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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迎接小老虎的同时告别虎妈妈

刘贤被老虎跳下床的寒风惊醒,老虎却并没有扑向他。

它看上去很烦燥,在洞里到处转圈,一会儿转到仓库区,一会儿转到工作区,一会儿转到篝火边,一会儿转到洞口,转到一个地方卧下去没一分钟便又起来。

看它走路的样子,好象身体没病,但又不像是要出门,刘贤一头雾水,想和老虎说话安慰它一下,却被它的低吼打断了。

刘贤不敢再说话,老虎也不理他,在山洞里坐立不安地转了大半个小时,突然把床上的被褥一嘴扯了下来。

“我的被子~”刘贤忍不住出了声,这老虎一扯,他的被子是别打算保持完整形态了。

老虎听到他声音不对,又转过头低吼了一声,吓得刘贤又不敢说话了。

它叼着被褥拖到篝火边上,爪子已经把被子里的棉花勾出了不少。

嗅了嗅散落的棉花,又轻轻拨了几下,似乎是感觉到棉花的柔软舒适,老虎口爪并用,把刘贤的被子撕得稀烂,彻底刨成了一团棉絮堆。

刘贤心疼自己的被子,老虎可一点儿都不在乎,它侧躺在棉絮堆里休息,还用脸在棉花堆里不安地磨擦扭动。

接着它突然又半蹲半坐起来,前爪撑地,象大便蹲坑一样。

“兄弟,那是我的被子,你别当便盆啊!”刘贤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喊出了声。

可老虎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的用力,终于,屁股下面似乎出现半个反着光的,近乎白色的水球球。

它前腿撑着,后腿半侧着卧了下去,举起自己外侧的后腿,望了望那团白球,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接着又把腿放下,继续用力。

刘贤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自己一直称呼为“兄弟”的它是只母老虎,另一件事是它现在正在生小老虎。

老虎又把后腿抬了起来,白乎乎的球一下子滑了出来,变成了一长条,在反光的半透明的白色外面,包裹着像打碎鸡蛋黄一样的液体。

它轻轻但快速地舔着这团白色物体,象是膜又象是表皮的那层东西,很快就将其舔干净,才是便露出了下面淡黄色和黑色相间的条纹,那是一只还没睁眼的小老虎。

接着它把那只小老虎叼到嘴边,又躺了下去,因为第二团肉球又在屁股下面出现了。

刘贤看着这一切有点发懵,别说动物分娩,就是人在生孩子的时候,丈夫也都是不能进产房的,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和他自己孩子出生时的感觉不太一样,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混和着对自然和生命的敬畏,对生命诞生的喜悦,对亲眼见证的震憾等等复杂感受的混合体验。

在他体会着这种复杂感受的时候,第二只小老虎也诞生了,同样被虎妈妈叼到了嘴边,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生产是一项非常消耗体力的活动,对任何动物都一样,并且这项活动还伴随着生命风险,生命的繁衍和新老的交替正是在这种不确定性中延续。

在生第四只小老虎的时候,虎妈妈出现了麻烦,那团肉球吊在屁股后面半天下不来,它蹲起卧下好几个来回,可是那团肉球就是没有动静。

它低吼,它咆哮,可一切都是徒劳。

老虎的爪子已经把棉絮都刨开,在地上抓出了深深的爪痕。

尽管刘贤没有这方面的背景知识,他也能看出来老虎难产了!

刘贤一下子就懵了,他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他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

在短暂的错乱之后,刘贤一边这样痛苦地抱怨着“我不是兽医!”,一边在脑袋里回想着自己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都准备了什么。

他飞快地跑向仓库区,同时在脑袋里确定了先要给老虎补充体力,再协助老虎生产的思路。

他没有时间犹豫,因为难产对虎妈妈和尚未诞生的小虎崽一样,都有生命危险。

目睹着生命的诞生,刘贤没有办法面对诞生即死亡的残酷,他要救它们。

刘贤一边匆忙地套起防护服,一边在货架子上疯狂地翻找着。

原本看上去井井有条的货架子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有些东西掉了也都顾不上拣,零零碎碎散落了一地。

他终于找齐了东西,便冲回篝火边,一边抄起脸盆,把仅有的几瓶葡萄糖瓶盖打开,倒了进去。

刘贤把脸盆放在虎妈妈的头侧,可已经在生产中耗尽了力气的虎妈妈根本抬不起头。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片刻都没有犹豫地冲向了料理台和晾衣架,一手把漏斗从净水装置上拔下,另一只手则把晾衣架上的皮子和衣服一扫而下。

刘贤抄起漏斗和架子,飞快地赶回虎妈妈的身边,放好架子的同时,还把脸盆倾斜着放在架子上层,接着在脸盆下面挂好漏斗,把漏斗下面的管子一下子插到老虎的嘴缝里。

“喝啊!你快喝!你得喝下去!”刘贤吼出的童声里,带着焦急的情绪。

看到虎妈妈的嘴终于开始吞咽的动作,他又抄起了另一个盆子,倒上温开水,端到了老虎屁股的一侧。

一块白布铺到地上,刘贤先用开水淋自己的手冲洗,再用酒精棉擦了几遍,然后轻轻地把手放在了滑溜溜的肉球上。

他开始不敢用蛮力,小心翼翼地抓捏,可肉球滑不溜丢,根本抓不住,滑了几下,倒是摸到了几次老虎的屁股。

终于感觉抓稳了,刘贤一用力,可是控制不住力道大小,噗的一声,肉球破了,一只小老虎的尾巴甩了出来。

“立生?!”刘贤心里一惊。

立生就是胎位逆向生产,从人类的角度来讲,就是头脚颠倒,脚先从产道滑出,这个体味头很容易卡住出不来,十分凶险。

一念至此,刘贤再不犹豫,两手拖着小老虎的屁股,双腿蹬在虎妈妈的屁股上,狠命往外拉。

他用力这么拉,虎妈妈仿佛也知道他在帮助自己,配合着他一起用力。

随着“噗”的一声,漏气声混着虎妈妈一声高吭的吼叫,小虎崽一下子落入刘贤的怀里,刘贤也被虎妈妈的后腿一脚蹬开,跌坐在地上,防护服上也被划出几条长长的划痕。

刘贤望着自己怀里的小虎崽,它虽然还闭着眼睛,可爪子已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乱动。

活着。

他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望向了虎妈妈,却看到了更加凶险的一幕。

虎妈妈的屁股下已经出现红殷殷的一大片,也许是因为刚才刘贤的用力拉扯,也许是因为胎位逆向生产损伤了内部器官,它出现了生产大出血。

“要命!”刘贤急匆匆地拿剪刀剪断小虎崽的脐带,又把小虎崽放在虎妈妈头边上,从急救箱里翻找着纱布和止血绷带。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有经验的兽医,能做的都非常有限,更何况刘贤不是兽医,他只能徒劳地用纱布按着,可血仍然不断地透过纱布的网眼涌出来,根本止不住。

穿越到公元180年后的第二个月零十八天,刘贤面对生产大出血的老虎,落下了第一滴泪水。

他知道自己救不活虎妈妈,但他不甘心。

刘贤试图用葡萄糖水尽量延续虎妈妈的生命,尽管他知道那是徒劳,他拿着漏斗拼命地倒着,然而虎妈妈却一点点衰弱下去。

它仿佛知道刘贤要做什么,但它也有自己的想法。

虎妈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爪子把漏斗拍开,望向刘贤抱过来的第四只小老虎,无力地发出了一声低吼。

刘贤明白它的意思,轻轻地把小老虎推到它面前。

虎妈妈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孩子,很认真,很专注。

它仿佛要用这种仪式,把自己最后的气味,留给刚刚出生的孩子。

其它三只小老虎,在休息了一阵子之后,终于有了力气。

它们闭着眼叫着,害怕地抖动着乱嗅,头也到处乱动,之后本能地爬向了它们熟悉的妈妈的味道。

虎妈妈没有力气把小老虎们拢到自己肚子边上了,它的眼睛先是转向了刘贤,接着又转向了那三只小老虎。

刘贤知道它要做什么,轻轻地把三只小老虎推向了虎妈妈的肚子。

三只小老虎笨拙地,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吃奶的地方,攒在一起,大口地吃着来到世上的第一次母乳。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虎妈妈最后舔了一口第四只小老虎,眼神又转向刘贤,再尽力地向自己的肚子去看。

刘贤把第四只小老虎轻轻地抱起来,放在另外三只的旁边,这只小虎崽也乱动着,拱了进去。

这是刘贤和老虎相处两个月之间,第一次清晰明了毫无障碍的跨物种交流。

他在虎妈妈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安慰,一丝感激,一丝不舍,还有一丝释怀。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刘贤呜咽地唱起了他第一次遇到老虎时下意识唱的那首老歌,在他的歌声中,虎妈妈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再也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