”

“好男儿志在四方。”

王莺摆摆手,“劝不动的。”

“不行!必须晓以利害!”

细君像是着了魔,从偏房改道去了主厅,主厅里面两个人早已烂醉如泥,在正中云纹画像的映照下、以及屏风的遮挡间,看起来别样有趣——宛如被微风吹拂的小草,不停举杯,呢喃,在半空又无力垂下。

“喝了这么多。”

王莺懊恼,自己拿了一小盅,没想到他自个还藏了十来盅。她看向细君,歉意一笑,细君和解忧摆摆手,帮她收拾起来。

对桌的韩邪突然打翻酒盅,溅了王莺一身,还高声道:“五魁首啊!”

王莺身子一震!

“你说什么!”

她靠近韩邪,捏着他的衣领,似乎想要确认什么。细君修长而有力的手按住了她:“不过是耍酒疯,你消消气。”

“我没生气。”

“松开吧,王莺姐姐。”

解忧也过来拉住她,但王莺口中一直模糊不清地在说些什么。直到片刻后,王大夫和韩邪已经被细君与解忧抬回床上,她二人擦擦汗,看着神情冷落的王莺。

王莺抬头,扼住了细君的手腕。

“你干什么?”

细君难得没有挣脱,解忧安声唤她:“莺姐姐,没事了。”

“我没事。”

王莺目光锁在细君手腕上的红印子里,仿佛要洞穿这印记,“这是什么?”

“还有——你这发簪又是什么!”

解忧终于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细君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细君理了理衣物,挺直腰杆,将一袭蓝裙撑得靓丽无双:

“我要嫁人了。”

“啊!?”

……

越过山川,越过草原,越过无忧无虑的沙漠,来到大宛国以西,一个新的帝国正在冉冉升起。

它的名字是——大月王庭。

自前些年一位名叫张骞的使者来到这里,劝说大月王攻打匈奴,却被大月王婉拒了。虽然大月王拒绝了,很多上一辈的老人却未曾忘记。

那匈奴单于,自称天之骄子,屠大月氏族,将王的头颅剜下来,用那头骨做酒杯!

这是怎样的屈辱?岂可不报!

今日,又来了一位使者,却是匈奴的使者。

“我们不欢迎匈奴人。”

满朝的官员瞪着那位倨傲的使者,他们眼里的怒火已经快要化作真实的火焰。

“诸位,稍安勿躁。”

大月王坐在高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年轻的使者,饶有兴趣地问,“你敢替匈奴当使者,就不怕匈奴不敢替你收尸吗?”

“我虽替匈奴来,却是汉人。”

那使者脸上浮现巧妙的微笑。

群臣大喜,齐声高呼:“恳请吾王同大汉一齐出兵匈奴!”

大月王不喜,眼光掠过群臣,群臣立即鸦雀无声。

使者缓缓一拜:“我既不替匈奴来,也不替汉人来。”

“哦?”

大月王兴趣逐渐浓厚,“那你替谁来?”

“我替大王来。”

使者缓缓展开袖中密卷,“单于早年第五子,谓之妖邪,本应五月祭天,却流落人间。大王,此人是否可用?”

臣子们惊呼出来:“此等邪物!不可为大王所用!”

大月王:“你继续。”

“若是可用。”

使者早已距大月王一步之遥,“借此人夺匈奴,借匈奴困大汉,大月王庭则可高枕无忧。且匈奴兵马强壮,夺安息、康居、乌孙指日可待!”

群臣哑然。

大月王拍手:“爱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中行说。”

“即日起,你携勇士三千,去替我把那妖邪寻来!”

“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