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兮感受到范余略显火热的眼神，底下的脚被他看着，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了。
她是第一次从范余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她有些诧异——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表现。
但奇怪的是，不同于那些油腻男人的目光，她并不觉得恶心，相反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小羞恼在心里滋生着。
好在范余那样的眼神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孟兰兮盯着范余纯澈的眼睛，问道：“好看吗？”
范余从不会在女人面前忸怩，对于美好的食物也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就像当初他夸冉小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样。
他看着孟兰兮，认真回答说：“很好看。”
孟兰兮的心猛然跳动。
她原本是想调戏一下这个好看的过分的弟弟，但现在好像是她被撩了？
或许不能用撩来形容，以她察言观色的能力，能看出范余没有半点虚伪，那句“很好看”完全出自真心。
没想到这小弟弟道行有点深啊，她差点就着了道。
孟兰兮若无其事地撩了一下散落的头发，迅速调整了心情，表情平静地说：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范余哪是一般人，家里有一尊祸国殃民的老佛爷，从小到大还受到无数美女的历练，在这方面的道行早就突破天际。
他自然能听出来那是孟兰兮掩饰慌乱，假装生气的话。
他回道：“那总监大人还不如直接挖了我的脑子。”
孟兰兮刚想问为什么，下一秒却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散发他那该死的魅力。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魔鬼般的念头：要不把他潜了吧？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毕竟如今还没处过对象，想潜规则都不懂操作啊。再说她从小到大也是众星捧月，追她的男人可以从省城排到京城。
“好了别贫了，我们说正事。”
范余正襟危坐。
“这次找你，我不代表电视台，而是代表我自己，我想跟你提一个私人请求。”
“您说。”
“我想请你帮我破曲省电台的收听率纪录。”
这是孟兰兮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破收听记录？”
范余略显错愕地看着孟兰兮。
曲省广播电台成立于195年，那个年代连电视都没普及，很多普通家庭只有一个收音机，电台广播占据了大半江山，曲省广播电台经历了国内广播完整的兴衰史。
有这样的背景在，那时候的收听记录高得可以吓死人，甚至可以超过50％。
范余再怎么对《三体》广播剧有信心，也不敢去碰远古纪录啊。
“我说的收听记录是指千禧年以后的纪录。”孟兰兮一眼就看穿范余在想什么，“而且不算经济频道和交通频道，我只需要你破文艺频道的收听记录。”
“千禧年后，曲省电台经历过一段时期的波折，那个时候电台甚至停播。等到动荡结束，电台黄金时期的尾声已经过去，迎来电视的黄金时期，所以说我们电台的收听记录不高，文艺频道甚至只有5.67％，是不是很惊讶？”
“现在《三体》有成为全民读物的趋势，《星云幻想》上一期收听率达到4.74％，以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是很有可能破纪录的。”
孟兰兮说完就看着范余，等他表态。
范余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当中。
孟兰兮也不催，任他思考，还起身去泡了壶茶，亲自给范余倒了一杯。
以广播剧播出的进度去考虑，《三体》第一部《地球往事》已经接近尾声，大概在春节后不久这样子就能播出结局。
以这个角度来看，结局的时候收听人数应该还会迎来一波上涨，能刺激收听率的增长。
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曲省广播电台在各兄弟台里做的并不好，总的观众基数就比其他台要弱，市场占领份额也排在末尾。
从最近两周的收听率波动曲线去分析，虽然收听率还在爬升，可是已经很缓慢了。
栏目目前这个收视率已经差不多到达瓶颈，想要破五都很不容易，更何况破纪录。
除非还能发生什么大事情能让听众人数猛增。
可现在还能发生什么大事呢？
经历了两波大热搜，一般的热搜完全不顶用。
况且曲省电台只能覆盖周边两三个省份，全国那么多吃瓜群众一般都是转化为了《未来幻想》杂志的读者，只有曲省等地的人才会听广播。
就算是曲省等地，科幻小说的主力军中学生们也大多会选择看杂志，很少学生会听广播。
这么一想，科幻杂志竟然成了制约电台收听率上涨的最大因素。
前期杂志为电台带来了人流量，现在变成双刃剑，把锋利的一面对准了广播。
除非……把《未来世界》的授权给禁了。
开玩笑，那不可能。
他们合同都签了，还有《三体》图书的出版工作已经提上议程，这样做是要上法庭的。
再说人家《未来世界》也够仗义，版税分成什么的给到了最高，前段时间的网络争端也出了不少力气，现在就想过河拆桥，吃相也太难看了。
范余想得头都疼。
想要破纪录，难，很难。
咦，慢着，为什么叫做请求破纪录？
栏目做到现在这样，它的未来发展趋势已经定下了，大家也在努力工作，他本人的作用在这方面已经不大，能不能破纪录他决定不了，来请求也没有用……难道你来请求一下我同意了，收听率就能嗖的一下飙升不成？
这个请求完全没必要啊。
范余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意识到孟兰兮所说的私人请求的意思。
这是……站队？
范余在电视台待久了，当然知道这么大一个机构存在着派系。
孟兰兮能在年前空降成为电台总监，电视台上层那个人不知用了多大能量。
听说那个人也姓孟。
他同意了就意味着他就是孟派的人了……
这就更加需要深思熟虑了。
孟兰兮其实也存着把范余拉到自己阵营的意思。
最近她把广播台这边的万年烂脚虾文艺频道逐渐拉出了泥潭，对方的派系施加的阻力越来越大，不愿让她做出成绩。
其实以她的资历是完全没有资格当广播频道的总监的，叔叔为了安排她进来还借助了不少家里面的帮助才得行。
所以上半年收听率下降的时候她不知承受了电视台上层多大的压力，甚至自己管的一亩三分地都有人在私下里非议。
现在局面慢慢变好，她得以松了口气，但她知道这还不够。
她需要一个亮眼的成绩才能彻底站稳跟脚，为以后从广播电台跳到电视台那边做铺垫。
原本她为此是准备在年后做一档新节目的，现在节目还没上，范余这边倒给了她惊喜。
换谁来坐总监这个位置都有可能做出一档好的新节目，可是破纪录就可遇不可求了。
孟兰兮现在看到了破纪录的可能。
虽然依旧很难，但是依旧有可能。
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她就会去尝试。
她也相信面前这个屡屡给她惊喜的漂亮男孩会再次给她带来惊喜。
可看着范余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忽然觉得她给他的压力似乎有点大。
“这只是我的私人请求，你不用想太多，尽力去做就好，做不到也没关系，这不是任务。”
孟兰兮叹了口气，终究没忍心把他拖进电视台上层的倾轧当中。
“不，你的请求我会当成任务去完成。”范余忽然想通了，站队又如何，站在一位能欣赏他能力的美人一边总比站在那些秃头肚腩男那边要好吧？
况且他有系统，他也确定曲省电视台只是人生当中的一站，就算失败也没什么。
破纪录才有挑战性嘛！
接着他又说：“完成任务，我能不能看更多？”
看更多？看什么？
孟兰兮愣了一下，注意到范余有些促狭的目光后，看了看自己那双迷倒不知多少人的腿。
她忽然在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面，像女王一样居高临下看着范余，烈焰红唇微启：
“想要看更多，你要成为我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