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时代布料的制衣的用量，辛雨大致是知道的。像他这样的成年人，做一套外衣外裤差不多五尺的布料就足够了。
他跟林楠要布料并不是要给自己做衣服，而是要做女装给山神送去。按照山神的意思，按照十五六岁女孩的身材简简单单地做两套内外衣就行，辛雨估摸着二十尺布料怎么也够了。只是这颜色款式...
辛雨瞥了眼孟原，视线刚刚接触的一瞬间，烛光下的孟原立刻移开了视线。
“辛雨大哥，我们曾经见过，你还记得吗？”
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吴青突然开口道。
“那天不小心冲撞了哥哥，实在抱歉，改天我带着家奴亲自来给辛雨大哥赔罪...”
吴青说的很诚恳，但辛雨听上去心里并不舒服。
前一辈子做销售打过交道的人多得了去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深入骨髓。
吴青虽然说的诚恳，但辛雨一下就能听出来，这只不过是一种熟练到极致的客套话。虽然挑不出理来，但心中往往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而且，有一件事辛雨虽没有提，但是心里一直在想。
‘刚刚吴青，为何要在自己嘴上贴禁言的道符？’
以他的身法，明明已经能摸到自己的脸了，为何不直接攻击头部，而是冒着风险去贴禁言道符呢？
这种功能性的符文往往都需要事先制作，他一个来捉鬼除妖的，身上带这种东西干嘛？
辛雨只不过是这么一想，眼睛微微失神，但这一刻已被吴青牢牢地捕捉到。
“辛雨大哥，说来惭愧啊...”
吴青从怀中拿出一打折得整整齐齐的黄纸，排在桌面上。
每一张黄纸上都用丹砂或是金水龙飞凤舞地画着各式符文咒语。
“小弟学艺不精，家父担心我在外闯荡遇见强敌难以自保，是以亲自为小弟制作了许多道符以防万一。”
吴青惭愧地摇头道：
“刚刚给辛雨大哥用的那道“禁言符”，本是用来压低声量潜入或是侦查用的，刚才情急之下一时糊涂，竟是用错了道符...惭愧惭愧...”
约莫有那么一息之间，吴青的双眼在辛雨的脸上迅速扫了一遍。
他在等待辛雨的反应。
“......”
片刻的沉默之后，辛雨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还好吴青兄弟你拿错了道符，否则要是真用上什么厉害的道符，我这条命怕是真要没了。”
“哪里哪里...”吴青也笑道，“我早已听得原妹跟我讲了辛雨大哥的事迹，以辛雨大哥这能耐，几枚小小的道符哪能伤得了你呢？”
那吴青比林楠略微年长，但也算得上是同龄人。林楠见吴青跟自己无比崇敬的辛雨大哥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的样子，心下不觉有些妒忌。
“辛雨大哥，不如你们聊着，我跟黄成现在就去给大哥挑些布料丝绸的小样带过来，大哥要是喜欢，明天一早我就叫人送一二十匹过来。”
“用不着那么多。”
辛雨拍了拍林楠的肩膀。
“这样吧，五尺绸缎，十尺布料，十斤棉花。老弟你帮我准备这些，如何？”
“这未免太少了些...”林楠道。
“我是拿来自己穿，也不是开裁缝铺，这些就够了。”辛雨笑道。
“这样也好，但不知道大哥你要什么颜色？”
“布料五尺深色五尺浅色即可，绸缎的话...”
辛雨想了想。
“就按照现在女孩们流行的颜色来五尺就是。”
“好办好办，我晚上就去...”林楠念叨着，突然一愣，“等等？女孩儿们流行的？辛雨大哥你要女款吗？”
辛雨点头道：“是，我要做一身女装。”
众人：“......”
“嗯？”
面对这突入起来的沉默，辛雨有些不知所措。
林楠一时尴尬。
“想不到...想不到辛雨大哥你原来喜欢...哎！不瞒大哥，小弟我之前按照大哥的身材做了几件衣袍便装，都是按照男性的颜色做的，如今看来...怕是用不上了...”
辛雨：“？？？”
‘靠！这小子特么想哪去了？？？别用那种看变态的眼光看着我啊！！！’
“咳咳...”辛雨差点咳出一口老血，尴尬道，“大家误会了，这女装不是我要穿，是一位长辈托我做的。她需要两套十五六岁女孩的外套内衬，我想着干脆就一套丝绸一套布料好了。”
辛雨不说不要紧，他这么一说，大家的眼神更古怪了。
倒是见过送女子外衣的，送女子内衣是个什么鬼？还要两套？？？
这年代这么保守，送衣物已是有些不妥了，送女孩子内衣那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大家看辛雨的眼神，十分复杂...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辛雨大哥你总是能这么出乎大家的意料...”林楠无奈道。
这么一折腾，现在已是接近午夜了。
辛雨送他们出了院子，一一作别。
林楠刚离开辛雨家门，就对着黄成一通数落。黄成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没法反驳，只能在心里把李德成家祖宗十代问候了个遍。
孟原临走时，吴青抢着要送她。
“孟姑娘，天色已晚，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孟原本想推脱，但吴青一再坚持，也就只能答应下来了。
“辛雨大哥，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改日我再来赔罪。”孟原十分恭敬地给辛雨低身行了一礼。
“我也是。”吴青一拱手道，“两次冒犯辛雨大哥，小弟我实在过意不去，好在辛雨大哥你大人大量不做计较，改日若是有用得上小弟的时候，大哥但说无妨，小弟绝不推辞！”
“好，你们路上小心。”辛雨目送俩人。
“放心！小弟绝对把孟姑娘安全送回苏府。”
看着吴青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辛雨伸手摸了摸嘴唇。
禁言符的那股酥麻劲儿，到现在还有那么一点没有消散。
刚才吴青那迅捷如雷的手法还依稀在辛雨脑海里闪烁。
那么快的手法，已经不是武功能做到的了。
“这个人，很强。”
“而且，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