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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罪戴枷锁

博野县。城东杂货铺。

许鹰捏着几个碎银子离开,前往药店抓药去。

“好计谋!”古诺从后堂出来,鼓掌讥讽。

王掌柜摇摇头,感觉脑壳痛,“古诺,你到底叫我给你多少你才满意?”

“你吃定他,论起功劳来我的付出功不可没,是不是也该占一分子?”古诺吊儿郎当,倚着柜台手撑脑袋斜视王掌柜。

王掌柜怒气顿生,“你是什么角色,想吃白食啊?”

“不服可以打架,或者我把实情抖出来。二选一。”古诺戏虐看向王掌柜,“事情败露,你东家必定会要你倾家荡产,而这许鹰嘛,估计要的是你的小命。”

“你……”

“嗯?”古诺偏着脑袋望向王掌柜,似笑非笑,亦如王掌柜吃定许鹰一样的吃定他。

真的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王掌柜憋得满脸酱紫,最后还是怂了,像个泄了气的球一样,“认识你是个错!说吧,你想咋整。”

古诺笑了,得瑟地晃动三根指头,“你吃定他弄个三七开,咱也三七开,你得的那一分我七你三。”

“你……”王掌柜再次气结。

见王掌柜不肯答应,古诺走出店铺,冲还未曾走远的许鹰叫到,“许鹰……”

被古诺捏住把柄的王掌柜顿时慌神,慌忙答应。

许鹰见王掌柜前几天向东家举荐刚聘请来的新伙计古诺在叫唤自己,心不在焉回问何事。

王掌柜已经答应,古诺也不在揭底,改口说道:“王掌柜赞你给力,下回继续。”

许鹰一听,诧异这新伙计咋会知道此脏事,这事儿不得了!若东家发现,自己下场不好受也罢,可是,爹娘的买药钱断了那可是要命啊!

许鹰慌忙跑回店里,一把揪住古诺,“你谁?”

许鹰急,王掌柜更急。一旦古诺守不住嘴,张斟、许鹰、古诺这三人,王掌柜自知自己一个都干不过。

“许鹰别气,他跟咱是一伙的,松手快松手。”王掌柜慌忙阻拦许鹰。

许鹰冷哼一声,离开了店铺。

古诺把手往王掌柜面前一伸,“我七你三,刚送来的这票货,给钱。”

古诺拿到钱后,脱下围裙往柜台上一扔,接着就啷嘎哩嘎啷地往月吟楼赶去。

王掌柜可不愿一个人在这店里忙死忙活,“你又要去,喂,还没收工呢。”

“光棍好苦,我已经耐不住了。”

“我咒你死在娘们肚皮上。”

“那就多给我点银子,这样我就能早点如你所愿。”

气急败坏的王掌柜随手抓起一物朝古诺的后脑勺砸去,古诺后脑勺貌似长眼睛能看得见一般,手一抓,巧巧接住,“谢谢打赏。”

王掌柜这才注意到仍出去的是一锭银子,高声叫嚷还我银子,可惜,古诺已经溜之幺幺。

王掌柜怒捶柜台出气。

“一锭银子啊,操,又要做一堆假账了,假账太多恐怕难逃张斟的排查。”

“他娘的,我脑抽了这事,居然向张斟举荐古诺这个无赖来这里干活!”

“留不得,他就是个不良因素,必须想办法尽早除掉他!”

“王掌柜咋撒这么大火气?”店铺里来了一人,是梁广海。“张斟的家丁说许鹰在城东,咋没见他在这?”

“许鹰给他老娘抓药去了。”王掌柜收起怒火,向梁广海招招手,细声说道,“老同,可否帮我个忙。”

梁广海鄙视道:“同个屁,鬼跟你打老同。”

王掌柜一笑,“咱俩的赌瘾,赛到京城也不分上下,你说同不同?不同也铁!”

“我呸!”

“你不认也得,帮我个忙咋样?”王掌柜认真的开口。

梁广海一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样子,“滚蛋!老子现在有银子,神仙来了也请不动老子。”

梁广海打探完消息便走,王掌柜冲他的背影喊到,“今晚继续拼,我要你把赢我的统统吐出来。”

……

……

得知许鹰去抓药,梁广海便先一步到许鹰家里等待许鹰。手头有银子,梁广海花钱大手大脚,拎大大小小的包,貌似对上次空手而来一事进行补偿。

许鹰自从跟王掌柜干起愧对良心的勾当之后,一直都是心事重重,阴沉着脸。

许鹰回到家见梁广海拎包等候,许鹰招呼也不打,独自进屋去。

“许鹰别冷着脸,前天我手头太紧所以才找你要……哎,都过去了不提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又赢回来了,大把银子。”梁广海随许鹰进屋,把包裹礼品放到桌子上,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两块银锭,“许鹰,这回我绝不再讨回,这十两你替我交给惠子,剩下这五两是给你的,银子你收下,你爹娘抓药需要的是银子,快收下啦。”

许鹰冷冷地看向梁广海。

梁广海感觉许鹰变得好陌生,有点不自在起来,“许鹰,别冷着脸了行不,前天我唐突,我现在就向你道歉。来来来,我打包了些下酒菜,咱们小饮一番。”

梁广海打开自己拎来的包裹,谁知许鹰一声不吭,直接捧起包裹连带着银子一并丢出屋子,手指向屋外,对梁广海开口说道:“请你出去,我不认识你。”

“许鹰你怎么了?”梁广海傻了,“我给你送钱来的呀!”

“这是我欠你的。”许鹰掏出勾结王掌柜捞来的几个碎银子塞到梁广海手里,偿还前些天拿梁广海的银锭去抓药的费用,“要我把你轰出去吗?你可以滚了。”

梁广海整个人槑住了。

梁广海像个皮球一样,许鹰踢他一下就动一下,一踢一动,直到被踢出门,直到门被关起,将两人隔开。

梁广海再一次深刻体味被人拒绝的滋味是多么难受,就如同老婆带着孩子离开时的那股失落感。

拾起被丢在地上的银锭,看着银锭,梁广海反反复复问着自己,赌博一事,是给自己怡情,还是摧残自己的所有……

瞧瞧自己的模样,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亲生孩子,自己都无颜去面对。

胡子已经花白,还有多少时间可供自己挥霍,人生能有多少个年头,又能有多少次转变……

梁广海心绪逐渐沉重,是时候回家深思了。

房屋里。

许鹰坐回凳子上,摊在桌子上的手拳头紧握,内心在挣扎,内心在嘶吼。

这几天,与王掌柜勾结黑掉张斟的财产,良心难安。很多时候想对天长啸,发泄积压在心头的消极情绪。可是,病床上的双亲正被病痛折磨,碌碌无为囊中空落的自己,想尽孝,只能缺德。

什么是好人?我算好人还是坏人……许鹰如此问着自己。

或许,以前是个乖孩子,现在是睁着眼睛踏入歧途走向毁灭的坏胚子吧……

许鹰望向父母的床榻,长长吐口气。

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许鹰抓起药包走向炉灶,起炉为父母分别熬煮不同的两份药。

爹,娘,你俩若能安康,就算苍天要孩儿罪戴枷锁,孩儿觉得也值……