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改变
夜幕悄悄降临，太阳的余晖被黑夜悄悄吞噬，1999年的嘉应市还没有出现后世中城市的喧嚣，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阿ben家门口的河堤显得宁静干净。
阿ben家里客厅，大伯过来了，无疑是父亲喊来商量阿ben的事情，那时的父亲还是很愿意听取大伯意见的。
阿ben对大伯的印象不浅，1986年大伯从部队转业到嘉应市，端起了公家饭碗，奶奶拿着大伯的转业费便在老家办起了小型粮食加工厂，奈何家中人口众多，父亲一家四口、小叔一家四口，实在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一年后奶奶在老家给父亲和小叔分家，说是分家，无非就是最值钱的一头猪，还有就是锅碗瓢盆，那锅母亲一直到2019年还一直保存着分完家以后，大伯便带着全家从贫困的长乐县来到了嘉应市，租房、日常生活都是大伯一手包办的，阿ben父母先是在街边卖起了茶叶蛋，后世父母说起茶叶蛋非常的伤感，说自己卖了半年茶叶蛋，阿ben两兄妹一只也没吃过，有些偶尔没卖完的也没舍得吃，想着明天还能卖，隔天起来都臭了。后来父亲去了工地做小工，工地不开工就去学修柴油机，便有了给大伯建造水电站的手艺。小叔则先是去学木工，小婶去市场卖菜，阿ben的母亲看见小婶卖菜好赚钱，也去过，但是因为内向和不善沟通，卖两月经常卖不完没钱赚就没去了。一直到大伯所在的单位开始建设，父亲和小叔开始承包一些工程，赚了点钱以后，大伯又牵头用积蓄买下了现在这栋房子的地皮，用承包工程赚的钱盖起了这栋房子。四层半，一楼三兄弟平分，二楼是阿ben一家，三楼是小叔一家，大伯是四楼和楼顶改装的复式。这时的阿ben一大家子人，就坐在二楼的客厅里，大伯的背梁很直，脸上微微胡渣，皮肤略显黝黑，鬓角的头发微凸，眼睛闪闪神采，长年抽烟的手指微黄，正夹着一根烟，坐在阿ben对面。父亲在泡茶，并不富裕的家庭，没有那些繁琐的品茶工艺，一个茶壶装点茶叶，冲洗一遍再倒入开水，接在杯子里给大伯端了一杯，自己倒一杯，便停下了动作。
大伯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吹，抿了一口便对阿ben开口说道：“你爸下午和我说了，你想不念中学去上中专学手艺，大伯最近一直在学习怎么开放思想，所以对你的事情，也很开放，也能理解”。
说完抽了口烟，想了一下又说道：“昨天学校打架的事情，大伯不支持你的行为，别人打你的同学，你制止就可以，报复肯定不行，这种思想以后不能再有，既然已经发生了，以后注意，不要再犯了。”说完用右手握成拳头状，重重的敲了几下桌面。
阿ben点头回应并对大伯回道：：“我已经认识到了这件事情不对的地方，以后不会去参与任何的打架，也不会去和人置气，我会多想想怎么样去学一些本事，去学一些和人相处的方式方法，我不想以后在社会上一事无成，我想让自己成长的更好一些，所以以后我也会多思考一些”
大伯听到阿ben的回答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这么想就对了，大伯年轻时刚到部队的时候，也曾经遇见老兵的挑衅和欺负，当时大伯想的是怎么样去掌握部队教给大伯的东西，不去回应，就和你刚刚说的一样”。
说完就头对着阿ben父亲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已经给了阿ben很深刻的教育，不然说不出刚刚那番话，阿ben上了初中以后学习我们都看在眼里，继续读完中学去考大学，很难，我开始说要用开放的思想去看这事情，做的决定也应该开放一点，我同意阿ben去上中专，一来嘛，中学以后既然没把握考大学，就不如趁早掉头，好比明知道自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门口，也进不去面前殿堂，为什么还要去浪费时间和精力；二来嘛，当下社会很缺乏掌握技术的人才，学一门过硬的手艺，不一定就比现在的高材生要差；三来嘛，现在进单位上班，中专学历也是符合要求的；我看啊，既然阿ben能通过这件事情去成长，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意识到了现在起要做什么事情，他既然决定了去上中专，就让他去吧。我也去找找关系看看哪家中专的前途会好一点。”
阿ben父亲闻言便点头向阿ben道：“你决定好了？”
阿ben没有犹豫，肯定的点点头道：“我想好了。”
这时阿ben的母亲却面露难色地开口道：“阿ben，爸妈都没有文化，这几年也给你到你很好的生活条件，所以我和你爸也一直希望你们两兄妹可以好好念书，考上大学，可是你现在要去念中专，妈心里还是很难接受，你知道吗？再想想好吗？或者下学期，爸妈去找大姨借点钱，给你换个学校把中学念完，好吗？”
阿ben此时能理解到母亲的话，始终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对待子女从来的不求回报，想到这里其实阿ben也没有理解到父亲为什么对于自己之前的旷课、没交作业一直不闻不问，母亲可能是不知道的，因为家里电话一般都是找父亲的，所以电话一响母亲一般都没去主动接过，除了父亲不方便接或者没在家。
“唉，可能是对自己的失望吧”阿ben此时心里想道。
想到这里便看着母亲说道：“妈，我对中学的学习接近是零，可能到了中专，开始的文化课也会接不上，不过我觉得既然中专主要教的是技术，那么文化课影响是不大的。大伯刚刚说的很对的，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初中落后，高中也落后，常说读书一步差步步差，我觉得我高中也不一定能考上，何必浪费时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去考虑，可能现在考高中上大学是最好的路子，起码百分之九十八的家长都这么认为，可是基础，我没有。你放心，中专我一定会学好，不会让你们再去担心和失望，我保证。”
母亲见阿ben铁了心的保证，叹了口气，便看向大伯说道：“阿哥，那就麻烦你一定找家好些的学校，学点有用的东西，好让阿ben以后出来社会就算不能进单位，也能用手艺去吃饭。”
阿ben大伯把手掌举到齐脸的高度，摇了摇便对ben妈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希望我的子侄都能够学好，中专学历不一定比高中学历好，但是一定比高中学历强不是，好歹有门子技术在身上，我会好好了解的，争取找一家条件以内最好的学校，晚点我也打电话给他大姑说说，她那边看看有没有好的推荐，虽然她在长乐镇里，好歹夫妻两人都是体制内的，多少路子也会有的。”
Ben爸这时对着阿ben问道：“我觉得你去学机修好，不过你说过对机修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呢？说一说，回头大伯和大姑找学校的时候也算有个方向不是。”
阿ben仔细想了一想，自己后世的粤省轻工业技校里面读机修，因为无心向学并没学会什么，而同学到了后来，从事这个专业打工月入过万的不少，所以这个粤省轻工业技校不是不能教，而是要去认真学，能学好。那么当时技校里面有的专业，机修自己是不会去了，文秘？不行，学了对自己以后没什么帮助。服装设计倒是行，但是行业太窄，后世的服装市场因为电商的冲击，因为电商对实体市场的冲击造成实体离不开电商，电商却能脱离实体，这时冒出来“市场”的字眼，营销，是了，市场营销，虽然当时市场营销这个专业在国内刚刚兴起，但是专业基础始终大差不离，想到了这里便开口说道：“我想去学市场营销类的专业。”
大伯这时听到了阿ben的话便开始说：“阿ben这是比我这个在学习思想开放的人，还要开放，社会上最聪明的人，是生意人，生意人就离不开市场，也就是聪明人都离不开市场，去学习聪明人的东西，大伯赞成，明天就看看哪些可以去的学校有这个专业吧”
Ben爸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懂这些，但是大伯赞成的东西，总是有道理的，便没有发表意见，看着阿ben问道：“现在还是五月份，学校应该能找，可是时间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你想干什么去？不能天天呆家里或者又到处溜达吧。”
这个阿ben倒是没有计划，原本是计划着从身体开始，毕竟这时的阿ben身高偏瘦，只有一米六的个头，阿ben后世对身形就非常不满意，只是计划着开始锻炼和怎么增长身高，十六岁的年龄，还是有很大的发育空间的。可以其他时间做什么去，还真没考虑。这时ben妈说话了：“跟我去店里吧。不用你帮忙做什么，在我身边呆着就好。”阿ben心里明白妈妈是担心自己出去到处溜达惹事，毕竟爸和大伯虽然听了自己说的话表示放心，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会有担心也是正常的，于是想了想便说道：“那我跟你去几天，给你帮帮忙吧。”
这时大伯端起茶杯喝完茶杯里的茶便起身道：“那就这样吧，阿ben你跟着你妈去帮忙，你大姨也算老江湖了，生意做了那么久，也是聪明人，你过去除了帮忙之外，也多学学，大伯就上去休息了。”
“好的，大伯慢走”阿ben起身说道
Ben爸这时也站起来说道：“阿哥，你多费心找学校。”
大伯依然举起手掌到脸的高度摇摇手掌，意思是一家人不用太见外，然后出了门上楼去了。
阿ben父母随后也交待阿ben早点睡，明天去店里之类的云云，便也回房睡觉了。回到房间的两口子并没有入睡，ben爸仔细回忆儿子今天下午和晚上说的话，还有表情、神态总觉得有点陌生，这点陌生甚至产生了距离感，原本因为儿子上学不努力，自己一直以来又是十分偏爱女儿，所以和儿子有种隔阂，自己也并没有去怎么管过阿ben，原本的心理准备就是读完初中没考上高中就让他出去打工，所以即使学校老师打电话回来说旷课、没交作业，也没说什么。一直到中午老师电话过来说打架，还是群架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负责任，儿子已经偏离了太多，后悔之余才开始跟儿子沟通。
想到这里便对着ben妈开口说道：“我觉得儿子这次，变的陌生了，我甚至觉得儿子这次似乎是已经做了什么计划，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Ben妈这时候有点生气地说道：“从阿ben小时候你就说儿子不用管，是龙会下海，是虎会上山，偏爱女儿，这时候倒好，你觉得儿子变陌生了，我倒是觉得这样像的儿子，有思想，有担当了，起码说起打架，并没有去找理由推责任，错了就是错了。他自己有什么计划也好，没有计划也罢，我们做父母的，只要关注着，别让他走偏就好了，至于其他还真的靠他自己，我们没有本事帮助他，也不要去拖他后腿便是”
Ben爸此时不语，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可能真的错了，今天他表现的很成熟，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上了中专以后，万一还不懂珍惜，就真没机会了，中专文凭一定要拿回来，进单位如果连文凭都没有，阿哥搞不定的。”
Ben妈此时有点惊慌的看着自己那口子，问道：“那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他不要去学什么专业，找个能拿文凭的学校混完这几年就好了。起码有文凭在手上，找阿哥走走关系进他自己在的那个单位总是可以的。”
Ben爸起身点了一根烟，站到窗户边上思考着，过一会儿说道：“要不推他出去打打工，不能在本地，怕他和那帮同学又混到一块，去外地，让他认识到工难做，钱难挣，说不定会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回来还愿意去读中学也说不定。”“也是个办法，那去哪里？去羊城吧，我哥的女婿在那里做什么物业的，去那里也能有个照应，你说呢？”ben妈一边想着一边说着问道。“我看行，就这样办吧，明天你去阿昌的电话要过来，我给他打电话”ben爸点点头便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