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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妄之灾

“曲大少爷,你这么久不来看映红,莫不是有了新相好呢……”曲清霆才步进了虞丽渡,他的相好映红便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曲清霆的大手揽在了映红那不足盈盈一握的柳腰上,他急色地将脸埋在了映红的胸前,贪婪地吸取着这诱人的芳香,体内的血液沸腾着急需要冷却,“这靖安城里还有比你更加销魂的滋味么,本少爷可没寻到。”曲清霆嗅够了那芳香,这才将头抬了起来,他笑着用食指将映红的下颌微微抬起,语气里略带着邪魅。

“唔曲大少爷你取笑人家你讨厌……”映红娇笑着将自己的头埋到了曲清霆的胸膛上,一双柔若无骨似的粉拳轻轻地捶打着曲清霆。曲清霆笑声响亮,他将映红拦腰抱了起身,抱着她踏上了台阶,往二楼的雅房去了。曲清霆是虞丽渡的常客,不在曲府就必然是在此处,那映红便是他的相好,虽然她依旧挂牌在虞丽渡,可除了曲清霆,她谁也不伺候,大家都默认了虽然以映红的身份当不了曲清霆的正妻,可依曲清霆对她的宠爱程度来看,当个小妾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映红本也是这么想,可这几天曲清霆一次也没来虞丽渡,她不免陷入了一阵恐慌,她担心曲清霆变了心,可今日见到曲清霆,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缓了一些,她比往常更加卖力地讨着曲清霆的欢心,为了他,她对其他对她示好的公子哥儿视若无睹,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曲清霆将她弃如敝履,她一定会沦为靖安城的笑话,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都说小别胜新婚,曲大少爷今日比往常威猛了不少,可把人家折腾坏了。”鱼水之欢过后,面带潮红的映红将头靠在曲清霆的胸膛上,曲清霆把玩着映红的秀发,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表情有些狰狞。说到这个,曲清霆的气便不打一处来,都怪那个碍眼的野种,要不是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他也犯不着躲在家里,这个梁子他跟他是结下了,他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是么,可我看你还挺享受的。”曲清霆将映红抱起,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腰上。今个映红穿了件嫩绿色的小肚兜,款式还是那些款式,可绣上的花型却是很独特,曲清霆向来对这种针黹女红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可他看着这个小肚兜上绣着的花,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了么?”映红被曲清霆的眼神看得有些奇怪,她低头看了自己的小肚兜一眼,不明白曲清霆为什么会看着它看得如此入神。“这个花型很独特,是你自己绣的么?”曲清霆伸手在肚兜上的刺绣摸了摸,他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这是人家买的啦,虞丽渡最近新来了一位刺绣大娘,手工很不错。”映红挺了挺自己尺寸傲人的胸膛,似乎是有些不满曲清霆的关注点。

“还有别的么,拿出来给我瞧瞧。”曲清霆想要弄清楚为何他对这种刺绣会有这么一种模糊的印象,他将映红从他身上抱了下来,推攘着她拿出更多的刺绣好让他一次看个清楚。映红有些不情不愿,她披上了外衣,从自己的衣橱里又翻出了几样新入的绣品,除了肚兜,她还从刺绣大娘那入了一方丝帕。

曲清霆一一看了个仔细,越是看心里那印象便越是模糊,他越是着急想要想起来,便越是想不起来。映红想不明白曲清霆突然这般是为何,可见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她便也就没有问,她在这行待得久了,对待男人也便揣摩出了一套心得,不该问的事情不问。

送走了曲清霆,映红回到自己的厢房收拾东西,刚才曲清霆走得突然,她竟也没发觉,他竟然顺走了她的那条丝帕,曲府是靖安城里的大户人家,自然不会贪她那条不值钱的丝帕,映红不免感到困惑,难道说,那个给虞丽渡做刺绣的大娘跟曲府有什么关系么?

“娘,您看,这丝帕的刺绣是不是似曾相识?”曲清霆回到了曲府,便去给李氏请安了,他从袖中掏出了在映红那拿回来的丝帕,递到了李氏的跟前。“这不就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块丝帕?”李氏抬眼瞧了一眼丝帕,在看清楚丝帕的刺绣后,她的表情不免有了明显的变化,这种独特的刺绣的针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从虞丽渡一位花娘的身上取回来的,她说是新来一位刺绣大娘的手工。”曲清霆见李氏的表情,便知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乱,这样独特的刺绣手法他一定是见过。“那你可有去打探打探,那位刺绣大娘的底细?”李氏看完了刺绣的手工,眼神似有些嫌弃的将丝帕塞回到了曲清霆的手中。

“孩儿打探过,只是那花娘说,那刺绣大娘只负责接他们虞丽渡的针线活,平日并不住在虞丽渡中。”曲清霆都从映红口中打听了个明白,可那映红只知道挑好看的绣品,对那刺绣大娘根本就不甚了解,她也不知道那刺绣大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知道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虞丽渡送些新绣的手工。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暂时不要惊动任何人。”李氏的脸上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朝曲清霆遣了遣手,示意他先回到自己的别院休息。曲清霆走后,李氏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八年前,这种刺绣针法对于她来说,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她为了诬陷范氏跟府里的下人有染,她特意模仿了她的刺绣针法,绣了一个香囊藏到了府里下人的枕头下,捉贼拿赃,捉奸便瞧信物,范氏那哑巴亏吃得呀,是有理也说不清,要不是她以死明志,曲徵担心她死了自己成为靖安城里的笑柄,范氏又怎么能在曲府里留到今天?只是虽然她没死,可在曲徵心目中,她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曲清流是个庶子,还是个野种,又有什么资格跟她的霆儿比呢。

“蕊儿,二少爷现在回府了,别院也该多个下人照顾着,明日你找个聪慧的丫头去,好生照料着四姨娘。”李氏唤来了自己的陪嫁丫头蕊儿,向她如是吩咐着。蕊儿恭敬地一一应声,她跟在李氏身边也有这么多年头了,主仆俩之间有许多话都不用交代得那么清楚,曲府里虽然有四位夫人,可那三个姨娘的肚子不争气,二姨娘生了女儿,三姨娘却连个蛋都没下一个,对于李氏来说,她们两个根本不足以对她构成威胁,她需要对付的只有范氏,只有让范氏永远翻不了身,她才不必担心曲清流会威胁到曲清霆在曲府的地位。

“四姨娘,这位是新调来院里伺候您的,有什么粗活重活您便吩咐她做就好。”蕊儿不敢怠慢李氏的吩咐,翌日大早,她便亲自到下人房去挑选了一个聪慧的丫头,然后亲自送到了范氏母子所住的福贤院。“四姨娘,以后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吩咐小艾。”小艾看着不过十三四岁般,身材十分的娇小,她的眼睛不大看着却是十分的有神,一张圆脸看着讨喜没有什么攻击性。

范氏微微有些诧异,她不禁上下将小艾打量了一番,十八年了,这院子第一次有新人到来,李氏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么?不会,那难道会是曲徵突然良心发现么?也不会,范氏想来想去不免担心,这个小艾会不会是李氏送来,裹着糖衣外表的毒药。

“四姨娘,二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小艾的手脚倒是勤快,有什么活儿不需要范氏开口,她便已经做好了,就连一日三餐,她都亲自去厨房为母子俩人打点,虽然菜肴还是称不上丰盛,可比起以前倒是好了许多。曲清流才不管这个小艾是谁派来的,就目前来看,至少利大于弊,再者,他们母子俩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唯一见不得人,怕是那个小怪物,算算日子,桃灼已经被土地老头儿带走了将近十天了,连半点音讯都没有,毕竟是自己奶过的娃娃,曲清流见不着桃灼了,倒有一种娘亲见不到娃的感觉,曲清流用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怕。

那个蠢东西,他巴不得她不在自己身边纠缠了才好。

“神君,神君……”桃灼那稚气的声音如梦如幻般从背后传来,曲清流不免觉得有些可怕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还出现幻听了?不等曲清流静下心来摒除杂念,他便感觉到有人贴在了他的背后,他回头一看,不是幻觉,真的是桃灼那个蠢东西回来了。

她笑得很是灿烂,一双明眸望着自己闪闪发亮,曲清流看着桃灼,心里不知怎的竟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神君,桃灼回来了,你可有想我吗?”桃灼抱着曲清流便不肯撒手,曲清流扒了她的手好一会儿,才将这个狗皮膏药从自己身上给扒了下来,“没有。”曲清流疏远冷漠地回答道。

“没有吗,桃灼可是很想神君呢。”单纯天真的桃灼并没有被曲清流的话伤害到,她仰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看着曲清流,如实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曲清流闻言只觉得好笑,他虽然只当了凡人十八年,可他在九重天上已经度过了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饶是这般,他都没能弄明白到底情为何物,更何况这桃灼初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