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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刘备虽然惦记我,但我猜他必抓不到我

刘贤给刘备留下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当他找刘备搭讪的时候,刘备看他只是个不大的童子,而且说话的方式还很奇怪,这让他第一感觉是碰到了一个傻小子。

但是之后其与自己说话的内容,却又让刘贤显示出与常人极大的不同。

刘备是本地土著,自然知晓本地孩子的做派。

在这个时代,启蒙过的小孩子,与没启蒙过的小孩子完全不同,而一般人家,即使启蒙过的小孩子,其个性也多贪图玩乐。

就算是已经成年的人,在没成家之前,多少也会有些孩童心性,毕竟有父母庇护,就不用承担相应的责任,心中没有负担,贪图玩乐也是必然。

更别提刘贤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恐怕连《苍颉篇》《爰历篇》和《博学篇》这民间常用的三苍启蒙读物都没念完。

不说汉代时候的孩子,即便是是现代的小孩儿,在没有出社会之前,不也多沉迷游戏,偶像等一众外物么。

只有等他们出了社会,学会自己计算着工资,头疼每日餐食开支,房租水电,车旅杂费之后,玩物才能转变成玩物。

再等其结婚生子之后,房车压身,妻儿作伴,连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的时候,玩物?那是个啥?

现代好歹还算物质丰富,社会机制也比较健全。

可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汉代了,此时的成年人,担负的可不光是生活,更是一家人的生存大计,是真真正正的经营不善死全家那种,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即使顽劣如族叔刘夏刘元起之子,自己的同宗加同窗好友刘商刘德然,也在娶妻之后大加收敛,每日除经营家中营生之外,更是在族学之中教授子弟。

所以刘贤第一次刘备搭话的时候,刘备真以为他只是不知那家地主家的傻儿子,前来打听养斗鸡的窍门。

可他第二句话一开口,就一语点出出自己心不在此,这就值得让刘备刮目相看了。

他此时所用的修行之术,别说旁的大人了,就算自己家族中,也多有人不明所以。

所以光是刘贤这份眼力,就远超一般人,更别说刘贤还是个孩童。

刘备不禁感叹,刘贤童子是他最近,除了结交张肱张世平和马贩苏双之外,见过最有意思的人了。

另外刘贤临走时留下的谶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备非常关心,但却又死活想不明白。

这个年头,谶书谶语是相当流行的一种预言方式,且多出于小童之口,最有名的莫过于那句刘秀当为天子。

而刘贤留下的这句烈日映黄天,正是一句标准的谶语,只是此话到底是何深意,刘备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仔细回想《易》《左传》《国语》等书,却还是不明白其含义。

用周易去推算也不得其果。

所谓烈日可做火日,天可为乾卦,地和土可为坤卦,唯有这黄天的黄字,可为金,可为土,亦可为地,金可对应乾,也可对应兑,如果当成土,又会变回坤卦。

这组成的几种卦象,得出的结果南辕北辙,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刘备对此很是苦恼。

只不过他苦恼也很正常,毕竟刘贤留下这句话并不是什么谶语,其中的意思很简单,指的就是黄巾之乱,即便他对三国再不熟悉,但是三国游戏多少还是玩过的,184年黄巾之乱的开场,刘贤还是很清楚的。

至于为什么留下这么句意义不明的暗喻,其实根本没刘备想的那么复杂,完全就是刘贤为了尽快脱身,随口编排的一句,只是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想句更好的罢了。

就在刘备在家中冥思苦想这句谶语的时候,刘贤也抵达了辛庄子村,并启动了自己的新计划。

结合之前的调研结果,邓喜定的反馈结果,以及自己的实地考察来看,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这个时代不稳定的线索。

首先是农业税问题,此时的主粮作物,每年可种两季,税率大约是三十分之一,即使像辛庄子村这种,世家兼并的土地,加上收租也才只有两成。

此时主粮的产量,理论上是每亩地产粮两石左右,一石相当于后世120斤左右,扣除农业税和租子,以及算赋(人头税)和大斗进小斗出等损耗因素,农民所得应该在90斤左右。

受限于此时的生产工具较为落后,因此每个青年劳力,可以有效耕种的面积,在30亩到40亩之间,扣除必须支出,每季应该结余粮食3600斤左右。

按照农忙吃饱,农闲汤找的原则,再考虑缺乏肉食等因素计算。

农忙时期青壮一日耗粮约5~7斤,农忙一般不超过一个月,农闲时耗粮约为2~3斤。

再加上父母妻儿,纯粮食收入,就可以支撑一个五口之家的生活的。

而且此时的农村,还有着农村百业的特征,大量的如编框草鞋,木材砖石,猪羊鸡狗,布匹成衣等等产品,农村家庭都可以生产自用,甚至对外贩卖。

因此理论上,此时的农民生活,颇有点后世生态农庄的景象,人们本应该可以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的。

虽说地分薄厚,产量差距极大,可人家农民大部分都不是自耕农,而是世家的佃农,虽然有些差距,但是世家也不会诚心把人逼死,因此会尽量公平分配。

并且佃农的最大优势是,世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农业生产,所以一般会抵掉官方的徭役,即使迫不得已需要征徭役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农忙时节,且尽量少安排壮劳力外出,所以佃农虽然实际到手应得少,却也享受了世家提供的庇护。

对比自耕农和佃户来看,自耕农则属于自有产业的风险个体,其前途有望成为地主阶级,相当于自主小本创业,但是扛风险能力明显低于佃农,如果家主不够精明,便随时有破产的可能。

所以佃户在此时的地位,相当于打工仔,而世家相当于农业公司,佃户享有农业公司的福利,但需要付出劳动和剩余价值。

这种结构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合理的?

可以上情况,全都是理论情况,实际情况确是另一幅模样。

听村里的老者讲,此时的年景不好,天气寒冷导致农业减产不说,降水又十分少,只靠溪水浇灌,远没有雨水浇灌的效果好。

身为现代人的刘贤自然明白,雨水所含的钙磷钾等植物所需养分,溪水能提供的十分有限。

而且引入溪水浇灌,要付出大量的额外人力,人干活就需要多吃,吃得多了结余自然更少。

并且由于干旱原因,导致老鼠和害虫经常泛滥,这就导致农业再次大幅减产。

主粮不足之后,农民为了生存,只能大肆捕捉蛇兽鸟雀。

而此种做法打破了此区域的生态平衡,导致害兽害虫没有天敌,使得虫害兽害更加严重,田地产量更加减少。

就这,还是不算上野猪过境等少发性事件的出现。

因此此时的灾害一旦发生,就会诱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农民受到更大的打击。

尤其近几十年来,生存状况愈发艰难,农业产量甚至仅仅达到亩产一石,就可以算是丰收了。

于是核心矛盾出现了,农业在减产,但是固定开支的农税及佃租,却依然按照两石的标准收,这就有些欺负老实人的意思了。

终于搞清楚了此时农村生态的细节问题,刘贤只觉得和自己知道的知识完全不一样。

看来书上说的土地兼并问题,其实并不是人民造反主要原因,主要因素还是因为农业减产。

至于土地兼并问题,反而是保证民生的一种做法。

毕竟垄断土地的阶层,为了保证自身利益,必须尽可能的稳定地方,才能保证持续的农业产出。

而这种做法,也从侧面解决了大汉官方行政管理下沉的问题。

所以此时的土地兼并,完全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官方默许,地主阶层获利,农民群体稳定的优质选择。

至于当前优质选择变为不良业态的结果,恐怕问题是出在上层政策设计缺乏弹性,以及生产力低下造成的。

这种情况如果自然发展下去,那么历史就不会有改变。

找到了矛盾的核心问题,刘贤自然可以拿出对策。

改变目前的税收制度,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增加农业生产力,科学发展利用农村资源,这可是刘贤的杀手锏。

于是一份卷书(合同),以及好几箱五铢钱,便摆在了辛庄子村里魁,韩忠兴的面前。

“韩里魁,我觉的我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你不用担心那帮泥腿子的事儿,就能毫无风险的得到收成,而且还是变现,呃,现钱收入,我想你的主家应该会同意吧。”

一边说着,刘贤还从案下塞了一块小银条过去。

韩里魁在宽厚的袖子里颠了颠,然后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

“此事大大有益于家主,待我书信一封快马送回本家,想必家主必能同意。”

听了韩里魁的话之后,刘贤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躬身行礼之后,便离开了韩里魁的宅子。

此时辛庄子村的农人们,还不知道这天儿,马上就要旧貌换新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