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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这一刀,杀得好!

“呼~~呼”

天才刚蒙蒙亮,小润子轻轻走下了床铺,身后的黄晓刀和袁恩泥两人此刻还在酣睡中。

走出耳房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慎刑司门口当职的差役还在打盹,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要进去。

“你谁啊?”这名差役打着哈欠,没好气地问,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

“这么快就忘了?您好好瞧瞧。”

小润子特意把脸扬了起来,好让对方看个清楚。

“哦是你啊!就这地方,能活着出去的原本就少见,这出去了还又回来的,那就更少见了啊。”

小润子从腰间掏出了腰牌,“看清楚了,这是梁公公给的,是他让我来的。”

差役连忙点头哈腰地让开了路,“您请您请。”

走进大牢里,挨个牢房看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薛宏飞。

他还穿着当时的那身衣服,躺在石头铺稻草席上,身边还有一些碎掉的碗片。

小润子就这样在牢外看着他,也没出声。

薛宏飞本就已经醒了,意识到外面好像有人就转过了头。一看,即刻吓得从铺子上摔了下来。

他原以为是做恶梦,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终于清醒了,确认眼前人真的是方润琴。

“你,你来干什么?”薛宏飞的声音有些哆嗦。

“身为前任慎刑司主管,难道薛公公你就不好奇,为何我和袁恩泥会在你眼皮子底下得救?”

薛宏飞冷笑了起来,“谁知道你们,给陛下灌了什么**汤!”

小润子心中大惊,此前回到耳房照顾袁恩泥的时候,他已经想起来了,这个从天而降一路闯进慎刑司的内官,就是大内茶会廷试结束后到偏殿来和自己说话的那人。

因为得救时他自称是正德宫的人,小润子便以为他是梁公公派来的,便没有往深了想。

看着小润子脸上这般神色,薛宏飞也很惊奇,“原来你不知道亲自来救你的是陛下?有意思,真有意思。”

小润子心里突然更有底气了,他似笑非笑地说,“是啊,陛下他竟然亲自前来慎刑司,就为了救我和袁恩泥这两个小小的内官,恐怕薛公公在此担任主管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吧,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薛宏飞被关押后,一直思来想去也没有明白这一点。

以前那么多宫人只要进了慎刑司,被杀被剐都无人问津,随便处置,偏偏这两个内官,陛下为何要如此关切?

“你过来,我告诉你。”

小润子笑着朝他招招手。

薛宏飞不自觉就走上前,两人此刻就只隔着几根木栏的距离。

就在此刻,他一直放在后腰上的另一只手,突然绕上前,猛然一使劲!

薛宏飞一脸错愕地看着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

握着刀柄的手,正是眼前的方润琴!

“你!”薛宏飞的眼神里尽是恐惧、疑惑、惊讶。

小润子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开口,“原来是陛下亲自来救,这只能说明我,方润琴,对陛下来说,是极重要的人对吧。”

然后,他往一直握着刀的手上加了一把力,想要拔出刀子。

可就在这时候,眼前的这一幕,不光薛宏飞的脸色在瞬间就惨白得没有人味,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惊恐不已。

黄晓刀恰好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腰间。

空的。

不是以往熟悉的触感,他一个激灵立马就坐了起来。

“我的刀呢?”

翻遍了身上,没有,床铺被褥上,也没有。

他轻轻推了推袁恩泥,“醒醒!大袁,大袁!”

袁恩泥眯着眼睛问,“怎么了?”

“你看见我的刀了吗?”

“您不是天天挂在腰间吗,平日给我们看一眼都不肯。”

“奇怪,怎么没有了呢?”

“您把小润子身板翻过来,看看是不是压在他身下了?”

黄晓刀这才发现,小润子怎么没在?

他想了一下,一股巨大的不安从心底冉冉升起。

坏了!!!

黄晓刀连忙下了床,趿着鞋就冲了出去。

只剩下身子不便的袁恩泥,不明所以地留在原地,“怎么了啊,这到底?!”

慎刑司牢房内,小润子手里的刀,正是黄晓刀那把天天挂在身上的雪服刀。

昨晚,趁黄晓刀喝了酒睡熟了,他偷偷地取了下来。

原本插在薛宏飞腹中的雪服刀,流淌到刀身的血流,被刀本身迅速吸了进去,那些血就仿佛一瞬间就蒸发了一样。

而留在体内的刀尖,也正在迅速地吸着血,这个场景实在太诡异可怕。

黄晓刀已经赶到了慎刑司,门口的差役刚想伸手阻拦,脖子左右两侧各挨了一下,就给撂倒了。

黄晓刀连忙冲了进去,果然,看见小润子正双脚撑在木栏上,两只手死死地握住刀柄,正在努力地拔刀!

可是,两方力量完全对峙,谁也无法胜过谁。

在眼角瞥到是黄晓刀来了,小润子拧着一整张脸,急迫求助,“老刀,你这刀,怎么这么古怪?”

“不要往后拔,你先试着再往里捅一点点,把力全卸掉,然后再顺势抽出来。”

小润子按照他的方法试了一次,终于成功了。

就在拔出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受了极大的冲击向后退去,直到撞到了背后的牢房木栏上,然后重重摔落在地。

而那牢里的薛宏飞,就像被抽干了似的,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润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黄晓刀愤怒地甩下一句,“跟我回去。”

以为他们真的都是梁公公派来的人,在场的差役们也不敢再拦,任由二人离去。

路上,黄晓刀一直板着一张脸,过了半晌终于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个薛宏飞死有余辜,平日多有嚣张作恶,他还把袁恩泥伤成这样,我这是为所有宫人除害。”

“我知道他活该,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偷我的刀?”黄晓刀停了下来,盯着小润子。

“我虽然耳鼻敏锐,可终归没有武功啊,拿刀捅不是最快的法子嘛,那刚好你有一把刀,所以就想借用一下。”

“这是借用?你这是偷!”

小润子又想起刚才那骇人的一幕,“老刀,你这把刀为何会自己吸血?”

黄晓刀还在生气中,此刻他并不想回答有关深藏在雪服刀中的隐秘。

只不过他的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

雪服刀是极认主人的,起初自己也是花费了好几年的功夫驾驭,才让这把刀彻底地服从自己。

刚才在那情境之下,他只是想让小润子先试着拔一下,根本没有对他抱希望,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换自己上手,可是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就拔出来了。

黄晓刀摸了摸佩在腰间的这个“老伙计”,你都已经跟了自己几十年了,为什么还会听这个小孩的话?

“老刀,那日你在慎刑司门口等着,进来救我们的是陛下,你知道的对吧?”

“是。”黄晓刀知道瞒不住的。

“难道我河国陛下如此惜才?我和袁恩泥真有这么重要吗?”

“因为知道是陛下救的你,不管什么原因,所以你就更有理由杀了薛宏飞?”

“不,我决定要杀薛宏飞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日来的就是陛下,这还是刚才薛宏飞告诉我的,我也惊讶得很。”

“敢在宫中杀人,你知道这是何等行径?你就不怕被处死吗?”黄晓刀真是气短。

“陛下他不会的,现在,就更不会了。”

……

踏着小碎步,梁公公火急火燎地进入正德宫殿内的时候,令帝正在专心用早膳。

“陛下!陛下!”

“何事如此着急?”

令帝从桌上摆着的小菜其中一碟夹起几缕干丝,放到了嘴里。

“慎刑司刚刚来报,薛宏飞死了。”

“死了?朕不是下令了只是关押吗?他是自尽了?”

“并非自尽,而是被……杀了。”

“没有朕的旨令,谁敢在宫中杀人?”令帝停下了筷子。

“被……被……方润琴。”梁公公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

“或许,小润公公这是为了报仇?毕竟之前被折磨得怪惨的。”

“他们在慎刑司被关押了七日,确实受了些苦,可是他最后还不是安然无恙得出来了?袁恩泥也并没有丧命吧?那薛宏飞虽然拿小权作大恶,可连朕都尚且可以饶他一命,他方润琴为何要置人于死地?”

“是啊,而且这事儿都过去好几日了,为何他到现在才动手?”梁公公也眉头紧蹙,觉得陛下说得有道理。

“梁广路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朕的身份了?”

“或许是那袁恩泥告诉他的?毕竟他们是过命交情的好兄弟。”

“朕觉得袁恩泥不会,他不是嘴上没个把门的那种人。”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令帝却笑了起来,继续用早膳,“处置?为何要处置?”

先是昨日冯上晋来报,让他暗中调查的小路子投湖自尽了,今日一早又是薛宏飞被方润琴一刀杀了。

而且这一刀,杀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