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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降服

“两位卓颜如此匆忙,是想要去往哪里呢?”莫粦冷冷一笑,低沉着声音问道。

“啊,原来是莫粦那颜,我们是想——”玛迈假笑着开口道。

“老家伙!你们想?你们是想带着后军向西逃跑吧?”未等玛迈准备的谎话说完,莫粦就猛地提高了声调,大声喝道。

“按照我们的习俗,逃兵是要被处以百马践踏之刑的,现在战事吃紧,时间有限,敕烈孤!先把这两个老家伙拖下去,藏在林中看好,等打完了塔依尔人,再召集其余四部卓颜,对其进行处罚,若我们与塔依尔人厮杀,到日落前还未派侍卫前来押解这二人,就让看守的侍卫就地处决了他们!”莫粦大声令道。

“是,大那颜!”敕烈孤抚胸行礼,随即便叫出几骑,准备下马将玛迈和哈儿孙拖走。

“等等,莫粦!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年我玛迈跟随你父亲巴勒台征战的时候,你还在喝着羊奶、满地打滚的玩儿着呢!”

“说到习俗,我们铁炎人也有将大罪之人编入先锋敢死之巴鲁营的传统,只要此人在巴鲁营中冲锋陷阵三次而不死,就可免除处罚,这是对普通毡帐百姓。而我和哈儿孙是部落首领,按照传统,我们犯大罪,只要在巴鲁营中冲锋陷阵一次而不死,就可免除处罚,现在,给我和哈儿孙弯刀和弓箭,让我们冲杀在最前面吧!”玛迈大声道。

他知道,若是铁炎人战胜,那么正如莫粦所说,在战后,四部卓颜将会明正言顺的将他和哈儿孙处以百马践踏之刑,接着便会瓜分了他们的部众牛羊,若铁炎人战败,按照莫粦的安排,日落之前,自己就会被处以死刑,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一死,不如冲锋在前赌一把,说不定还能侥幸活下来,只有活下来,部众和牛羊才是自己的。

“逃兵也想入巴鲁营?若是我不答应呢?”莫粦道。

“按照我们的习俗,逃兵是平民的,他能否入巴鲁营赎罪,当由所在部落的卓颜决定,其余那颜不得过问。若部落卓颜在部落联盟战争中逃跑一次被当场抓获的,当他本人提出入巴鲁营的请求后,应给予其一次入巴鲁营的机会,这是部落卓颜和普通毡帐百姓的区别!现在,莫粦那颜恐怕无法拒绝我和哈儿孙入巴鲁营的请求!”玛迈当着两侧跪地的速勒都部、合答斤部部众以及莫粦身后的一千精骑,大声喊道。

狡猾的家伙!在众人面前摆出传统,请求入巴鲁营杀敌,若我拒绝,则会落人话柄,结果无论这次战争胜败,自己都会背上不遵习俗,故意加害两部卓颜的罪名,到那时,这些跪地的速勒都部、合答斤部部众将会把自己拒绝玛迈他们入巴鲁营的事传播开来,自己的名声被破坏是小,整个奇骆温部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是大,那可就真的会使大哥复兴奇骆温部的计划受到阻碍了。

“给他们二人两把弯刀和弓箭,让他们冲在最前面,我会在前方亲自盯着他们,看他们还能再耍什么花招!”在片刻权衡后,莫粦恨恨的对敕烈孤道。

玛迈和哈儿孙由此暂且保住了性命,莫粦带着数百骑跃马向前,自他二人身侧穿过,他要去收拢玛迈和哈儿孙带领的其他兵马,这些想要逃跑的部众都将成为他增援大哥的力量。

当莫粦率数百骑来到这些部众对面不远处时,他先派出了数骑嗓门大的骑兵前去向对方传达自己的身份和玛迈、哈儿孙已被他所擒并自愿入巴鲁营的事实。

告诉他们逃跑者必死,他们的前方有自己所带的三千精锐轻骑,在这里他夸大了所率骑兵的数量,目的是为了震慑对方,好叫这些部众知道,现在负隅顽抗是没有生路的。

片刻之后,派出的数骑安全的回来报信,那些部众已尽皆下马,跪地听命了。

好!免得要在大战前先和速勒都人、合答斤人干一仗!莫粦心中想到。

他驱马疾驰,赶到了这些跪地部众的跟前。

“速勒都部和合答斤部的部众听着!玛迈和哈儿孙已自愿入巴鲁营中,现在你等之唯一生路就是随我救援铁炎部大军,并冲杀在最前方。箭矢将率先射中你们,弯刀将最先砍向你们,但唯有如此,才能洗刷你们速勒都人、合答斤人身上逃兵的耻辱!”

“还有,这东部草原是三姓塔依尔人的牧场,若铁炎部大军战败,你们又将后背留给了敌人,到时恐怕想要逃脱亦是不能!现在,为了活着,也为了给两年来被劫掠屠戮的亲人、好友复仇,是勇士的,就站起来,拿起弯刀,拉满弓弦,跟随我向前冲杀!”

“拔刀!”

莫粦看着乌泱泱跪伏一地的速勒都、合答斤部部众,他来回驱驰战马,大声呼喝着。

第一个速勒都人站了起来,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渐渐的这千余部众尽皆翻身上马,拔出弯刀跟随莫粦大喊起来。

熟悉的战斗口号再次响起。

“拔刀!”

“拔刀!”

片刻之后,喊声稍息,莫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莫粦大那颜!这里!”

声音似乎在这些部众靠后的地方。

“敕烈,去看看,是谁在喊我。”莫粦道。

“是,大那颜。”敕烈孤抚胸应命。

“让开!”

随即他拨开了在前面的速勒都、合答斤部部众,向后驰去。

敕烈孤没让莫粦等太久,隐约的,莫粦看到他带着两骑向自己奔来,他们的身影近了。

莫粦的双眼一下被其中一个身影所吸引,那熟悉的蓝色披风,那洁白的狐皮帽子,这身影他怎会忘怀?

是辛蓝!

莫粦瞬间便确定那马上的倩影是辛蓝无疑。

敕烈孤带着辛蓝很快到了莫粦的近前,辛蓝翻身下马,快步冲到了莫粦对面,她张开双臂,情不自禁的搂住了眼前的少年。

她的脸颊有泪珠划过,顺着白皙的下巴滴在了莫粦的肩头,她是如此的用力,此刻眼前的少年就是她全部的安慰。

在这里能看到他,看到这热血而温暖的熟悉身影,真好。

自己被父亲别列金安排在后军,只有近身护卫卓格陪着她,当知道中军告急之时,她心急如焚,想要跟着玛迈派出的一千奇骆温部骑兵同去增援,她的父亲还在战场上啊,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父亲战死沙场?她要去救他,哪怕是死,也要和父亲死在一起!

但玛迈阻拦了她,他强行把她捆绑起来,想要带着她一同逃亡,她挣扎、她愤怒,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她没有力量阻拦玛迈的逃跑,也没有力量挣脱玛迈的劫持。

直到这一个少年的出现,她听到了他在军前的大声呐喊,是那样的振奋人心,她知道,是他来了,那热血无畏的不屈身影!

那必将带给她希望的勇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