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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奇兽黑虎

桃灼单纯天真的思绪被打断,一声突如其来的猛兽咆哮将伫立在古树上啼唱的鸟儿悉数惊飞,身旁那片葱郁的绿植无风而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窜动着,桃灼听辨不出那复杂的声响是什么,只听得那声响由远至近,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快速接近,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桃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灵气水润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那摇摆不定的绿林。

似乎是有一双碧绿的眸子从绿叶的缝隙中隐隐透出,摇动的绿植突然静止了下来,仿佛刚才的那阵律动不过是被劲风惊扰了一般。桃灼凝视着面前的那片宁静,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只是眨了一下眼眸的功夫,桃灼便觉得有一个快如闪电般的黑影从绿植中窜了出来,直奔她而来。

等桃灼反应了过来,她已经被矫健敏捷的黑影扑倒在了地上,周围的气息被迅速染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味道,桃灼一动不动,格在她的颈边,是锋利无比的虎爪,利爪上沾着的骇人血迹在无声地警告着她,违抗的下场。

桃灼无声地与那双散发着骇人幽光的绿眸对视着,在这生死的危急关头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惊恐,眼眶还不知因何湿润,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仿佛这一幕亦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不知是喜是忧。

从黑虎鼻腔喷出的腥臭气息不时洒落在桃灼的脸上,发着幽光的绿眸不停地打量着她,似乎是对她这个猎物感到了几分好奇,黑虎俯身用鼻子在她的身上吸嗅着,似乎是好奇她身上的香味从何发出,它的须子不时触碰到桃灼的脸颊,挠得她有些发痒。

胡须挠过了桃灼的鼻子,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身子发出了一阵抖动,黑虎停下了它的动作,定眸望着她,碧玉般的眸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突然从桃灼的身上下来了,锋利的虎爪不再抵在桃灼的脖子旁,桃灼终于可以自由地喘息着,她坐了起身,看着这通体都是黑色毛发的黑虎,心里不知为何并不是特别的害怕,虽然她现在已经幻化成了人形,可她的本质上还是桃花,桃园里的树爷爷常说,他们动植物是天生的好友,该守望相助。

“你也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吗?”桃灼注意到了黑虎的双脚都被铐上了铁链,想到它的处境竟然和自己一样,不由得多生了几分同情,她甚至胆大地伸手想要去摸黑虎圆滚滚的脑袋。

黑虎晃头躲过了她的手,并且咧出锋利的兽牙作出威吓的姿态,碧绿的双眸依旧警惕地打量着桃灼,她和那些被关进奇珍园里的奴隶不一样,她竟然连一点儿都不怕它,李颉南是已经变态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开始对女人下手了么。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桃灼忙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方小锦帕,像是变戏法似的从锦帕里拿出了一块外皮已经有些碎了的酥饼,她将酥饼放在掌心,供奉似的呈到了黑虎的面前。“你要吃吗,这个很好吃,我本来是想给神君留着的。”桃灼的表情微微有些懊恼,只是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神君了。

黑虎动也不动,似乎对桃灼给出的这个酥饼不感兴趣,绿眸依旧打量在桃灼娇俏的身上,看着让人莫名有点害怕。桃灼忽的想起了它虎爪上的那些血迹,不由得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怯怯地问道:“你不会是想吃我吧?”

黑虎伫立在桃灼的面前,它定眸看着她,似乎是听明白了她的话,也许是想要试探桃灼的反应,黑虎居然点了点头,并且朝她靠近了一步,锋利的兽牙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咬断她脆弱的脖子,铐在它后腿上的玄铁镣铐摩擦着地面发出声响,考验着人的心理素质。

“可我是人,你不能吃我。”桃灼虽然有些害怕,可想起她初为人的时候曲清流是怎么循循善诱的跟自己讲道理,她决定依样画葫芦,也给黑虎上一课‘怎么做虎’。第一,当然是不能吃人了。

那它可以吃什么呢?桃灼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树爷爷好像说像它们这样的猛兽,吃的都是生肉,至于是什么肉,树爷爷没有详说。桃灼环顾了四周,除了花草树木,好像没有它可以吃的东西存在,桃灼的目光回到了黑虎的身上,见它的双腿因为想要挣脱镣铐而留下了不少的新旧伤痕,想来它被困在这里的日子一定十分不好受。

“我想办法给你弄吃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吃人了。”桃灼单方面地和黑虎协商道,趁着黑虎没防备,她再次伸手摸向了黑虎那圆滚滚的脑袋,终于被她得逞。

黑虎象征式的挣扎了两下,便乖乖任由桃灼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撕人如麻的恶兽在桃灼的面前就像是一只温驯的巨型大猫,它对桃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尽的微妙感觉,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曾经这样相处过,可在初见她时,它分明是动了想要将她撕咬成几块的血腥念头。

桃灼想尽了办法想要替黑虎取下铐在双脚上的铁链,可她没有力大无穷,除非徒手将铁链掰断,否则只能找到打开铁链的钥匙,才能取下。万幸的是,铁链的长度并不短,黑虎至少可以在半个奇珍园里活动无阻。

桃灼在奇珍园里面绕了一圈,想要抓鱼给黑虎吃,自己下水忙活了半天,衣服都湿透了,却连鱼尾都没有摸着,黑虎在边上看着,连连摇头,许是可怜她的笨手笨脚,兽姿飒飒走到了河边,虎爪轻松一捞,便将一条鱼擒捞到了岸上,桃灼看了直拍掌称好,都忘了自己半天的徒劳无功。

“你快吃吧。”桃灼上了岸,将还扑腾着的生鱼抓到了黑虎的面前,直催促道。她不会生火,树爷爷也说了,它们兽类吃的是生肉,那也就不用生火了。桃灼本以为黑虎会大快朵颐一番,可它却连一丝兴趣都没有,扭着头便走了。

懵懂无知的桃灼抓着鱼忙地追了过去,一粉一黑的身影再次隐身在了葱郁的绿林里,土地老头儿从地下冒了出来,幽幽叹了一口气后又隐到了地下,冤孽啊。

与此同时。

李颉南收到了曲清音托付曲徵转交给自己的书信,如约来到了靖安城外的十里亭,他来时,曲清音已经在亭中等候。自从桃灼在别院里住下后,李颉南就鲜少到曲府去探望曲清音,竟不知她委屈消瘦了几分,美人泪眼朦胧,瞧着心中倒是有几分愧疚,她给自己的书信写得卑微委屈,没有控诉他的寡情薄幸,而是倾诉自己的情意绵绵。

曲清音穿着一袭素色长裙,没有半点夺目的珠宝点缀,清雅得如同月宫上的仙女,她瞧见李颉南,朝他福了福身。李颉南软了心肠,上前将行礼的她扶住,“清音,城外风大,为何不在曲府相聚?”李颉南扶着曲清音,将她扶到亭中的石椅坐下。

他朝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领受过来,从马车上取过来了披肩,交给了李颉南,李颉南亲自将披肩披在了曲清音的身上,对她颇是呵护备至。

“七皇子可曾记得当日我们的初遇,便是在这个十里亭。清音与七皇子共处的时间虽不多,可每一刻清音都珍而重之,今日清音邀约七皇子至此,便是想要在此为七皇子抚琴一首,即便他日七皇子将清音忘记了,也能记得清音这份微不足道的情意。”曲清音说得卑微,把自己身份放下捧着李颉南上高位,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真是教人心疼的不行。

“清音何出此言,你难道是在责怪本宫近日少了时间陪你么?”李颉南爱惜地将曲清音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地安抚着她。他承认他最近的心思是有些被桃灼分了去,可两人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了,桃灼于他而言不过是图个新鲜,母妃定然不会同意将她纳为妃妾,曲清音又何必在此庸人自扰。

“清音不敢,清音只是在自省,会不会是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好,才会惹了七皇子生嫌,竟连父亲的寿宴七皇子都不屑出席。”为了拖延李颉南回别院的时间,即便曲清音不屑可也不得不翻起了旧账,虽然她对此事的确是心存芥蒂,她至今都还不明白,为什么李颉南会缺席,只是单纯的因为桃灼么。

“清音,你做得够好了,只是不巧那日我公务缠身,实在是无法抽身,可那日我不是命人送上厚礼了么,难道,曲书令对此有所怨言?”在曲清音看不到的角度,李颉南的眼眸里快速闪过了一丝嫌恶,他没有对曲清音说真话。

他当日缺席曲徵的寿宴其实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来。桃灼遇袭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为照拂着重伤阿成的人不巧正是他们别院的小厮,他从他的口中听说了曲清音恶毒的真面目,他对她生了嫌。

他萌生过想要退婚的念头,可母妃却不允许,并向他陈列了利弊。争夺太子之位最有利的劲敌李颉照已被父皇赐婚,他的外戚是骠骑大将军徐闻狄,如果他在这时提出要和曲家退婚,一来必然惹父皇不满,二来自己也失去了一个靠山,实属雪上加霜,利益权衡之下,李颉南放弃了退婚的念头。

曲清音大可在他面前继续装作清冷美人,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不会拆穿,其实他心里也都明白,宫闱女子,又有谁的双手是真的干净的,就如他的母妃,双手不也沾满无数的鲜血。

“七皇子千万别误会了,我等怎会对你有所怨言,我们只是怕,怕自己的礼数不周,会惹了你不快。”曲清音忙地解释着,她当然不在意李颉南会怎么误会曲徵,她只是想要装作很在意他罢了。

“清音,很快我们就会成为一家人了,所谓礼数不必拘谨,只要你的心里有我便好。”李颉南也在虚伪地安抚着,两人各怀心思,要说他们不般配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曲清音释怀的莞尔一笑,深情地依偎在了李颉南的胸膛上,一副神仙眷侣的美景本不该有人打扰,可就是这么不合时宜,有人骑着快马朝着十里亭奔来,那人神色匆匆,下了马便朝着李颉南跑来。

“禀七皇子,别院的桃姑娘不见了。”侍卫俯首在李颉南的耳边低语着,曲清音挨得近,依稀听到了那模糊的字句,她在心里冷笑着,这会儿那桃灼怕是已经被暴戾的黑虎撕成几块了吧,既然他们都这么想要她,这下子好了,不用抢的你死我活了,直接分便是了。

“清音,我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曲府,过两日我再来看你。”李颉南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异样,只是神色匆匆地自己骑上了马扬长而去,紧接着其他侍卫也一并跟上,曲清音独自一个人被留在了十里亭中,看着着急离去的李颉南背影,她气得将桌上的古琴掀翻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琴响。

这一仗她看似赢了,却不知为何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她真恨,自己不能亲眼看到桃灼惨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