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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赵家庄

南门城门口,两杆红缨枪斜斜地倚靠在门洞上,旁边,枪的主人呵着手站在门口。嘴里抱怨着手气不好,第一天开门就抽到了自己。

正在抱怨,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城内传来,连忙拿起长枪转头看去。只见城内四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带着一群人在百多个骑兵的簇拥下,正在向城门走来。

守门的士兵,对视了一眼。心中都觉得奇怪,这第一天开门,赵衙内就要带着城里几个衙内出去干什么?还带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有骑兵。

“是御前都统制司的?得有一个都了吧?”

“废话,这一百多骑兵,不是御前都统制司谁调的出来?我认识那个都头,叫做周正元,听说前几天得罪了上官。”

“那他倒是好运气,在这商州,御前都统制司也要给知州大人几分面子。只要他巴结上了赵衙内,升官发财还不是一件小事。”

赵希明其实也不想这么早出来。只是昨天回家以后听仆役禀告说刘太医又来拜访衙内,打算探讨一下医理。见衙内不在家,已经说好明日一早再来。赵希明哪里禁得住刘太医这番纠缠。听晚上赵师中回来说,要让他明日带着几个衙内到赵家庄玩耍,真是求之不得,连夜就叫仆役到几家府上去一一通知。今日一大早就起来,草草梳洗一番,带着赵武与小七一起去找寻那三个衙内,好不容易聚齐了四兄弟。连忙去寻了同他们一起出城的骑兵,早早的就向着南门进发。

想是这几天不能出城,大家都被憋的狠了,一出城后真是像出笼的鸟儿一样,趁着路上没什么人,就要开始策马狂奔。口中还纷纷呼朋唤友,非要在骑术上面夺个彩头。

那周正元却也识趣,吩咐十几个骑兵看护好策马狂奔的众人后。自己只是紧紧地跟在赵希明身后,和赵武小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一路上你追我赶,在百十个骑兵的簇拥下,大家一路向南,不一会功夫就看到了到了一个大庄子。

只见庄子边不足三百步步,宋朝长度单位,成年人两脚向前各走一下为一步,大约相当于现在1.2米。,便是一条大河。庄上使人花了不少工夫,挖了一条护城河,绕着庄子流了一个整圈,像一双手臂一样,将庄子紧紧环抱其中。庄子里面绿树成荫,在绿树的掩映之下,几个木楼若隐若现,上面好像还站了几个人在向这边张望。

赵武嘘了一口气,对着四人说道:“衙内请看,这就是赵家庄了。”

赵世民仔细看了看这个庄子的外观,不怎么像地主庄园,反而像是一个堡寨。

原来这个庄子本来是光宗年间朝中外戚所置,当时那个贵妃差点在光宗皇后李氏的手下死于非命。谁知道光宗福薄,仅仅当了四年天子就被迫禅位,李氏不再手握大权以后性格也好了许多,许是同病相怜之故吧,竟然放了那贵妃一条生路,还在这边境之地,将这处庄子指于贵妃家中作为私产。那贵妃家中得了这个好处以后,也不嫌商州偏远,想着这里有一个榷场,忙着叫两个堂兄弟带着数十户人迁徙过来,一心把这庄子好好整治一下,以后就靠山吃山,就算不能为本家输送多少钱粮,至少也算是多给自家的兔子留了一个窟。

几年前,这贵妃也亡故了,家中子弟不事生产,坐吃山空。这庄子也就逐渐萧条下来,直到两年前卖于赵师中,从此以后,这庄子就被人唤作赵家庄。

赵师中得了这庄子以后,也是投入了大量心血。不但四处招募流民安置,还在庄子里设立了一个弓箭社,里面有几个弓手弓手,南宋官职。相当于基层派出所民警兼乡镇各场站工作人员。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弓箭手。带着一群白身在耕作之余也不时操练一番,以保一方平安。

赵武纵马向前,口里大叫着:“开门,开门。是衙内来了。”木楼上的人仔细的看了一下,向下边的人大声的喊道:“开门吧,真的是武叔。”

几个人赶忙放下吊桥迎出门来,和赵武打了招呼以后,在赵武的带领下来到了赵希明马前拱手施礼道:“不知衙内今日前来,我等未曾远迎,衙内恕罪。”

赵希明下马笑吟吟地还礼:“不知者不罪。诸位在这庄子里守护多日,辛苦各位了。”

赵武在旁边给赵希明一一介绍,年岁最大的那个便是庄上管事田文海,边上身材粗壮的是庄上弓手头领韩达,其余几人都是韩达手下的几个得力助手。赵希明也和这几人各自寒暄几句,对他们抚慰有加,这几人自然也是大表忠心,场面甚为和谐。

几句话说过,赵希明领头,带着几个兄弟和一大群骑兵进入了庄子。只见庄子居然修了一个厚厚的外墙,大约有大半丈来宽,两丈来高,全是黄土夯成,墙上对着外面还建了垛墙,对一个庄子来说,也算得上防御坚固了。庄子门口两边还放了几个木制的据马,连树皮也不削干净,就那样歪歪斜斜地摆在那里。

进了庄子,田文海迎着赵希明等几个衙内到屋里叙话,又忙着吩咐人去烧水做饭。赵希明对田文海说道:“今日来的人多了一些,就烦劳田管事吩咐庄中多弄一点吃食,每桌上面必须见到荤腥,一应花费,回城后我叫人送来。”

田文海连声答应,说道:“招待好衙内带来的各位军爷,这本是分内之事。只是不知衙内还带了贵客前来,庄子里饮食粗陋,再加之只剩一些青壮,想来饭食是不合贵人口味的,还望各位衙内莫要见怪!”

张伟祖等人哈哈一笑:“田管事无需多礼。我等本就是不请自来的恶客,庄子上有什么吃食就随便弄一些出来,无需大费周折。对了,这几日鞑子骚扰,对赵家庄可有影响?”

田文海苦笑一下:“影响自然是有的。还好我们赵家庄在城南,离着洛水还远,倒也没有鞑子前来。有一伙贼人想来打野火,也被庄中弓箭社逐了出去。只是庄中妇孺均前往城中躲避,耽误了不少活计。”

周正元听了也在旁边说道:“嗯,这趁火打劫的贼人最是可恨。还好赵家庄守备森严,没有给这些贼人可乘之机。想来田管事与韩教头平日里没少花费功夫。”

田文海听周正元夸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嘴里却说道:“”这些本就是我们庄子上的本分,鞑子多了我们自然是打不过的,就这些小贼,若不是庄子上只有两匹马,追不上他们,来多少我赵家庄就给他们留下多少。”。

赵希明听了微微颔首,想了想,对大家说道:“今日城中已是大开城门放百姓四下里回乡。想来我赵家庄的人也是最多后晌就到家了。只是这每次鞑子一来骚扰,就往城里跑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韩达,你是这弓箭社的头领,你看可有什么办法?”

韩达本来在旁边出神,突然听见赵希明对自己发问,楞了一下,回道:“小人只是一个粗人,蒙赵知州收留于此。也没有什么看法,只是听府里吩咐,知州让我们打,我们就和鞑子拼命就是了。”

赵希明也没有料到韩达回答竟是如此憨直,也不知道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娃娃,看自己不起。不由也是顿了一下。

田文海一看场面不对,连忙起身拱手对赵新明说道:“衙内勿怪,这韩达以前在军中就是一个马前卒,一身好功夫,只是这憨货不会说话,得罪了上官,被从军中逐了出来。”

赵希明笑了一下:“有什么好怪的,军中好汉本就如此。有本事的人就靠着自己本事活命,只有那没本事的,才不得不舔着脸去恭维上官,好给自己寻一条活路。”

韩达的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仔细的看了看赵希明,思虑了一下,说道:“小人刚刚说的,其实也都是肺腑之言。对着鞑子,想那么多是没有用的,只管迎上去便是。”

赵希明一听,连连抚掌:“对呀。现在我大宋缺的就是这种敢对着鞑子迎上去的好汉。前几日闹鞑子,听闻也不过就是十来个人,怎么就弄的偌大一个商州城城门紧闭四野无人?”

边上的几人听了也是连连颔首,同声称赞,周正元更是眼中异彩闪动,只是紧紧看着赵衙内不语。

一群人闲话几句,庄子里的青壮已经弄好了吃食,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田文海与韩达自然是陪着几个衙内叙话,周正元也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看到开始送吃食了,三人告罪一声就起身向边上走去。赵希明连忙发声:“三位且慢。”回头就对着自己的三个义弟说道:“今日你我出门多亏了周都头护送,人少,吃着也是无趣,不如请他们与我们一桌,三位贤弟意下如何?”

张伟祖大大咧咧地说道:“哥哥说了就是。这韩达小弟看着倒是与我脾气甚为相投,今日需得让他陪我喝上几杯。”

王成举与谢仕芳两人也是赞同。说着,兄弟几个也不管那三人连连谦让,上去就把他们按坐在桌旁,非要与他们一桌用餐。

张伟祖见那三人有点拘谨,对着赵希明说道:“哥哥,今日到了你家的庄子,这好酒好菜若是上得少了,小弟可是不依的。”

赵希明似笑非笑地看了张伟祖一眼:“这菜肯定是有的,就算比不过你家太白居,量绝对是管够。可是这酒嘛,却经不起你像昨日那样抛洒了。”

王成举与谢仕芳两人闻言不由大笑出声:“对啊,二哥。今日可不能像昨日那样了。”

张伟祖涨红着脸,怒道:“去,去。你们两个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某家今日和韩达他们几个喝酒,又不是与大哥拼酒,怕什么!”

王成举看着张伟祖脸红脖子粗的,也怕玩笑开过了,赶忙说道:“是,是。二哥的酒量小弟一向是佩服的,刚才是玩笑之语,还请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笑闹间,庄客们已经将酒菜上好。赵希明也不再多言。端起酒杯说道:“今日我们兄弟到庄子上耍耍,也不讲究什么规矩。这第一杯酒,我们一起干了,以后大家随意。”说完,与众人示意一下,仰头干了下去。其余几人也都轰然叫好,纷纷喝干。

周正元待赵希明吃了几口菜以后,端起酒杯向赵希明说道:“今日听了衙内一番话语,果然是个好男儿。某家素日在军中也是难得碰上衙内这种大好儿郎,某敬衙内一杯!”

赵希明端起酒杯陪周正元喝了一杯,笑语抚慰道:“今日出城,看周都头麾下也甚为严整,想必平日里也是训练有素,是我商州之福啊。”

周正元苦笑着谦逊一下,也不多说,只是端起酒又敬了其他三位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