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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血溅太傅府

右卫将军裴頠突然接到诏旨,便立即嗅出其中的危机。他不敢迟疑,怀揣诏书飞奔右卫营,下令全军上下披挂整齐,全营戒严,有妄动者斩。片刻之后,有一骑飞奔而来,裴頠定睛一看,是堂叔侍中裴楷,连忙迎了进来。刚进营,裴楷急急问道:“逸民,你作何打算?”

裴頠沉着地回答说:“眼下情况不明,我欲勒兵严备,以观势态。”

裴楷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杨太傅召集百官议事,我去打探一番,你万不可轻举妄动。”说完骑上马,一溜烟出营去了。裴頠也派出探子,四处打探情势。

裴楷进到太傅府的时候,已经来了几个官员了,然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十号人,一个个都是闪闪烁烁,鬼头鬼脑。在熙熙的人群中,裴楷瞥见司隶校尉荀恺,一晃又不见了。裴楷站在一旁,一边听他们议论,一边冷笑。长史朱振已经急不可耐,一再要求尽快动手。不过大多数官员主张持重。最好等到天亮之后,与太后取得联络,这样无论进退,皆可稳操胜券,而且也可以还太傅一个清白。一直争吵了大半个时辰,杨骏也被吵得心烦意乱。好几拨派去试图联系太后的家人都无功而返。其间,左卫将军刘豫派了信使来,说左卫营已经列阵于万春门外,请太傅之命以定进止。杨骏也只是含混的让其原地待命而已。

看到这种情况,侍中傅祗上前一揖,说道:“太傅,宫中,情势不明,我等身为侍中,愿入宫为太傅打探情况,以便太傅早作决断。”

杨骏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们去吧。”

傅祗于是招呼裴楷与武茂一同入宫。出门的时候,傅祗又对身边的官员说:“现在陛下没有任何消息,我们都是天子之臣,应该进宫去请安才是。”

于是一众官员,便渐渐走空了,太傅府上只剩下了杨骏的几个亲信。朱振垂头丧气,只好下令府中侍卫全副武装,内外警戒。

司马繇意气风发地与孟观、李肇一起整好队伍,便要立即冲出云龙门,进攻太傅府。孟观和李肇嘀咕了一下,便一把拉住司马繇,说道:“殿下,不妥!杨骏府上有数百侍卫,都是从左右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猛士。我们这样冒冒失失地冲过去,就算能冲进太傅府,也必然伤亡惨重。如果再惊动了其他的部队,给我们来一个前后夹击,估计就全成饺子馅了!别说什么功名富贵了,连命都没了。”

司马繇一听,兴奋劲全没了,焦急地问:“那你们有什么别的辙吗?”

孟观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太傅府紧挨着武库,武库的两个角上都建有瞭望塔,殿下可率弓箭手悄悄登上望楼,俯瞰太傅府。我与李肇伏兵于太傅府外,我手中红旗一举,殿下即引弓射杀府中侍卫;若见我将红旗倒伏,便停止射箭。我等听闻殿下射术高超,此时便可一展才技。况且,短兵相接,危险万分,为殿下安危考虑,还望殿下成全。”

司马繇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于是,由孟观从队伍中挑出一百个善射的弓箭手,由两个营督统领。孟观又仔细地叮咛了一番,才让他们随着司马繇离开。

孟观和李肇领着其余的虎贲卫士,悄无声息地来到云龙门。他计算着弓箭手们已经就位了,然后打开云龙门,迅速地猛扑太傅府。

孟观率领一营精锐冲过去,先将府外游弋的侍卫们放倒。余部缩回院内,顽强抵抗,不时会有冷箭从墙上射出。孟观命令军士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着,投入太傅府中;又将手中红旗高举,瞭望楼上立即现出大群弓箭手,万箭齐发,射向太傅府。府内顿时乱作一团。孟观趁机命令李肇率军撞开大门,他丢掉手中红旗,挥剑也杀入府中。

太傅府顷刻之间,满地血污,一片狼藉。孟观手里提着犹自滴血的利剑,在府中窜来窜去。在后院门口,他撞上了疾走而来的李肇。

李肇脱下头盔,凑上来问道:“叔时,可是在寻找什么?”

孟观也脱下头盔,说道:“可见太傅踪迹?”

李肇悄悄地附耳说道:“不用担心了,已被我手刃于马厩,尸体你看怎么处理?”

孟观长舒一口气,猛拍了李肇肩头一掌,说道:“干的漂亮!好兄弟,马上差人回宫报捷。”

裴頠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说,看见宫里有百十号兵出了云龙门,看样子是奔太傅府去了。裴頠立即传令,右武卫营主力开往云龙门守卫;自己率一队骑兵火速赶往万春门监视左营军动向。半路上,便看到了太傅府起火,他不由得又猛抽了战马几鞭。在一个街口拐角处,居然迎面碰上了急急赶来的左卫将军刘豫和一大队的军士。

裴頠叫住刘豫,问道:“刘左军要去哪里?

刘豫一看是裴頠,忙回应道:“刚刚看到太傅府起火,我这就赶去救援。”

裴頠大声地说道:“刘左军来得太晚了!我过来的时候,在西掖门看着太傅坐着马车,带着几个随从,奔西明门跑了。”

刘豫闻言,拨转马头便要回去,裴頠喊道:“刘左军不要去追了。如今大厦已倾,保命要紧。”

刘豫又调转马头,惶恐地问道:“依右军之计又当如何?”

裴頠马上接口道:“眼下之势,莫如直接去廷尉自首,或可蒙圣恩宽宥。”

刘豫踌躇片刻,叹了一口气,将随行军士交给裴頠,自己骑着马走了。裴頠立即督军赶到万春门外,集合军校,宣示诏旨,接管了左武卫营。

司隶校尉荀恺随众人离开太傅府后,便一直在周围蹓跶巡查。直到看到府中起火,他心中一懔,飞快地奔回司隶衙门,调集早已安排好的人手,开始在全城搜捕杨骏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