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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红楼曲

江恨君所弹奏的第一首曲子,乃是中国古典十大名曲之一的《梅花三弄》。

许易虽然并不懂得欣赏古典音乐,但是却觉得自己已然被这江恨君的琴音所深深吸引,一曲琴必,只觉耳中余音缭绕,回味无穷。

听完江恨君的琴之后,在场众人大多也同许易一样,或许不通音律,但皆是沉醉其中,甚至就连许易身旁的朱自真都紧闭双目,久久不能自拔。

江恨君从琴弦上抽回了双手,将手端正的交叠在腿上,然后浅浅一笑的说到:“恨君感谢各位公子今日光临月明楼。各位公子如若不愿在此听琴,便请各位姐姐领着公子们楼上厢房歇息,若是愿意继续听我谈曲,恨君就再为公子们谈上两曲。”

青楼本就是男人寻求欢娱之处,江恨君纵然长得再美,可终归是镜花水月,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是听得江恨君的话之后,那些前来青楼寻欢的嫖客们竟然无一人上到二楼厢房,皆是坐在远处,身子挺得笔直不发一语。

江恨君见无人起身上楼,便再次抬起双手放于琴上,而后开口说:“接下来弹的这首曲子,是我自己闲暇时候自己作的,或许有些不甚中听,还请各位公子多多担待。”

说完之后,江恨君再次轻抚琴弦,又是一首琴曲被江恨君演奏了出来。只是这次许易听完之后,却不似方才听那《梅花三弄》时那般淡定了。

因为这首曲子许易是听过的,只不过却是在后世听过。这曲子名为《乐中悲》,乃是曹雪芹为《红楼梦》所作的十二首红楼曲之一,十二红楼曲,述说了金陵十二钗各自悲惨的人生,而这《乐中悲》,说的便是这《红楼梦》中史湘云的故事。

听着这首熟悉的《乐中悲》,许易心中暗道吃惊。这天下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红楼梦》著书于清朝乾隆年间,所以许易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定然是不会有《红楼梦》一书的。既然如此,那这首后世的《乐中悲》便是由江恨君自己凭空所创的曲子了。

只是江恨君虽然弹出了《乐中悲》的曲子,可是从始至终却并无一句唱词。江恨君一曲弹罢,许易心中更是疑惑,莫非这位江姑娘仅仅谱出了曲谱,并未给曲子填词?

想到这里,许易鬼使神差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怔怔的向着位于大厅正前方的桌子走去。

朱自真见许易起身走向了江恨君,只当他是色迷心窍,赶紧开口说到:“许易,你干嘛?江姑娘卖艺不卖身的,你要是心火烧的实在难受,我便给你找两个别的姑娘消火就是了,快回来。”

朱自真这一声喊叫,便将大厅中其余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许易没有搭理朱自真,也没有就此停住脚步,而是在大厅中众人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江恨君。

“这人是想干嘛?”

“定是被江姑娘迷了心智,可怜可怜。”

“莫非他还想成为江姑娘的入幕之宾吗?”

“江姑娘卖艺不卖身,那贾公子出千金都没能一亲芳泽。咱们就等着看这小子的笑话吧。”

“那杭州商会的少东谢明远出千金都不曾讨得江姑娘欢心,这人不过徒增笑柄罢了。”

江恨君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而是双眼平视看着面前向自己走来的许易。她此刻虽然委身于青楼,但是终归只是权益之计。对于这种慕其美色而来的色鬼,每月不知要应付多少,此刻她只当许易又是一个被自己的美色吸引的下流坯子,心中并未多想其他。

许易来到江恨君面前,微微一拱手。

江恨君笑了一笑,开口说到:“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许易走近之后细看江恨君的面容,又见到江恨君的笑颜之后,心中慌乱无比。心中暗道这女子当真是狐媚的紧,一颦一笑都能将男人的心神扰乱。

平复了一下心情,许易说:“在下只是想问一问姐姐方才所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江恨君闻言一愣,她只当许易心思下流,定是要出言龌龊,谁曾想竟只是开口询问自己方才所弹曲子的名字。

犹豫了几秒之后,江恨君如实回答:“这曲子是我自己闲暇时所写的游戏之作,未曾取名。”

“那敢问姐姐,这曲子可有填词?”

“这曲子既未取名,那自然也是没有填词了。”

许易闻言,心中略微思考了一会。今日能见到江恨君,听到她所弹奏的红楼曲便是缘分,既然自己恰巧知道这曲词,那索性便将这曲词送于她吧。

“姐姐,在下这里有一词,和你这曲子正好相配。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在下便写来给姐姐过目如何?”

江恨君平生最爱的便是音律,哪怕身世凄苦,生活艰辛,也从未忘记修习琴艺。今日听到这来青楼寻欢的公子竟能给自己所作之曲作词,心中生出怀疑。她只当眼前这位公子是想以此来讨得自己欢心,所以并未当真,只是既然此人已然这样说了,那自己也不好出言拒绝。

于是江恨君站起身来,微微行礼之后开口说到:“如此恨君便先谢过公子了。”

许易何等聪明之人,江恨君虽然并未表露出什么,但是许易却能够猜到她心中定是不信自己所言,也不出言解释,自行取了笔墨纸笺便走到了一张方桌之前。

大厅中众人听到许江二人的对话,皆是对许易能谱出什么样的词感到好奇,于是皆是跟随着许易来到了方桌之前。

许易研好了磨,便抬笔在纸上写下了词曲。

《乐中悲》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儿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写完之后,许易又是心血来潮,在纸张左下写下自己的大名,而后从邻桌取来一只瓷碗,碗底沾了沾印泥盖在名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